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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风扬起温和的笑容,“多谢郭老。”不管如何,这位老先生作为外人,对自己上心如此,霍青风感激的。
而边上的霍老爷两度失子使得两鬓染白面色一老再老,看起来都五六十的年纪了。听了郭大夫之言,老泪纵横,当即就要给旁边的彼岸跪下,因轮椅的设置,还有双腿仍是无力,整个人都往前打滑了。
霍家母子一回到便见这情形,霍麟眼明手快给扶住了自己的父亲,而霍夫人也赶紧过来搀扶,一边抬首望着床上的霍青风,唇咬了又咬,最终还是手握绢帕抹着泪。霍夫人毕竟比一般女眷坚强,倒不会像旁人一边甩手一边喊着儿子啊老爷之类的。
“大哥!”扶好了霍老爷,霍麟扑到了床沿边,半趴着像个大男孩,也不顾屋里还有外人在,眼眶红红的还咬着牙不让自己哭。
轻轻地拍拍自己的弟弟,霍青风脸上仍笑得温和,“大哥没事,这不是好端端的吗?”知道这大男孩一直勉强自己变得成熟,霍青风其实很是心疼的,霍麒已经将自勉强到将自己逼死了,霍家另一个不能再如此了。
“大家最近一直在池玉山上,都说与我有仙缘,很多真人都慷慨相助,很多人都倾囊,可是吃了不少凡间没有的灵丹妙花呢,若不是你大哥我没有仙根,都要被留在山上当真人修仙了。好了好了,所以大哥不会有事的。”
好一番安抚,霍麟的情绪才稍稍地平复了些,霍夫人这会儿已坐到床沿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听到这里,霍麟退开了些位置立到旁边推着霍老爷的轮椅。
“母亲。”被一位风韵尤在的美妇人含泪一相不语地盯着,绕是这具身体的母亲,霍青风也有些受不住,最后还是得先开了口,却未有抽回被一直握着的手。
好容易忍住,眼泪又往下掉了,霍夫人一边拭擦,一边微点首应了一声“哎!”
“孩子无碍。”实在不知要说什么,霍青风只得再重复了一句,声音平静温和,一如往常的霍麒。
“娘知道。”霍夫人拭着泪再点首,声音哽咽,然后拍拍他的手,“娘知道。”
也许是气氛,霍青风鼻子也发酸,吸了吸,喉处有些发涩,“嗯。”应了一声之后,旁的没再说了。他虽然很温渴望亲情,可如今这么浓厚的亲情摆在眼前,他却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了。若抚那个时代,他大可以扑上去,抱个满怀。
为了影响霍青风休养,霍家人很快就离开了,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仿佛霍青风随时会消失了一般,便是霍青风也觉得喉到发紧。
屋里只剩下二人时,霍青风吸吸鼻子,没有说话,彼岸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这屋子已经重新翻修过了,比原来还要豪华些,却仍是霍青风的风格,清雅闲逸。
不过,看起来是刚竣工不久,还能闻到油漆味。
“还是换个房?”彼岸见霍青风吸吸鼻子,想到是以为这屋子里有的异味,而霍青风还他杯子,还是摇了摇头,“这里就行了,味道很淡。”
住人了,会焚香,到时什么味都没了。
“嗯。”彼岸没有坚持,“那处的莲开得真好,可要观赏?”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屋子对着荷花池那边的窗子弄得很宽,就像个小台阁,边上还有个小雕木桌子,上边是一青花瓷盆,盆中盛着清水,水面几朵鲜色的荷花,想来是清辰才撞放在这儿的。
“真有意思。”彼岸抱着霍青风放下时,看到这些小安排,霍青风露了惊喜,“很特别呢。”双腿搭在阁栏凳上,一手抓着护栏,看过桌面上的那盘‘水莲’,又侧首往下望去。
今年的荷花开得茂盛,一片片的大绿叶,一簇簇的娇莲,有完全盛开的,有含苞待放的;夏风带着池水与莲香飘来,调皮又风情万种地撩拨着霍青风的青丝,拂过脸庞时温柔如水。
真是舒服。
彼岸凭栏而立,红衣玉颜,仙姿绰约。
霍青风回首时便看到如此一慕,这男人仿佛就像从莲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俊美得落英千万。
那如墨般的青丝很长,一直垂到脚踝间,不束不扎,桀骜潇洒又脱尘清雅。
“君子凭栏仙莲开,与君共赏此一方。”
君子转首而至,如莲般的笑,映得仙莲都没入了池水中。
“……”
太美,魂魄都被勾走了。
也许,刚刚看完大夫,就在自家的荷花池边撞撞撞好像有点儿……煞风景?可是,某人也不管了,对方即便没过来,他也会扑过去的。
被压在护拦上,霍青风脸上溢满着妩媚的笑,“那……什么,会不会做到一半掉下去了?”他有点担心这护栏不会太解释,到时二人双双掉下去那就真囧囧有神了。
第81章 同是儿子
霍家大少爷三番两次死里逃生,全赖那唤彼岸的公子搭救,在霍家里,彼岸的地位,已到了个至上的位置。尽管本人并不曾在意过,但也不防碍霍家人的心态。
霍老爷爱子情深,本就对着大儿子有着言不明的愧疚,对于这两次三番救了爱儿的公子,自然充满了感激,手一挥,将霍家三分之一的产业送了出去,这一举动别说吓到了霍青风等人,连前来作证的里长与族老们。霍家是分支出去的非常远的旁支,但仍是霍家族谱在,虽然他们这一家支得远了,却若有大事,还是得与族里商量的。
因完全属于个人产业,族里倒也没有谁有权提出异意,也听说过那位公子对于霍家的恩情,但也无人劝说一二,不过,当事人一听,只有两字,“不要。”
当时霍青风也在,对于彼岸的回答他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试问万年老妖,要人类那点产业做什么?你要送他几株仙草倒还有点可能。
彼岸的回答让前来做证的里长与族老们诧异之后,露了不少的好感,觉得年轻人品行清行,十分不错。而霍家老爷夫人仍在不懈地企图说服彼岸,最后彼岸烦了,又终于道了一句:“若送,便予青风。”对他而言,钱财如粪土,但对于霍青风而言,也许会有些许的用途。
霍家二老一愣,双双对视。
虽说目前霍家的生意全是由霍青风一人撑着,连帐房钥匙都归他所有,但名义上霍家还未分家,不管如今如何,目后分家的话,两位公子公平的能一人分一半。
如今却是要将三分之一送与恩人,而恩人却转赠于霍大公子,那便是霍青风有了霍家三分之一产业的实权?
但里长族老都请来了,而当事人亦那么说了,霍家老爷夫人再有心思,也不得反悔了。对于自己间得到的一大笔财产,霍青风仍有些茫然,情况怎的演变成这样?
送走了里长与族老们,霍夫人留了霍青风在屋里说话,彼岸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也被请了出去,彼岸仿佛真没听懂,真到霍青风看出霍夫人的为难,才出言:“你先回小院去,可不能让七儿他们闹事了。”
彼岸垂视霍青风,最后点了点头,便转向如一阵风般离去了。
空下来的屋子,霍夫人仿佛心石放了一半,却仍是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儿。霍青风立在屋中,等不到霍夫人开口,便也不说话,一直站着,就跟罚站似的。他身体本就不行,站了一会就开始脸色变了,惨白惨白的,有些吓人。霍青风仿佛从心事中回神,看到他这模样,赶紧让他坐了过去,先喝了杯温水。
喝着温水,霍青风看得出霍夫人欲言又止,便还是先开了口,“母亲可是有话与孩儿说?”
霍夫人点了点头,神情里的焦虑没有掩饰,“麒儿啊,娘有个远方表姐,她有个小女儿,长得不错,性子也讨喜;而你又成稳懂事,娘觉得,你不仿看一看,若得意了,便娶回来罢,不若,娶个妾也成。”
“母亲……”
霍夫人打断霍青风的话,继续道:“你大麟儿五年,麟儿今年科考,考前必定是要先娶好定心的,亦能在入京的那几个月中有人照料着。”话到此处,霍青风收起了想说的话,听着,“所以,大哥若还未娶,而弟弟先娶,成何体统?何况,你弟弟是要考科举的,名声不能有一要丁点污损啊。”
都说,人心是肉做的。
可这会儿,霍青风有敲匆凰布渚醯茫庋哪盖椎男模残硎鞘纷龅模庹饪槭吩诔粕弦槐叩棺拧
不敢去看大儿子眼中的情绪,霍夫人视线放落在旁处,“你疼麟儿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也不想麟儿的仕途之路有阻,对吗?”
霍青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感觉膝上的手被捂着拍了拍,耳边又起霍夫人的话:“霍家的东西,往后都是你的。”
不止那三分之一的产业,霍家所有的,都是他大公子的,二公子一分都不会要……是这个意思吧。霍青风苦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他一直未有说过的话,“我对霍家的财产并不感兴趣。”
声音幽幽,仿佛轻风而过,霍青风立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孩儿是不会娶亲的,即便娶,亦只会娶自己想娶之人,不劳母亲牵挂。”
声音落,霍青风转身离去,留了霍夫人在屋里,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像雕木般,只是神情一点一点崩溃,不再是那逼迫儿子的愧疚,不再是不公的难过,只是……掩不去的担忧与心伤。
“……终还是阻止不了么?”久久,霍夫人一句,然后唤着大丫鬟搀扶着,回屋里去了,而霍老爷半躺在床上,神态疲累,瘦了许多。
“可是不成?”
霍夫人点了点头,过去搀扶,“是我们欠他的。”霍夫人的声音,比平时要沉些,带着心痛,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霍老爷拍拍她的手,声音羸弱,“夫人……”
那方,霍青风一出了正院,淡然的神情不复,眉宇间尽是心伤,紧紧地咬着下唇,倚在廊下柱子,垂着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彼岸靠前,也不管是否在外,将人纳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