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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不答,却将手中莲子放了一粒到水晶盘内,而后剥开百里肇抛入她手中的那一粒莲子,剔出莲子内的莲心,将嫩黄色的莲肉递还给百里肇。见她如此,百里肇哪还不知她是不想再说下去,当下叹了一声,接过那粒莲子,摇头叹道:“顽固不化!”
远黛扬眉,竟回了一句:“王爷谬赞了!”见她如此油盐不进,百里肇除却苦笑,也再没了法子。远黛则抿唇笑道:“说起来,今儿也闷了一日了,王爷可想出门走走吗?”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面上倒不由的浮起一丝笑意,看向远黛的深邃眸子也自带了一番调谑的意思,更颔首笑道:“我从来以为远黛体弱,如今看来,其实倒也不像我想的那么弱!”
这番意有所指的言辞,顿然闹了远黛一个大红脸,又气又恼的狠狠瞪他一眼,远黛忙忙的站起身来,也不理他,便自走到窗前,装作去看窗外的满眼风光。
身后,百里肇的笑声却未歇止,只是这会儿听在她的耳中却是出奇的刺耳。
…
一路慢慢而行,岳尧心中想着的,却是才刚远黛所说的那一番话。
人言可畏,难道一直以来,你不愿嫁给我,为的就是这个吗?他失神的想着,旋之苦笑摇头。沅真是成过亲的,这一点,他很清楚,而他更清楚的是,沅真与她那个所谓的丈夫,并无任何实际的瓜葛。这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个障眼法儿,让沅真可以更好的在平京生存下去的障眼法而已。正因如此,他一直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至于今日远黛所说的话,对他更算不上有什么影响。沅真是丫鬟出身固然不假,而他岳尧也高不到哪儿去。说到底,他虽可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但自幼因罪被没入宫廷,若非机缘凑巧,碰上了百里肇,他如今大不了也就是个徐青。然而再受宠信的太监,也仍然只是太监。
而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百里肇虽视他如同兄弟、手足,他却一直自居仆役的真正缘由。事实上,他们三人之中,也并没哪个真能忘了百里肇对他们的再造之恩的。
他这一路行来,却是心神恍惚,竟没注意到自己早已到了伴月阁前。直到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岳大哥!”岳尧一惊回神,匆匆转头看去,却见沅真正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清澄如水的眸光则安宁柔和的看着他。素淡的湖色衫子穿在她的身上,却自风韵天成。
怔怔失神片刻,岳尧方尴尬的轻咳一声道:“你…你回来了吗?”
沅真颔首,却忽然道:“岳大哥若是有兴,容我领你在这园里走走如何?”
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岳尧应声便道了一个:“好!”冲他一笑,沅真足下微微加快速度,只几步,便到了岳尧的身边,却又比他稍稍走前半步,算是引领的意思。绕过伴月阁,沅真并没走上曲折回环的长廊,而是穿花拂柳的沿着一条小径直往前走。一路之上,她却并不言语,走了约有百步左右距离,前头便已见了一座小小的二层小楼。
岳尧抬眼望处,却不由的怔了一下,而后竟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花木繁盛之中,偶有亭台楼阁的一角悄然隐现,却更显得眼前景致浑然一体,巧夺天工。而岳尧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座朱色的二层小楼——伴月阁。
而他的眼前,则是一座翠色嫣然的二层小楼,确切的说,是一座翠色嫣然的二层小竹楼。
用料不同,色泽不同,除此之外,这两座小楼竟是出奇的相似,相似到让人几乎便有一种镜内镜外的感觉。仿佛察觉出了他的惊诧,沅真抿唇莞尔道:“这里,是摘星楼!”
伴月、摘星…岳尧拧了双眉,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指着前头坡上的一座四角小亭,沅真安安静静的道:“陪我过去坐坐吧!”
心中没来由的揪了起来,没有言语,点头之后,岳尧跟在沅真后头,进了那座四角小亭。亭子不大,因位于坡上的缘故,站在亭内,却将将能将附近这一片的景色尽收眼底。
二人并肩而立,晚风徐徐,落日红霞,尽显眼前,一时美不胜收。
“小姐…她总是对我说,从我们三人一道离开大越始,我们两个就不再是她的丫鬟,而是她的姊妹!但她却并不知道,我们两人,从来就是作为她的影子而存在的。光与影,又光才有影,光之不存,影之焉附?”沅真慢慢的说着,同时转过头来,静静的看向岳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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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如果我厚着脸皮说,这一章是昨天的第二更,会不会有人拿臭鸡蛋砸我呢。汗颜的爬下
第十四章适得其反
斜晖脉脉,映照在沅真面上,却为她本就姣美无双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却灼得岳尧眼前一阵刺痛,竟至忍不住的闭了闭眼,心中,更是一阵阵的疼痛。等他再睁开眼时,却见沅真正对着他笑,眸色澄澈,笑容宛静,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之下,更美的不可方物。
“岳尧,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影子!你…还愿意娶我吗?”她静静的问着:“即使我与你在一起,为的是能留在小姐身边,你…仍然愿意吗?”
这话入耳,岳尧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已毫不犹豫的道:“当然!”
他的爽然,倒让沅真愣在了那里,半晌,她才苦笑的道:“你想好了?”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岳尧平静道:“你是她的影子,我却必须要报答他的恩情,既然如此,我们在一起,岂不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之事!”这一刻,他的心情忽然便安稳了下来。沅真所言固然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回答,但总比断然拒绝要好。
能在一起,日后就能有无限的可能,这是二十多年的生命,所给予岳尧的经验。
更何况,光与影,沅真的世界与他的,何其相似。
沅真听得一怔,心中立时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却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感觉是欣然还是失落,默默片刻,她低声的道:“今日我们所商量的事儿,我不想小姐知道”
了然点头,岳尧道:“我过来找你之时,碰上了王妃!”他并没仔细的向沅真转述远黛的言辞,只因为他知道,以沅真对远黛的了解,应该可以毫不费力的猜到远黛。
而这个时候。远黛先前对他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他也已经完全的明白过来。因为发现了沅真的真正心意,所以在远黛而言,她其实是不想沅真嫁给他的。所以她才那么干脆的回绝了他的意思,甚至毫不客气的借题发挥,指责了他一番。
然而她一定不会想到,她的不赞同,却让沅真愈发的不肯离开她的身边。这么想着,岳尧一时竟有些失神。沅真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因为那个人从来不曾视他们如奴仆、如影子。反将他们看作手足兄弟一般,这份情谊却让他们更加无法撇开,不能掉头离去。
点一点头。沅真回头看了一看将落未落的斜阳,道:“走吧!陪我过去绿杨苑!”
岳尧一惊回神,面上旋之现出愕然之色来:“你”
一口打断了他尚未及出口的言辞,沅真道:“既已说好了,还婆婆妈妈的作甚!走吧!”
听她这么一说。岳尧如何还不明白。沅真这是担心夜长梦多,想要尽快将这事定了下来。她既有这个想法,他岳尧若还犹犹豫豫的,却还算得什么。
只是虽然如此,他心中却总还有一个疑问如鲠在喉,让他不吐不快。
迟疑片刻。岳尧终于还是问道:“沅真,你嫁给我,是不是单单只为能始终留在她身边?”这“单单”二字他咬的很重。很显然的,对这一点,他仍是无法完全不萦于怀。
见沅真听了这话,便蹙眉露出深思的神色来,岳尧心中却又没来由的觉得忐忑。不等沅真说话,他便匆匆开口道:“你若不想说。不说也无妨的!”
说过这话后,他竟逃也似的疾步往前走去。
因走的太急的缘故,他却并没能看到身后的沅真抬起头来,唇角更笑意隐隐的看着他。只是到了最后,沅真也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他,而是快步的跟上了他,与他并肩而行。
二人一路行来,却都各自不语,及至到了绿杨苑时,天色虽仍亮着,红日却早沉落了。
这会儿,绿杨苑内,远黛正立在窗前,漫不经心的赏看外头的景色,忽一眼瞧见沅真、岳尧二人并肩过来,心下不免有些诧异,口中也自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咦。
百里肇听得这一声惊咦,不免挑了下眉,问道:“怎么了?”
微微迟疑片刻,远黛终是答道:“是岳尧与沅真两人过来了!”看这二人的速度,不过一时半刻便要进来了,瞒着百里肇显然已不可能,她也只得实话实说。
这话一出,百里肇面上也多少有些愕然。自打发现远黛对这门婚事持观望态度之后,他便有一种感觉,觉得这门婚事怕要因此多舛,更大有可能是成不了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暗示岳尧让他从远黛处下手,以促成这门婚事。然而这时候,岳尧却与沅真联袂而来,这又代表了什么呢?一时之间,百里肇竟也有些迷糊了。
那边远黛已很快的道:“我出去看看!”说过这四个字后,她匆匆举步就想迎出去。
百里肇扬眉,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一句:“远黛,难道你已忘了你先前说过的话了吗?”
这会儿远黛已将将走到门前,听得这一句,只得无奈的停下脚步道:“王爷放心!我省的!”言毕这才迎了出去。这会儿沅真与岳尧也已从桥上走了过来。见她来迎,忙双双行礼。冲着二人淡淡一笑,远黛道:“我才刚在窗前站着,见你们二人过来,便出来迎一迎!”她一面说着,已上前一步,携了沅真的手,先行进了绿杨苑。
百里肇当前,沅真并不敢失礼,进屋之后,便向百里肇行了礼。
笑着摆了一摆手,百里肇道:“都是自家人,何来这许多的客套!”口中说着,目光已自然而然的看向岳尧:“你们两个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远黛在旁听他说不得几句,便提到了这个,心下不由暗恨。她本来还想着觑机给沅真使个眼色,暂时延缓此事,却不料百里肇竟早觑破了她的意思,先一步开了口。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