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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振也刚刚帮一辆揽胜极光补完漆,见她搞定了,扯她去吃饭。
张雨宁去洗手池洗了下手,明润的眼很平静,表情很淡,“下午要弄那辆车的底盘吗?”
她说的是黄振接手的那辆揽胜。
黄振布满痘印的脸露出一个鄙视的笑,不算好看的脸看上去有点滑稽,“你还别说,那车要弄的哪止底盘,变速器得修,火花塞得换,……总之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我看换了干脆。”
张雨宁瞥了他一眼,“五十多万啊,换!”
那车主开车来的时候看起来年纪都一把了,换了车也开不了几年,还不如揣着几十万来的安心。
黄振痞痞地笑了一下,“叫你家任少送你一辆呗!”
张雨宁瞬间愣住面无表情,但黄振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
任熙远的名字被搁在一边挺久的了,如今听到,张雨宁还能从这三个字里看到她们的曾经。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她一直有在想他。
可是想又怎么样,那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任熙远那句不稀罕的话无论说的是真是假,终究是伤害了她。
任熙远自尊心极强,就算错了也不见得能拉下脸去道歉,而她极度倔强,也不会低头。
结局似乎是注定了!
这天下午,没有了雪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一直都没停,空间被湿润的气体填充,空气里的泥土的腥气有些像血,这个日子注定让人开心不起来。
张雨宁站在汽修厂正对着马路的走廊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最终把目光定在那些正在长的水稻上。
然后,长久沉默。
很多时候张雨宁会让人觉得飘,比如现在,对着细蒙的野外出神,苍白尖细的脸在远处看过来显得朦胧,已经微微掩住颈项的碎发被微风带起,像一缕烟,好像靠近一点,就会不见。
程杨过来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快要抽完的烟,周正硬气的脸有些胡渣,好像怎么也刮不干净。
张雨宁听到脚步声转身看他,明润的双眼平静无波,想一个湖,轻易地吸附住别人的眼光。声音清泠,语调却很淡,“有事?”
程杨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看起来很烦躁,“一个客户等着用车,现在又过不来拿,你能开过去吗?”
张雨宁阖了下眼,手抬起,手掌摊开,露出修长的手指,“钥匙!”
程杨咬着烟从口袋里把钥匙掏了出来交给她,“路滑,开车小心。”
张雨宁看着他,点头,“嗯!”
程杨不再多说,回了岗位。
张雨宁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把那个有些孤寂的背影印在了心坎上。
她希望程杨幸福,由衷的。
但有些东西,本难圆满!
被细雨笼罩S城由衷异于平常的朦胧美,像是一切的喧嚣被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这辆雷克萨斯SUV的主人住在一个高级的独立别墅区,一幢幢风格各异却同样精美的别墅在半山腰一字排开,像是在向世人展示它的与众不同。
张雨宁看了好一会地址,才最终把车在一幢白色外墙的别墅外,然后掏出手机给车主打电话。
车主是一个中年人,精明干练,在看到张雨宁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疏离的很。
张雨宁在他检查完车付钱之后,点点头,蒙着细雨沿着马路走了出去。然后在一辆挂着熟悉车牌的捷豹面前停了下来。
任熙远的车很多,从法拉利,奥迪,凯迪瑞拉,捷豹,雷克萨斯到兰博基尼,几乎只要是看上的他都会收为己有,任性到几乎无礼。
张雨宁从不去在意,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近乎记住了任熙远每一辆车的车牌号。
在确认真的是他的车之后,张雨宁回身看了一眼这辆车背后的别墅。然后在这个清晨的雨中,张雨宁隔着雨幕看到了二楼阳台的人——那个搂着别人、肆意深吻的任熙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比如说今天汽修厂下午只有她休息、比如说邵玉霞回乡下过清明了,她没有回去、再比如说,那辆雷克萨斯的主人,和任熙远住在同一个区。
最巧合的莫过于,她已经快两个月不见男人,在这个清晨,扬着那熟悉的笑,抱着另一个女人!
很多时候张雨宁都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冷静,那样她就可以在心底的伤口被扯开的时候歇斯底里地哭泣,然后像个疯子一样指责任熙远的无情和冷血。
但实际上是,她冷静到了让人觉得冷血,似乎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双明润的眼平静地看着任熙远抱起了那个女人回了房间,然后看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落地窗,面无表情。
今天的雨不大,但站久了还是湿了一身。
张雨宁摊开手,低头看着有些胀痛的指尖,像傀儡一样转身走了出去。其实很多时候面无表情不过是一个给人保护的面具,那样你就不用害怕别人在你的脸上看到你的伤痕,不用害怕别人找到伤害你的入口,肆意施虐。
所以在离开任熙远的日子里,她的工作和不停的思考占据了她近乎所有的时间,这样才不至于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个人决绝的话语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整夜整夜不能入睡。甚至于在梦里,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所以当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忙碌,习惯了不去想不去见,那就不会疼。但是见到之后,还是见到不该见的时候,那些伤疤像被洪水冲垮堤坝,随着涌出的血一起崩塌在了心里。
血色一片,深到近乎看不到尽头!
这个下着春雨的日子出奇地冷,张雨宁在小区保安的异样目光下,收紧了手臂环住自己,似乎那样可以让彻骨的寒冷不往骨头里钻。
保安大叔站在执勤亭里,看着那个瘦削的女人缓缓地走在细雨里,突然觉得这个雨天让人难受,像喉咙被扼住,呼吸困难!
这一条位于郊区的路很长,两边的梧桐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抽着芽,娇弱地在雨中颤抖,像死随时会掉下来。张雨宁在一棵梧桐下蹲了下来,湿掉的碎发黏在苍白冰冷的脸上,有种病态的美感。白色的运动服沾了水汽的微凉,让本就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在这一刻,张雨宁想,任熙远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她在她完全放下心防去爱的时候把所有的温暖收了回去。像一个以为捡到的棉被会一直陪自己度过寒冬的乞丐,在棉被主人残忍的抽离下,失去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张雨宁伸手温热的眼眶,咬紧了牙关,挣扎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太过于廉价,所以无论流了多少,它也什么都换不回来。
把手收拢成拳,靠着梧桐树,面无表情地看着公路的车来来往往,一辆熟悉的捷豹在她眨眼的瞬间划过。
很多时候,一个人伤心,她习惯于用哭泣表达情绪,再不然疯狂得失去理智,打闹甚至做出更为难以想象的举动以缓解内心那种怎么也无法平息的痛。
但那是别人,或者说,那时几年前的张雨宁。
如今的她像一面湖水,尽管低下波涛汹涌,她却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又或者说,她自制力太过于强。
强到,连眼泪都不让留下来。强到,一直在抖,也面无表情地示人。
她的克制力,给了她对痛苦的更多感受,无与伦比!
“姑娘,你没事吧?”在看了接近一个钟后,保安大叔不安心地过来看了一下。
张雨宁抬起头,明润的双眼被水浸透,声音透过细雨,有种带着哀伤的微凉,“什么才算有事呢?或许,我应该没事!”
保安大叔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正打算报警呢,张雨宁却缓缓地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一辆过往的的士,然后上车离开了。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这一天,张雨宁直接回了家,然后把洗完澡仍然浑身发冷的自己埋进被窝。
下午五点的时候,窗外的细雨变成了大雨。啪啪的敲打这玻璃窗,混合着那首独特的铃声,窜进了张雨宁的耳膜。
有些刺痛!
囚牢
那个和任熙远一起去买的智能机被修长的手指箍住,张雨宁看着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一把有些不耐烦缺熟悉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蹿了进来,“过来把药拿回去!”
张雨宁没有说话,她离开那里的时候已经拿走了所有的东西,而心药不存在,所以他口中的药,她不知道是什么,“我不记得我有落下东西在那里!”
“总之离开过来把东西拿走!”一句话落,电话也就挂了。
张雨宁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手指用力得有些发白。应该说,她现在才真正见识到真正的任熙远,高高在上、俾睨众生,连说话都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和压迫。
那是以前他收敛的很好的,但是谁又能期待一个不爱你的人对你有多好?!
那些所谓的药张雨宁并没有打算去拿,身体的伤好了,心里的还在。那那些药要与不要,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任熙远在那间静悄悄的屋子呆了很久,桌面摆着的是前不久他从国外订购的药,打算给张雨宁补身的。尽管那天张雨宁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在找过他,可是那份牵挂一直都在。
她像一道魔障,过不了,战不胜,就连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今天早上喝了很多酒才迷迷糊糊地骗自己去吻别的女人,可是不行,他做不到最后,所以近乎落荒而逃地开车回来了这里。
然后给她打电话,为了维护自尊还要装声作势。这是第一次她对着一个人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渴望靠近,可是他害怕张雨宁那把清泠的嗓音说出拒绝的话,所以匆忙挂了电话。
对着一室的寂静,等候那个人来,就为见她一面!
任熙远从来没有这样这样忐忑而着急地等待过一个人,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似乎有了一年的长度。
华依兰从小给任熙远定下的教育就异于常人,不过六岁他就经常被关在一间空房里,对着几面墙呆过一整天。所以从小他就懂得怎么去忍耐寂寞和克制,像一只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