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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一股长辈一般的关怀,芝夜鼻尖几乎立即就酸了,她忍住了泪水,问道:
“我,朕不在,朝中局势可还好?”
“回陛下,臣收到的消息是,自逆贼二公主伏诛后,陛下却失踪不见,凌贵君力挽狂澜稳定局势,对您失踪的消息秘不外宣;但还是免不了有一部分人人心惶惶,如今凌贵君孤身一人上路来找您,看情况,恐怕还未遇上陛下……”
芝夜沉默,“傻凌曜……”
“臣到江陵来出访,只带了三百卫兵,却不料万幸能遇到陛下。陛下福大命大,才能化险为夷。事不宜迟,若是可以,我现在便同江陵王夫辞别,连夜护送陛下返京。”
“不,等等……”芝夜犹豫了,想到曲宴宁还在她们的“家”中等她,不知状况如何,便说道:“我在这儿还有一些事情处理。”
镇南王妃恭谨地听着,没有追问,又说道:“那可要微臣尽快通知朝中?”
“这样最好”芝夜说,“可还有办法通知凌贵君?”
“臣派人多方打听,应该是可以。”
芝夜点点头,又听镇南王妃感慨地说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平儿,不然微臣差点错过了陛下……”
“平儿?”
“是的,陛下”镇南王妃解释道,“我的义子,楚安平,在这城中行医,陛下又见过他。若不是那日他提起在江陵城中有人问起子夜丹的事,我也不会想到……而在江陵王府中,见到陛下,我才敢印证。”
原来是楚安平,那么那天在平安医馆里偶然瞥见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镇南王妃!?她们就这么擦肩而过……
芝夜咬了咬下唇,盯着镇南王妃的眼睛,说:“你刚才可是说,子夜丹?”
镇南王妃,商少环,有着和她儿子一样狭长的眼型,现在,那双威严而温厚的眼睛里满是长者的宽容,她看着芝夜,说:
“是的,陛下。”
“那你可知……”
镇南王妃叹息一声,说:“陛下,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不会对您有任何隐瞒。”
她的自称变成了“我”。芝夜心中情绪翻涌,她可以信任镇南王妃吗?想到紫贵君提过的,她和父君之间复杂的关系……
“我的父君,他是如何而死的?”
镇南王妃的双眼变得哀伤而宁静,仿佛透过久远的时光看着芝夜,“是我的错,没想到阿珏的死,会变成你的心结,孩子。”
“阿珏,他是为我而死的。”镇南王妃的声音温柔而平淡。
芝夜几乎立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颗颗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滑落。她想起寂寞冷清的童年,想起战战兢兢的成长经历,想起那副挂在皇宫密室里的画像上清冷孤傲的男子,一瞬间,她心中充满了怨恨,同时又是无奈。
可偏偏,那个始作俑者,在说出这个事实时,眼神还是那么平静。
“相信你也已经查到,子夜丹并非毒物,却是施行过命之法的必须辅助药品。我当年在长渚之战中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原本以为就要去见阎王了……”
“所以是我父君把他的命给了你?”芝夜眼中还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的。”镇南王妃的声音温柔却残忍,“我当时昏迷不醒,并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我还以为是我命大,没想到,阿珏却要为我承担这样的后果,在后来几年,慢慢衰弱而死……”
芝夜的泪水已经流成了一条河,她颤抖着说:“那么多人,却为什么是他……”
“……因为有人对他说,过命之法的施行的对象必须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所以他信了……”
镇南王妃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芝夜的头,这个曾经脆弱的孩子,现在坚强的帝王,却只握住了一把飞舞的柔软发丝。
“那个人是谁?”
“你不会想知道的。”镇南王妃沉默了一下,才又说道,“是太君。”
“他把子夜丹交给紫贵君,借他的的手,送到了阿珏的手上。即便知道这是一把致命的匕首,阿珏却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它。”
“我很抱歉,孩子。”
“当年前皇与我都钟情于你父亲……我与阿珏终究是有缘无分。他作出那般傻事之后,前皇也与他渐渐疏远……”
“孩子……”
芝夜转过身去,好让那泪水在风里干涸。找寻了那么多年的谜底,在揭晓的一刻,首先感到的却是蓦然放下的负担。
“这已经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负担……即使痛苦,也让我们这些依然活着却逐渐老去的人来承受好了。如果阿珏活着,他也一定会希望你好好的……”
真相往往丑陋而残忍,却仍有人苦苦地追寻那一丝光亮。即使对于久居黑暗的人来说,第一抹光亮是刺瞎他双眼的利器。
在离去之时,镇南王妃只问了芝夜最后一个问题:“陛下,永靖那孩子,还好吗……”
“你觉得他过得好不好?”芝夜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残忍,她原本可以用温和的承诺,去抚慰这一位刚强而柔韧的母亲,然而她的私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被自己的母亲当做一个补偿的礼物送出去的孩子,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
芝夜回到家中之时,月亮已升至中天。
银白的月光像是给小小的庭院镀上了一层白银,一切仿佛最甜美的睡梦中才有的情景。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却忽然让她有一丝不舍。
像个贫民百姓一样辛苦的劳作,这恐怕是她出生以来都没有想过的场景,况且还是和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度过这一段奇妙的时光。
屋内灯火摇曳,曲宴宁也还没有睡,他身材很高,即使弯着腰整理床铺,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也显得很促狭。芝夜的突然回来显然吓了他一跳。
“你还舍得回来?”男人挑眉道。
芝夜微笑,却突然抓住了男人露在短短的袖子外面的一截白皙手腕,近段时间的生活甚至让这双从来只会养尊处优琴棋诗酒的手多了几个茧子。
“这是什么?”
曲宴宁的手不自然地搭在床褥上,芝夜顺着他的手往外一抽,却冷不防抽出了一大沓纸。
纷纷扬扬的纸片落了满地,有的新有的旧,却都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你还有心情画我的像……”芝夜说着,捡起一张看了看,脸色却逐渐从淡笑转向震惊,然后是愤怒,是痛苦——
“你——”
芝夜气得说不出话来,心脏却不由得随着那一张张画像抽痛起来,像是被一大把钢针狠狠刺中。那一张张画像或生动或犹豫,笔触却始终如一,落款处均写着
“夫,凌氏”
这是凌曜在找她的启事,然而她却一张也没有在江陵城里见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久,也就七八天吧——”男人微低着头,眼里的感情却复杂黑暗。
“你瞒着我!”
纷纷扬扬的纸片从芝夜手中坠落,仿佛一只只失去生命的白色蝴蝶。
曲宴宁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芝夜怒极而沉默,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一场短暂的梦幻结束了,醒来的是无可挽回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凌曜会和芝夜见面了。
越写越虐啊,我真是一个坏孩子,顶锅盖遁走。。
下次再也不和自己的智商做对了
、67
凌曜站在山脚下,绵延而去的山势高耸入云,处处青葱覆盖,偶尔有听到叮咚的泉水声,这便是有名的横亘于虞夏与青枫之间的天然屏障,平天山。
凌曜在一块大石上坐下,稍事休整,擦拭起自己的长剑。龙泽磨磨蹭蹭地蹲在一边,手里拿着几块小卵石玩,眼睛偶尔瞄一下凌曜。
凌曜抬了一下眼,又仔细地把长剑包了起来,说:“龙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龙泽“哗”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凌哥哥,我们真的要爬那座山吗?”看上去,好高啊……
“嗯”凌曜点点头,“根据你的卦象显示,妻主她正在东方,而东方却是这平天山。放心,以我的速度,只要大约三天,就可以穿过了。然后我们便会到达青枫。”
“怎么,龙姑娘,你可是有了什么新发现?”
龙泽心虚地摇摇头,她能说,她那天是骗了凌曜吗?虽然与她真正感受到的方向“东南”只差了一点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来爬这座一看就很高的山啊!就算她愿意,看看凌曜,他也会很累吧。而她帮助凌曜寻找他妻主的方向后,凌曜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若是凌曜发现了真相……
龙泽打了个寒颤。
凌曜收拾好了东西,重新站了起来,却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鹰啸。抬头一看,一只黑色的大鸟正在空中盘旋着,不时发出尖啸声。
“鹰,是鹰诶!”龙泽认了出来。
那黑鹰盘旋着飞了一会儿,却直接冲了下来,稳稳地停在凌曜伸出的手臂上。凌曜轻轻抚了一下鹰儿那光亮的黑羽,说:
“莫怕,这是被人豢养的鹰。”
鹰的腿上还帮着一个小竹筒,凌曜取下之后,那黑鹰又啄了啄凌曜的手臂,便又飞走了。
“好神奇,他这是在干嘛?”龙泽叹道。
“送信。”凌曜取出小纸条,缓缓阅读道。
看完简讯,凌曜的脸色蓦然亮了起来,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他激动地手都在颤抖,他一抱拳,深深地弯下腰,向龙泽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多谢龙姑娘!我已得到消息……妻主,妻主她现在正在青枫的江陵!我这就去接她……多谢你的相助!”
“江陵,江陵在哪里?”
“就在,就在平天山的那边!只要绕过去,骑马走上半天,便到了!”凌曜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龙姑娘你的卜辞真准!”
东南,同样也可以看做是东方。
凌曜翻身上马,一拉缰绳:
“龙姑娘,青山不改……后会有期!我得到消息,你的姐姐不久前刚经过这附近的利州城,给你留下了讯息!你拿着我的令牌,到那儿去找利州的州长,她一定会帮助你的!”
眼看着凌曜立即要走,龙泽急得直接拉住了他的缰绳——
“不!不!凌哥哥,你别走!别丢下我!”
“龙姑娘!”凌曜急忙勒住缰绳,防止马儿暴起伤人,“我十分感谢你的帮助。但你我萍水相逢,而你也该去找你的族人了……”
“不!我不要!我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