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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的。这不是明显找抽吗?
果然司徒阗一脸不耐烦地放下了筷子,朝着张妈抬了一抬下巴。张妈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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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太太这话可奇了怪了!好好的一碗汤,用新鲜的木槿花瓣入味,又加了乌鸡、当归、红枣这些好东西,我熬了三个小时,才熬了这么一点儿。给女人补养气血是最好的。阮太太心中有气,也别撒在我们身上!”
见阮阿玲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张妈笑得合不拢口:“这汤我也给燕小姐喝了,燕小姐却喝得一滴不剩。果然啊,这些高档的东西,也得高档的人才能喝。既然阮太太这么娇贵,不如去黑屋子里吃几个月的耙耙米吧。”
“先生!先生!”阮阿玲一听这话,花容失色,忙跪着向司徒阗的方向扑去。他却只是平静地喝粥。
张妈笑得更为得意。
屋子里静默了许久,阮阿玲终于闭了闭眼,对着燕喃哀戚道:“燕小姐。”她颤抖的身子摇摇晃晃,喊出这一句话,像是费尽了她的力气。
“司徒阗!”燕喃到底不忍。
“去!”司徒阗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阮阿玲还没来的及谢恩,下一句话却令她彻底心如死灰————
“张妈,你找人守在黑屋子外面,不满一周,别让她出来。对了,把翠翠也关进去。这主仆俩都不让人省心。”指节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司徒阗!”燕喃轻轻地开口阻拦道,“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是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阮阿玲与她根本就没有关系。人人都自顾不暇,她又何苦为了其他女人说话?
“燕喃,跟你没有关系。你回房间吧。”司徒阗对着燕喃,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表情————只是像是苦笑。
“是我叫她来用早饭的。司徒阗,这怎么跟我没有关系?。”燕喃皱眉道。
“燕喃,你不懂。”他好像忽然老了十岁。“你不会懂的。”他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背影萧条。却见无限的苍凉悲戚滋味。
“先生啊先生!先生啊!!我知道先生恨我,可是你这个,这个狗奴才,却也敢欺压在我的头上吗?”阮阿玲一见司徒阗离开,立刻恢复了嚣张的本性。她今日穿着的是宝蓝色花色窄袖衣袍,上身紧束,更显得婀娜多姿,下摆舒展,开衩至腰际,里边却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燕喃以前在画报上看到过,这是越南女子的传统服装,她穿着别有一番风味,倒比旗袍动人。
只是她的表情狰狞,却把这服装的含蓄大方气质破坏殆尽。
“阮太太!哼!我是奴才,可是,”张妈当然也不甘示弱,“请你也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的出身,我不会忘,这府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连先生都不会忘。你怎么穿着打扮都没有用。”
“我,我,我,是夫人!”
“来人啊,”张妈哈哈笑起来,“快把夫人送进黑屋子里。”几个壮汉涌入,也不管阮阿玲的挣扎,把她往外拖去。那宝蓝色的长袍在挣扎中被掀开,几个壮汉也不去管她。
“她也真把自己当夫人!”张妈还在愤愤不平。“若不是她,府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还要装可怜!”转头望见燕喃,立刻噤声,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姐。”
小姐?
“小姐?我可当不起。”燕喃叹息,“我终归是个客人罢了,你们府里有什么事情,也烧不到我的身上来。我见着阮夫人为人可憎,可也实在可怜————但是跟我毫无关系。你们爱怎样便怎样,我现在想回到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吃中饭了来叫我。”
“小姐难道不好奇?小姐难道不关心先生吗?”张妈叫住了燕喃,燕喃回头嫣然一笑道:“我若问了这是非曲直,你可愿意告诉我?”
“这?”张妈明显有些吞吐。
“那我问了做什么?何况,我真的不好奇,也不关心。阮夫人是很可怜,我很后悔叫她来吃早饭。我得到的教训是,你们要浪费是你们的事。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小姐,哎,小姐!”燕喃不顾张妈在身后的呼唤,径自上楼。这老妈妈也真是的。
他们都高看了燕喃。
曾经的燕喃也是骄傲明媚的,可是五年的经历过去了,纵使那个“她”活过,也死了。
。
《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时报》上面都用特大的标题报告着越南战争的进展。
燕喃的英语,曾经颇为不错,父亲年轻时是留过洋的,耳濡目染的,也学得了一口地道的伦敦腔。只是看地道的英文报纸,到底还是有些吃力————她的英语再好,也在16岁那年中断了。那几年动乱之中,英文被打上所谓的“资本主义”的标签,只有跟李俟哲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偷偷地交谈几句。
一边翻着字典,一边吃力地念着,China,American,Vietnam……一个词语的多种含义,词性的活用……报纸上面提到了美国的反战情绪日益高涨,也提到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从报纸上看自己身边发生着的或发生过的事情,心情激荡,久久不能萦回。
看了一会儿,到底乏了。对于燕喃来说,前途是一片茫茫的黑夜。她曾经在黑暗的泥塘里跋涉了五年,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点黎明的曙光,可是……司徒阗是个靠谱的人吗?
但是司徒阗有一句话说对了:你一个单身的女孩子,要去端盘子还是当舞女?
她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样一个乱世里面,乌鹊也要择梁木而栖息。中国大陆,还是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越南南北方之间,越南战争也正酣。她要去一个不计较她的过往,给她以光明未来的乐土————要如何抵达?
可恨的是司徒阗,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年头,哪里是他感时花溅泪的时候?还种花?纵使他培育出了世上最为珍奇的花儿又如何?谁颁发给他奖章吗?
越南战争中,南越军队节节败退。虽然阮文绍有美国的支持,可是随之美国国内的反战情绪日益高涨,越南共和国的前途着实堪忧。而胡志明领导下的北越,同时受到苏联和中国的鼎力支持……呵呵,若是南越覆灭了,她又该如何?
或是在战乱中死了;若是不死,这里又变成另一个中国,她又该如何?
她必须自救!
正巧张妈上来叫她吃午饭,燕喃问道:“司徒阗呢?”
“先生说今天没有胃口。”
“他在哪儿?”
张妈看到燕喃那么着急司徒阗,眼睛里面都是笑意,“先生在花房里……哎,小姐,你等等啊,你知道花房在哪里吗?”
一路狂奔,见着人就问路,幸好司徒府再大也不是皇宫,燕喃走得气喘吁吁,终于看到远处一个玻璃房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时候阳光耀眼,燕喃一路奔来,虽然气息紊乱,但心思却静了下来。她这样上前,说什么?
司徒阗,你醒醒吧,从儿女情长里面醒过来吧,南越很有可能快要覆亡了,你好好为我打算吧?
或是,司徒阗,你这个神经病,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当什么痴情种?
还是,司徒阗,即使你要消沉,好歹也教我点应对的办法,我可不要跟你死了!
她这样巴巴地寻了他,能改变什么?他若有心,不用她说,早已经做好南越战败的准备;他若无心,她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第七章
燕喃慢慢地走近玻璃花房,正在踌躇,却见他打开门,靠在门上微笑:“怎么还不进来?”
他笑容温和,声音醇厚:“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司徒阗!”
“嘘,不要说话。你看,”他引着燕喃进来,只见那姹紫嫣红开遍,最中间的,是蜷曲着红艳艳的花瓣一如矜贵的少女一般的“玛格丽塔皇后”,“这些花是不是开得很好?”
阳光温凉,被玻璃屋顶折射成一个个的小光斑,在花瓣上浮动。
红色的玫瑰,金色的郁金香,白色的栀子,紫色的罗兰,都一齐盛放……开得极盛也极艳,燕喃并不爱这些花的粉的,却也不禁动容:“都是名贵的品种。你让它们在这个季节开放,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我还愿意为你种出‘台湾莉莉’,燕喃,只要你愿意……”
“司徒阗!”
司徒阗却不顾燕喃的焦躁,径自说下去:“这些年,我一直在种‘玛格丽塔皇后’。浇水、锄草、捉虫,样样事都亲力亲为,可是种出来之后,你不喜欢。其实我也不喜欢。”叹一口气,居然拿起一把钳子蹲在玫瑰旁边,观察起叶子来。
“司徒阗!”
“燕喃,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我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你来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黑夜里面一个人徘徊了……燕喃……”
燕喃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声:“司徒阗!你今年几岁了?!”
他的叹息全被她打断,好久才回答:“燕喃,你嫌弃我年纪已大?”
“这不是年纪的问题啊,司徒阗,这种时候了,谁还有心思情情爱爱?胡志明都快打到西贡来了,你就躲在花房里面?司徒阗,我跟你不一样。我要活下去,还要漂亮地活下去。我想告诉你,不管你是做什么的,我都要学些东西傍身。贩毒?还是偷运军火?你就是拐卖人口的我也跟你做,我燕喃不求你保全,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不要坐以待毙!”
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的指甲都嵌到了肉里。
他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燕喃,眼睛里全是笑意,“燕喃,你不相信我会保护好你?”
他站起身来,阴影笼罩在燕喃的身上,却带了温暖的气息,“你对我没有信心。可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忘记了我们的十年之约了吗?”
十年之约?
“可是……”
“嘘————”他浅笑,“别吵着花儿们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也要相信我。我知道你先前的生活令你很没有安全感,没有令你走出来,是我的错。”
燕喃蹙眉道:“我只要你给我上进的机会就好。我不需要你的保全,我自己能够保护自己。如果失败了,也是我自己无能,怨不得你。”
司徒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燕喃一把打断,“你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你明明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