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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嫩绿的颜色因过了热水显得暗了些,若不是易曲知道这是蒲公英,真以为是一盘卖相极好的珍稀蔬菜了。
抿了抿唇,却不犹疑的夹了一筷子,易曲眉眼都舒展开来:“好吃。”醉心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筷子,听到这话,胸间也舒出一口气来,埋着的脸颊上也绽出笑意来。
易曲夹了一块给醉心,抬头便看见他又用头顶小小的发旋对着自己,脸虽低埋着,却也能看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不禁莞尔,这也概算渐入佳境了吧。
一雷未平一雷又起
第二日天尚未亮,易曲早早的起床了,下床时醉心还在梦里。自前日醉心睡在床外差点掉下去,易曲硬是压着他昨夜睡到里面。
昨夜她等着醉心睡了,自己又往床边靠着些睡了,实在不是她有心要虐待自己,而是她那个睡觉的习惯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每夜都要惊得醉心睡不安稳。
今早上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腰部有些隐隐的疼,只是抬眼看看旁边睡的尚自安然的醉心,也觉得值。
易曲的动作极轻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她知道醉心必定是属于浅眠敏感的,除了那有些日子的床发出些许不受控制的轻微咯吱声,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易曲帮他拉了拉薄被,正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醉心的眼皮动了动,就见他睁开还有些迷蒙的双眸,醉心看着易曲脸上浮上的笑意之后,眼中渐转清明。
连忙撑着手,要坐起来。
易曲伸手挡了:“再睡会儿?天还早呢。”
醉心摇摇头,他还要去看看田里的水稻,稻田里不能缺水。
易曲看他坚持,拿开手也就不再劝他。易曲转身去厨间取了些水漱了口净了面。醉心也跟过来,站在一旁见易曲洗完了,帮她到了盆里的水。
“那我先走了,如果……”易曲还未讲完,就见醉心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易曲看他,却见他指了指锅灶。
易曲略一思量,问道:“你让我吃了早饭再走?”
醉心见易曲很快猜出了他的意思,脸上也漾出笑意,点点头。
易曲本是不想扰了他睡觉,如今见他也已经起了,且又想到昨日里并不愉快的早饭,笑笑:“也好。”
醉心听说,忙去准备早饭了,易曲看了厨间忙碌的醉心,抿唇笑笑拉开门闩,开了门出去,竟起了层淡淡白白的雾气,呼吸了一口还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易曲觉得心情甚好。
拿起床边堆叠的二人的衣物,放进木盆里悄悄出门绕过屋子往后小河边走去。在一块凸起的石边蹲下来,易曲专心敲打着衣物。
易曲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脸,颇有几分感慨,现在想想真有几分荒唐,竟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到这样的一个世界来。易曲又想起那日夜里与醉心的荒唐事,虽然是黑夜甚至意识模糊,然而只凭感官里残留的几分记忆,现在想起来她都要觉得喉咙发紧。
易曲正走神时,忽然见面前飘过一件青色的麻布衣服,正顺着溪流慢慢往下西漂。易曲手一勾,抬头往上游看去,却见一个男人有些喘急的跑过来。
“你的?”易曲把衣服递给他,忽发现他高高的挺着肚腹,一时觉得熟悉。
那个男人正想说声谢谢,一看是易曲却立刻变了脸色,拿着衣服往回走去。
易曲看着他臃肿蹒跚的身影,突然想了起来:“那天……对不起。”这声道歉倒是真心实意的,她那日虽觉得这男人高高的挺着肚子,却也实在想不到是怀孕了。不论再怎么样,打了一个怀孕的人确实不该。
那男人猝然回头,瞪着她,最后却是幽幽道:“我与楚二成亲算算也快半年多了,这孩子……也算有了着落。她待我很好……你也不必自责了。”
易曲傻眼……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自责个鬼。她只是为了那一巴掌而道歉,为什么会引出这么多话来,听这意思……难道这孩子不是他与他妻主的,更有可能……还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易曲觉得眼前一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这男人长的是漂亮,就算是个霸王也不能弄出这么个事来吧。
男人又看他一眼:“其实……我倒是真想过和你过一辈子。”
易曲觉得一阵天雷直击天灵盖,越来越不靠谱了。
男人哧哧笑道:“人都说你易霸王凶戾绝情。”
那你还跟她走这么近……
易曲第一次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滋味,脸上表情尚未松动,心中却觉得有些惶恐不安了,她立刻想到了醉心,几乎是反射性的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却没想到还是个体己的人,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会想娶个带着别人孩子的男人,这孩子说不好听的也是个野种。我倒要谢谢你没说出去。”
易曲茫然许久,最后只抓住了一句,有些结巴的问:“孩……孩子……不是我的?”她易曲虽不是伶牙俐齿,却也从没落到过说话结巴的下场。
男人一愣,继而指着易曲的笑的几乎岔了气:“易霸王,你想的也忒美了些。怎么?你家那个真的下不出蛋来,又想着要我了?有本事你再娶一房啊,反正他又不敢反对。”
易曲也不管他恶毒的话,只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归了原位。
她收起了一副蠢样,又恢复淡漠的表情:“他叫醉心。”转身又蹲坐下来洗衣服。
“不管叫什么,还不是个小野种……”尖酸刻薄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迷茫。
易曲却不搭理他,男人站在一旁暗自喃喃:“只是他再怎么也入了林家,而他却这辈子只能真做个野种。”说这话时却是抚着自己高高的肚腹。
易曲手一顿,她实在不想掺和这事,只是那一口一个小野种实在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又加紧淘洗了一遍一副,一边淡然道:“孩子没有错。好好待他。”
“那是谁错了?难道竟是我的错?”他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从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要被有些人看不起,你能给他多少就给他多少吧。”她不能改变每一个人的想法。
“易霸王……”男人突然哽了一下,正要说时却见易曲端起木盆头也不回的要往回走。
易曲一个转身却见屋前不远处,醉心正满脸紧张的走过来。易曲笑笑迎上去:“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以为你走了。
醉心原以为做饭出来却不见了易曲,心中正着急,却看见床边的脏衣都没了,又不见了木盆连忙跑来屋后,却看见她果然在。
只是旁边那男人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无措。易曲见他不安的偷眼看向那男人,却回头瞥见那男人复杂的眼神盯在醉心脸上,易曲皱皱眉挪了挪身子,隔绝了了那男人的视线。
“啧,倒是越来越会心疼人了,当初你对我……”那男人声音里带了讥讽。
“我们走。”开什么玩笑,被醉心知道以后她可有的哄了。只是她低估了醉心的敏感程度,他已经听到了些许由头,眼神一暗,却是微微低垂了头。
易曲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男人怎么什么都嫉妒,说话又如此尖酸刻薄,那个叫楚二的人难道是爱他爱得发狂,既不计较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计较他的这般毒嘴利舌。
“易曲?!”得,今早上也真够热闹的,易曲正准备带着醉心回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了,毕竟这地方让她觉得熟悉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楚小姐早。”易曲点点头。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易曲抬头看看漫天白雾,彻底无语,连这样的睁眼瞎话都说的出来。
又瞪了一眼易曲手里的盆:“还这么早就又让他来洗衣服。”易曲再次无语,明明盆在她手里好不好。
“冬人,你怎么来了?”旁边的那男人语气里带着热络亲切,瞬间换了个调。语气里熟络的仿佛是一家人。
一家人?一家人?!
“你又趁着家里人不注意,自己偷跑出来洗衣服了,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肚子。”边说边亲密的搀扶着男人。
“行了,我没事,你也别光说我,自己还不是每天夜里偷偷起床去看着庄稼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男人带着嗔怪的语气。
楚冬人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易曲瞠目结舌,有些想揉眉,刚刚那道几乎劈了自己的雷鸣还没过去,这又要再闪电雷鸣一起来吗?这两人的对话和神态都亲密的让人忍不住联系猜测,再加上楚冬人也姓楚。只不过易曲再不敢妄自揣测,只得在一旁插了句嘴:“你是……楚二?”
易曲忽然很坏心的希望这次这道雷能劈对了,不管怎么说多一份威胁就多一份危险……
楚冬人一愣,接着眼一瞪,颇为凶恶:“你是睡糊涂了?还是还没醒呢?你打听我姐做什么,你要是敢找她的麻烦我决不放过你。”
易曲一边松了一口气,楚冬人的姐姐叫楚二,一边又有点失落,她发现自己遇到林醉心以后心里变得有些变态了。她或许当初应该去做一名心理医生的……
倒是那男人瞧出些许端倪来,他莫名的盯着易曲一会儿,又看看林……醉心,终究没有说什么。
“行了,冬人我们回去吧,免得回去迟了你姐姐又开始想东想西的。”
“我来拿吧。”楚冬人一边动作轻柔的拿过他手上的湿的衣服,一边朝易曲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带着些许赧然的神色看了看醉心,扶着男人慢慢往回走了。
……
这几种神色她倒变换的行云流水,丝毫不用过度的表达出了她那强烈的反差态度。
好了,现在导火线和电灯泡都走了。易曲伸出因浸了溪水略微冰凉的手,抬起醉心的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也实在辩解不出什么。从我那天说忘了以前的那个时候,你就要相信现在的我。”
醉心点点头,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他自己也止不住的生出自卑来,关于容貌的关于不详的关于身世的。
医馆闹事
这找工作的事说容易也容易,这天下之大三百六十行总有一样能做能混口饭吃。比如,以前的易曲以打架耍无赖为职业。她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吃饭本事易曲并不打算继承。先不说她还有个打算要把醉心养的珠圆玉润。说白了,这也是一口青春饭,且说不定哪天就混到牢里去了。
要说难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