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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听了黄副官的话就开始同身边的师爷耳语,片刻之后对凌云道:“戍边将军,就是那个刚刚过世的凌子峰?”
凌云听出京兆尹语气中的不屑,虽怒火中烧,却还要恭敬回道:“正是先父。”
京兆尹是从三品的京官,戍边将军是四品的地方武将,品级高下立见,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同僚之间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吧?凌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在封建社会谈人权要平等简直是痴心妄想,她前面的十五年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没有认识到封建社会的本质。
如凌云等所料,京兆尹并不买账,丝毫没有要公平审判的意图,他淡淡道:“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凌小姐,你的下人触犯了王法,就应当接受处罚。看在凌将军的面子上,凌小姐咆哮公堂的罪责本官便不追究了,凌小姐还是请吧。”
凌云实在怒不可遏,她既然来到了公堂之上,就不能任凭李龙受屈,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起身上前一步道:“大人既然判李龙有罪,是不是该让冯勇拿出证据来,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京兆尹轻蔑地看着她笑道:“周林的父亲是冯家的下人,周林也一直在冯家做活,这些周林已经承认,他不是冯家的下人又是什么?”
凌云反问:“这么说周林并没有签卖身契给冯家?”
京兆尹意味深长地一笑:“卖身契只是个形式,周林吃住在冯家,早已经是冯家的家生子,卖身契签与不签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
“不是这样的,大人,我吃的住的都是我爹挣来的,和冯家没有一点关系,我不是他们家的家生子,我只是偶尔去帮我爹干活,我并不是他们家的下人!”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林听到这立刻大声反驳,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
“周林,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你爹病卧在床的时候,是谁付钱给你爹买药吃的,要不是我们冯家你爹早死了!”冯勇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指着周林的鼻子骂道。
周林哭着否认:“那是因为你克扣我爹的工钱,说要我顶替我爹你才给工钱,我为了给我爹看病我才答应的,但是我爹死了,我不会再去你家了!”
“哼,我付了你工钱,现在你拿了钱就想不认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还我一个公道的!”说着,冯勇对着上方京兆尹拱拱手道。
“我拿的都是我应得的,不多一分,反而还被你扣下了一大半,你这是歪曲事实!”周林气急,原本跪在地上的他冲动得爬起来就要向冯勇冲去。
冯勇惊得连连后退,看向两旁的衙役道:“你做什么,你们还不快把他拿下!”
衙役们立即上前将周林拉住,压着他跪在原地,等候大人发落。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整个公堂立时肃静下来,无人敢吭声,他淡淡地瞥了堂下众人一眼,冷言道:“结果本官已经宣判,谁若是不服可以向大理寺上诉,但是今日的刑罚是一定要执行的,胆敢反抗者,本官定要治他个藐视王法之罪!”
凌云闻言顿感无力,原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公理什么道义全部都是浮云,他们这些平民的生命就像蝼蚁般脆弱,只要这些当权者想,他们就不能反抗。眼睁睁地看着李护卫被衙役拖着压到宽凳上执行杖责,她这个空有无数先进思想的穿越者却无能为力,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无用,连家里的下人都护不住。
凌云站在原地听着隔间里一杖一杖的声响,觉得那板子就像是打在她那颗鲜活的心上一般,直到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八十杖,凌云庆幸李护卫是个武人,否则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李护卫受完刑被拖出来时,已经去了半条命,凌云的双拳始终握得紧紧的,眼睛通红,她仅瞥了一眼李护卫就让黄副官把他带下去疗伤。
冯勇笑得猖狂,甚至就要迫不及待地去调戏周林,周林哭得绝望之极。要不是京兆尹用眼神制止,那冯勇恐怕还会更加嚣张,此时他见周林调戏不成,便把目标瞄准了凌云,啧啧笑道:“小美人,原来你就是凌子峰的宝贝女儿,模样倒是不赖,可惜在京城也就是一般靠上的姿色。你若是识相,愿意哄得本公子开心,本公子就免了你那一百两纹银的医药费,还会让你穿金戴银,你觉得怎么样?本公子知道你们戍边将军府穷得很,这京城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待得下去的!”
凌云越听他说下去,就越冷静,然后定定地看向京兆尹,并未发一语,而后转头对堂外的管家叫道:“拿一百两银票给冯公子,我们回去。”
管家早就准备好了大叠银票,却没想到这京兆尹连一点通融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如今李护卫挨了板子,他真怕小姐一个冲动,不顾一切地同这位大人叫板。凌云如今在守孝期,不宜有太过出格的举动,否则光是社会舆论都能压死人。此时一听到小姐用平静的声音让他付银子,心中一颗大石才落下,他家小姐毕竟不是鲁莽之人。
第15章 怀璧其罪
更新时间2013128 6:37:18 字数:2208
付了银子挨了打,凌云当先出了京畿衙门,此时日已偏西。黄副官扶着李护卫,管家在一旁照应着,一行静默无语。并未走出多远,就见梅雁急急地向这边跑来,梅雁看到他们的时候先是大喜,后是大惊,她快步奔过来打量了下凌云和李护卫,顿时红了眼眶:“小姐,奴婢来晚了。”
听到这话,凌云原本还有些疑惑,可是看到不远处急急赶来的萧景和一位身着大红官服的中年男子时,大概有些明白了,可惜……
“梅雁,我不是让你回府请……”管家见此急忙问道,却因为萧景的到来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凌云看了管家一眼,心中一动,并不动声色,转而看向赶过来的萧景,耳中却传来梅雁怯懦的解释:“奴婢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萧公子,把事情经过告知于他,萧公子说他来想办法,我想着夫人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就跟着萧公子去了。”
“唉……”管家也没有再开口责备,却道了一句:“也算是让咱们长点教训吧。”
萧景已经看到了几人的情况,虽然因为来得晚了而有些懊恼,但看到凌云并没有怎么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身旁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道:“陈大人,这便是凌将军的独生女儿,凌云小姐。”
凌云朝那人欠身行礼,那人年约半百,看向她的时候倒也是和颜悦色,他朝凌云点点头:“看来本官来迟了,幸好小姐没有出什么意外。既如此,本官已无用武之地,凌小姐还是快带下人去疗伤吧。告辞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萧景说的。
萧景朝他拱拱手,客气道:“倒是让大人白跑一趟,大人慢走。”
凌云跟着行了一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挨板子应该值得庆幸,她的仆人受了冤屈也不需要过问,甚至其中有什么隐情也可以视而不见,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真实写照吗?可话又说回来,人家又凭什么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甚至仆人去得罪同僚及其所牵涉的权贵呢,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吧?
萧景看着凌云皱眉不语的样子,有些担忧道:“云儿,你没事吧?”
凌云抬眼看他,摇摇头,转身看向管家、黄副官和李护卫,道:“你们不必跟着我了,先回去吧,李护卫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是,小姐。”黄副官察觉到凌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即便是他,经此一事心里也非常不舒服,又何况是凌云?所以,他应了一声,和管家一起带着李护卫匆匆回了府。
萧景始终盯着凌云的神情,他发现此时的凌云同以前不一样了,即使凌子峰亡故的时候凌云也不曾有过这种表情,那时的凌云就算伤心悲痛也是单纯的直接的,可是此时,她好像突然看透了许多事情一般,眸中透着淡淡的沧桑与淡然,还有一种令他不解的笃定,这究竟是为什么?
“云儿,你……真的没事吗?”萧景仍是有些犹疑。
凌云抬眼,静静地看向他,半晌才开口缓缓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萧景皱眉,不解地看着凌云,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却见凌云淡淡一笑,自己答道:“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说完,凌云回头看了一眼京畿衙门的方向,对梅雁道:“走吧,我们回去。”
凌云两世为人,前世未满二十岁即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这一世的十五年被父母保护在那一方小天地中,许多事未曾亲身经历,可以说是空有理论而无实践,所以对于许多事情的认识仍停留在表面上,性格也是单纯得很。
原以为有了足够的金钱,她可以活得恣意活得潇洒,然而今日的事情告诉她,她太天真了,面对权势她不敢反抗,拥有金钱她不敢外露。她想起那个叫周林的小子,此时恐怕正在承受冯勇的折磨吧。她不是没有想过可以把像他这样的可怜人全部买下来,让他们过上好生活,但是她不敢,或许这也是当初凌子峰拥有大批财富却不敢全部用于救助难民的原因。他只能在外人认定的能力范围内帮助他们,徒有金山银山,却不能将它们用在最需要的地方,这是凌子峰的悲哀,也是她的悲哀。
所谓怀璧其罪,在其位谋其政,是千古真理,如今的将军府上有朝廷皇帝压制,下有本族之人窥伺,一旦财富外露,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不仅容易引人觊觎猜疑,还会招致杀身之祸。凌夫人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怕她一个女孩守不住这些财富反受其累,才想让她嫁入丞相府,为自己加一道护身符。
可是啊,可是,那个人真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吗?从上次萧景的谈话中,她不难猜出那些关于丞相不娶妻纳妾的传言都是什么内容,不过两种可能,要么是不能人道,要么是不喜欢女人,也就是有断袖分桃龙阳之好。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足以造成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尤其在这样的时代。或者他又真的如民间流传的那般,是个大奸臣,她嫁过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