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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腰部随后被缠上了绳索。那抱住她的人低声地在她耳边:“抱紧我。”她有点恐惧,但仍是下意识地抱住对方。只听绳索拉动的声音,她感到自己的身子紧贴着对方的,正疾速下滑。雨点偶尔星星点点地落到自己的手臂上,脚踝上。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漆黑。
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在空气中皮肤的触感。
似乎落到平地上了。耳边只有轰隆隆的风雨声。她被抱着,不知道跑过了多远,直到对方慢慢停下脚步。
她听到“哔”的一声响,依稀是车门打开的声音。
随后,车厢内特有的暖意笼罩住了她。
“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那人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开始为她解开绳索。一只冰凉而带水珠的手,触到她的脸,揭开她的眼罩。
她有点不安,却见眼前只是个栗色头发的少年。他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不住地往下淌着水。一身浅灰色衣服,亦已全部湿透,像个落魄的贵族。
穆珂怔然,这个看上去不像坏人的人,到底是谁。
少年人一双琥珀色的眼珠看着她,见她没有受到过多惊吓,于是笑了起来。
“我是沙迦南,好久不见。”
*******
沙迦南……
她从未听过这样一个名字。然而他却像注视一个最熟悉的恋人般,凝神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掀开身旁的银色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针管。“对不起,现在我要为你取出植入你小腿中的芯片。要先为你注射麻醉药。”
“你是谁?”穆珂再度发问。她的声音有点干紧,但让自己意外,她竟然毫无恐惧。
是因为,自己体内毕竟流着穆家的血液吧……
还是因为,外面世界自由的空气,让她放松了下来?
只是这少年的眼光,像纠缠环绕的长蛇,紧紧跟随她,不舍放开。
“我们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微笑,点到即止,不作进一步解释。他举起针筒,边轻声道:“忍耐一下。”边把针筒内的麻醉液推入她体内。穆珂却安静得很,没有挣扎。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打针吃药的生活。
栗发少年看着她的脸,又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然后才从银色盒子里取出手术刀具、酒精等器物。“请忍耐一下。”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会把自己带走。会是穆家的敌人吗?她看着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依稀感到似曾相识。
锋利的刀具正切割开她小腿上的皮肉,她脉搏跳得飞快,前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仍是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沙迦南低下脑袋,专注地为穆珂取出体内的芯片。从他的前额上,几缕头发滴下水珠,沿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淌。
水珠滑过她的脖子。
他伸出手去,以掌心轻轻地抹掉滴落的水珠,却见她身体微微一颤。他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任由她紧闭双目,把自己的手掌捏得发红发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盘子上,传来微弱不可闻的“哐啷”声。沙迦南俯下脑袋,轻声在她耳边说:“可以了。”
穆珂睁开双眼,见到盘子上放着一粒米粒大小的芯片,上面还沾着她的血液。
沙迦南把芯片抛到车外,一手展开细长的白色绷带,另一手捧起她的小腿,要为她包扎。
沙迦南的手指触到她光洁修长的小腿一刻,穆珂不自然地把腿往里面缩。
他抬头看她,见她脸色苍白,但身子仍是僵硬的。对于他这个全然陌生的人,她并不反抗,因为知道那只会是徒劳。但她也没有降低警觉。
他没有理会,只是轻轻地,把她的小腿拉到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
小车外的雨,仍一刻不停地往下浇注。
“还痛么?”他完成了包扎,抬头看着她。看着她一头浓密如海藻的长发披散下来,掩住过于苍白的脸颊。
穆珂只是看着雨水一股股地,沿着车窗流下来。她靠在车子座椅上,声音绵软,却决然:“如果不快点离开的话,哥哥的人会追上来。”
沙迦南有点意外,未几,嘴角款款微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他拉动操纵杆,开动车子,驶入茫茫雨幕中。
穆珂坐在车子后座,低下脑袋,看着自己左边小腿。纤细的小腿上,裹着层层白色绷带,正慢慢地往外渗出血迹。触目惊心,像一枚枚血色花瓣。
她靠在后椅上,闭合双目,感受着自己离开这成长的建筑越来越远。
驾驶座上,传来少年轻柔的声音:“你似乎不怕我?”
穆珂淡淡地反问:“为什么要怕你?”
那个少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谜样少年(二)ˇ 最新更新:20110603 22:07:50
回忆跟现实,怎会如此重重叠叠,让人疑惑地相似呢?
十四岁生日那年,仍旧只有她跟哥哥度过。叔叔不在身边,母亲已经离去多年。哥哥已经开始从叔叔手中接管穆家事务,不再是那个爽朗的少年,渐渐成为心事重重的男子。
餐厅极为安静。波斯地毯无声铺展在地上,仿佛把整个空间的声音都吸纳进去。法式落地玻璃窗外,月光漫漫铺洒在餐厅花园中。棕榈树和蕨类植物懒洋洋,像踩着蓝调爵士的节拍。
侍应点燃餐桌上的手工铸铁烛台。烛光映着两个相对而坐的少男少女,不安分的美丽。
穆珂的手指握着盛满蓝莓汁的玻璃杯,小小的脸庞如月色般迷人。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穆雍,低声地:“哥哥,为什么他们都怕我们?”
穆雍毫无表情,利落地以刀切开一块带血的牛扒:“他们畏惧的,是一种叫权力的东西。”
哥哥的声音,在回忆中如同潮水一般,慢慢地退下去了。
穆珂睁开双眼,但见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拱形天花板,自顶端吊下法式帷幔。从帷幔看出去,但见左右两侧皆有穿制服的女佣垂手恭立。
“穆小姐,您醒过来了。”她们的声音恭敬,“少主正在花园等您。”
穆珂穿戴整齐,看着两名女佣把厚重的橡木大门左右拉开,外面站着穿管家制服的人,恭敬地朝她行礼,而后把手递到她面前。
她稍一犹豫,把手放上去,任由对方领着自己往前走。
腿部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仿佛都行在刀尖上。
沿着长廊走出去,两边竟都是落地玻璃窗,可见外面的纵深景观花园。可以看到修剪出造型的树篱、苏格兰松、枫树和苹果树。园丁弯着身子,正在打理狮子像喷泉旁的蔷薇。
穆珂原以为,穆宅已经是一座极华美的大花园了,却没想到这里竟有欧洲皇家花园的风范。
她在心里猜测着这房子主人的身份。
会把自己捉来的,无疑,是哥哥的敌人。
穆家曾经是亚洲最大杀手组织西京门的执掌家族,但是在叔叔手中,他们早已经褪下手上的血腥。西京门的名字早已经进入历史,现在,只有穆氏家族这一亚洲最大财阀。
她也曾从哥哥口中听说过与穆家为敌的一些组织,但那些,也都已经属于历史了。她也记得并不确切。
然而,这些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样想着,已经绕过几个弯,被迎进花园内。一眼看到的,竟是花园那端连接着一个精致的礼拜堂。
“请穆珂小姐在这里等候,少主很快就出来。”
说完这句话,那些佣人便极快地退下,仿佛怕穆珂捉住他们细问似的。穆珂打量这花园,透过花园的树木,看那隐没在树梢枝叶后的礼拜堂,心里忽然涌上一丝不安。
会在自家宅院内,建有一个礼拜堂……恍如古代贵族的气势。莫名的,穆珂竟会无端地想起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那富可敌国的美第奇家族。
忽有钢琴声流泻而出,漩涡似的高高低低。声音回荡在优雅别致的花园中,与日光纠缠。
她细细辨听,发觉琴声是从礼拜堂里传出的。
穆珂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地,仿佛走向未知的深渊一般,朝礼拜堂走去。她的手碰上厚重的橡木大门,慢慢地推开。
琴声突然停住。
她抬头,见礼拜堂两面巨大彩绘玻璃窗,孤独地洞视着堂内每条长椅上的空落。祭坛之后是神圣得让人不敢逼视的神龛,在融融白烛与大吊灯的交映中,翩飞的天使群簇拥着圣雅各的一身三相。耀金的辉光与炫白的圣洁,恍如烛光与灯光交叠下的幻境。烛光璀璨,只觉这礼拜堂中的光影亦是浓淡不定,甚是神秘。
琴声再度响起,然而却是不成乐章的。嘈嘈切切,敲着几块破碎的音符,既没有直逼拱顶的高昂,也不若颂歌的圣洁。
她朝前面走去,被圣坛阻隔了的视线,完整地呈现出搁在圣坛后的钢琴。一个身穿双排纽扣黑衣装的栗发少年,正埋首以指头敲着黑白琴键,他的动作是挑弄式的。
琴声零落,然而她听出来了,那是婚礼进行曲。只是曲调被少年的指头捏软,放得很轻很轻,低到缠绵蓝调里去,不再是那种把人心用手揪起般的高昂。
穆珂凝视这少年,脚步缓缓向前,走到圣坛前方,然后站定。此时,少年的手指忽然在琴键上止住了。他朝穆珂转过脸来,月光映在他脸上,像虚幻的白色双手,把他那张脸往前托出。
她认出来,那是将她带到这里来的男子,叫沙迦南的少年。从他们进到这里时,人们对他的态度,她知道,他是这里的主人。
她亦听见,人们叫他“统主”—— 一如人们对哥哥的称呼。
迥异于哥哥的阴霾冷俊,这少年却如堕落凡间的天使——他的邪恶,是让人甘之如饴,满心欢喜迎上前去的。黑礼服白衬衫,袋口一枚小小别针,黑色缎带自胸前袋口垂下。他的目光一直凝视穆珂,在离开钢琴座的一刹,快步朝她走来,黑色缎带随之扬起,却见口袋上乍见一抹血红钉珠,绚烂如花。
穆珂忽然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童年时的虚无记忆………
记忆中,一个漂亮的男童,深栗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