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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哭起来,她心里难受,想着可可此时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忍受着煎熬。沈柏东知道她的心思,只陪在一边默不作声。
等倪好哭累了,沈柏东才幽幽地说:“其实这些被拐的孩子也挺幸福的,至少父母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他们。可像那些被抛弃的孩子来说,那是真正的残忍。”
倪好知道沈柏东在说自己,他的心中总也挥不去是母亲抛下自己不管的阴影。
“说不定你妈妈也有苦衷呢?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沈柏东长叹一声,推门出去了。
倪好抱着肚子在街头追逐拐卖儿童罪犯的消息被登在了网上,不知是谁还拍了几张照片,被许多微博转发。很多人在下面评论着:如果世界上多一些这样的好人,那些被拐的孩子就得救了。
还有人说,下次自己看到乞丐抱着孩子,也一定要上前过问下。
倪好心中已有许多安慰,至少有许多像可可那样的孩子,能够幸运地回到父母的怀抱了。
没过几天派出所又打来电话,说孩子的父母想当面感谢她。倪好赶忙拒绝了,她觉得自己不过在赎罪。当时的私心里是想着能用这种方式,让老天将可可还回来。她没有那么伟大,更不想要谁的感谢。
谁知孩子的父母竟然找上门来,当倪好开门时,两个青年男女当即跪在了门外。尤其是那个母亲,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倪好赶忙将二人迎进门来,又给他们倒了水。
母亲哭个不停,父亲倒显得比较坚强。只是哽咽着说,他们家已经为了这个孩子,跑遍了半个中国。只要有消息的地方,绝对不会放过。
家里的父母都病倒了,孩子的曾祖奶因为这件事受不了刺激,心脏病突发离开了人世。
倪好眼圈也泛着红,说:“我特别能理解你们,其实我也是因为家里有这种情况才会特别注意那些乞讨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惊讶地瞪着眼睛,“你家的孩子也丢了?”
倪好点点头,将可可的事告诉他们。说到最后她亦眼中充满晶莹,说:“你们不必谢我,将心比心。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现在就是付出一切去换回孩子,我也愿意的。”
临行时孩子的父亲要了张可可的照片,说一定帮忙留意寻找。倪好点点头,只不停地表示感谢。但她知道,中国这么大,要找个孩子好比海底捞针。哥嫂都找了两年,也没有半点音讯,别人又能帮的了多少忙呢。
倪好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度过了怀孕的后两个月,眼看着就要到预产期了。她忽然害怕起来,每天神神叨叨的在家里转来转去,自言自语。
沈柏东很好奇,不知道倪好在嘀咕什么。看她在那里笨拙的走来走去,感觉有好大个物体在眼前晃,感觉头都晕了。
索性放下数位板,对着倪好愁道:“我说大姐、大娘、圣母玛利亚,你别再转了行吗?我本来满脑子可爱的形象,都被你彻底毁了知道吗?”
倪好最近身材变形的厉害,肚子大且浑身浮肿。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很粗糙,双手双脚都跟蒲扇似地。
沈柏东从没想过女人怀孕会走形走成这样,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现在倪好已经不怎么能坐在电脑前了,因为坐过二十分钟,腿就会肿的更厉害。而坐在床上,她那个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也阻挡了她与电脑之间的视线。
所以现在倪好每天只拿着稿件校对,没办法再做枪手了。有时出门穿鞋还需要沈柏东帮忙,她低下头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我是在想,你说孩子会健康吗?它的先心会不会就没了?”
沈柏东长叹一口气,他就知道倪好在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反正你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别操心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吧,不是还有我呢?”
“有你管什么用啊,我又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兔唇、六指,或者脸上长一个大痦子,那可怎么办。”
“不是做过B超吗?至少兔唇、六指不能有。”
“可你看有很多孩子生下来都有这事儿那事儿,还有什么黄疸,对了对了听说黄疸严重会死人的。”倪好一惊一乍地又抱起育儿百科全书,边看边嘀咕:“都快生了,我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对了孩子胎粪什么时候排,孩子一开始喝多少奶来着……”
沈柏东无语地看着倪好,看她那笨拙的身体倒也挺好玩的。随手在数位板上画了个倪好的样子,在上面写着怀孕的笨妈妈。
沈柏东忽然觉着这个形象其实非常不错,于是顺手在上面改了改,做了些艺术加工。登时一个可爱又笨重的妈妈跃然纸上。
等画完他觉得应该给这个形象起个名字,于是抬起头来问倪好:“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倪好瞪大眼睛,呆呆地说:“没有啊,完了完了,孩子出生不能总叫宝宝吧。你看我最近总是瞎忙,到底应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她放下那本厚厚的书,吃吃地咬着大拇指。左右没有主意,于是又想着拿手机给母亲打个电话,只是拨了一半又放下了:“算了,别刺激我嫂子了。”
这个名字,倪好想了一整夜。直到早晨,沈柏东惊异的发现她坐在一堆字典和书中,不知疲倦地翻着。
“你干嘛呢?”沈柏东瞧着满床的书,惊讶不已,“你这是要当徐志摩啊。”
倪好愁苦着脸,黑着一双眼圈,还在不停地找:“你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很重要,关乎它一辈子呢。我绝对不能太草率,一定要起个好的。快来,你也帮我想想。要大气,要有内涵,还必须听起来非常顺耳。”
沈柏东皱起眉头,苦着脸说:“不是吧,你都查了一个晚上还没想出来,我哪有这本事呢。”
倪好拉着沈柏东,虎着脸说:“不行,你必须给孩子起个名字。提供两个方案,否则甭想当干爹。”
沈柏东挠挠头,问:“那你最在意孩子什么?是将来当大官还是赚大钱?”
倪好摇头道:“不,我只希望它茁壮成长,开心快乐。”
沈柏东一拍大腿,“那好办了,男的就叫壮壮,女的就叫开心。好不好?”
倪好一把将沈柏东推到一边,翻了个白眼说:“真不是你亲孩子,起的什么破名。”
不过沈柏东起的名字就这样印在了倪好的心底里,她翻再多的书,始终想着这两个名字。终于最后拍板,就这么定了。
倪好因为B超检查孩子心脏有先天问题,所以必须选择剖腹产。订好了日子,孟戈娟就坐着长途车来了金朔市。
大哥也打来电话,祝倪好一切安好。说到最后,电话由付齐娜接了过去,她声音很低,却十分平静,说:“以前的事别放在心里了,好好地生孩子。我也祝你和孩子母子平安。”
嫂子的一番话,却让倪好感到弥足珍贵。她知道付齐娜是真的原谅了自己,但她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进手术室前,倪好对沈柏东说:“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四个字:感慨万千。你真的要理解自己的母亲,我觉得天下没有不疼爱孩子的妈妈。答应我就给你妈个机会,让她解释好吗?”
沈柏东第一次感觉心里酸酸的,他赶忙摆了摆手说:“你快进去吧,弄得跟上前线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
、好马吃了回头草
然而上天似乎并没有怜悯倪好的苦心,壮壮生下来依然被诊断为心脏二尖瓣闭合不全。小小的身躯被放在保温箱里,暂时没有与母亲相聚。
倪好躺在床上不住的落泪,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但她的心里是多么希望孩子能平安无事。
看着壮壮躺在保温箱里可爱的模样,倪好忍住伤口的疼痛,一直趴在外面盯着看。不管沈柏东说什么,也无法将她拉回病房。
孟戈娟在旁边抹着泪,她懂女儿的心思。对沈柏东说:“这就是母子连心,当妈的哪个不心疼孩子呢。”
壮壮的主治医师替他做了彻底的检查后,告诉倪好,孩子的病情并不十分严重。一周岁后要做第一次手术,如果成功的话那就会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了。但是在这期间,一定不能让孩子累着更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长时间的哭闹。
倪好听了医师的话,心中总算有所安慰。住了一星期的医院,就抱着壮壮回家了。
孟戈娟因为心脏问题,不能留在金朔照顾女儿。倪好提前请了月嫂,加上沈柏东从旁协助,倒也平稳度过了月子的阶段。
月嫂照顾得很好,但因为费用太高,出了月子倪好只能开始自己带孩子的艰难历程。
壮壮生下来倒也挺结实,食量很大。但倪好奶水却非常少,所以只能买奶粉来喂。一桶奶粉要几百块钱,壮壮不到两周就能吃完。倪好想着怎么也要找个稳定的工作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长条件。
白天喂了壮壮,倪好就开始在网上或报纸上找工作。但现在她才发现要重新找个工作是多么的艰难。
因为倪好只有做秘书的工作经验,而很多公司招聘秘书的条件都是应届毕业生。有几家公司也曾要她去面试,但听说家里还有个孩子,都对倪好亮起了红灯。
倪好忽然感到,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原来是这么艰难的事儿。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老了,会因为年龄的问题会被人拒之门外。
但是现在的她没有额外的精力去伤感,要赶紧找份工作。不管多么丢脸,她也总会在面试最后加一句: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能优先考虑我。
但等来的都是没有下文。
生了壮壮以后,顾雅宁也来看过几次。与她聊天时,倪好发现顾雅宁竟身陷婚外恋中无法自拔。
原来那个报社的编辑一直对顾雅宁很好,常常帮她发表文章。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昵,最后甚至发展成了恋人。
编辑也知道顾雅宁有家庭有孩子,却全盘接受。他告诉顾雅宁,自己爱的是她这个人和才华,其他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倪好觉着顾雅宁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几次劝解,都以失败告终。顾雅宁似乎从这个编辑的身上,又找到了当年那种恋爱的感觉。她正醉心其中,谁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倪好知道顾雅宁从没有踏入过社会,她的思想中还保持着大学时候的那种单纯。但现实生活中,家庭生活不仅枯燥而且让她痛苦。
刘东亭因为工作压力,回家总是没有好脸色。婆婆认为媳妇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