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岁大的孩子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害怕打雷闪电,在他脚边滚来滚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天未亮,他就随着母亲回家。父亲因为手头的工作一时没办法抽身,拖延了不少时间才回来。自此,父母开始了漫漫冷战路,直到他高考结束。
“这种演戏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
他结束所有的考试,站在家门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要离婚。尽管之前他们掩饰得很好,尤其是在他备战高考的那段日子,冷战多年的父母突然和睦起来,俨然一副父严母慈的样子,但他心里再明白不过,自从那年暑假之后,父母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这一切,只因那年暑假在那个农村的小卫生所里,父亲与他的初恋情人——那个叫小米的小女孩的母亲再次相遇。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小时候父母离婚,很多邻居的孩子嘲笑我没有妈妈,奶奶经常打我,爸爸喝了酒会说安之你要是男孩该多好,可我依然过得开心,因为我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但是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想找到属于它们的答案。”
“我想问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我想问奶奶,孙子是她的亲人,孙女就不是她的亲人了么;我想问爸爸,是不是还在遗憾我是个女儿;我还想问清扬,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好几次就要落下泪来,她都忍住,拼了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火车票,声音里听不清任何情绪,“可是你知道么?二十年,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年的问题,今天终于可以有答案了。”
“安之。”他有些骇然地叫她。
“你猜她会说什么?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有了新的家庭不方便来看我,还是,她根本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活在这世界上。”
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将那张车票一并握在手里,只犹豫了一秒:“我陪你去。”
她摇头,冲着他笑,落在他眼里,更像是哭:“为什么?怕我承受不了么?最多不过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女儿,我也不是去认亲的。”
虞玮韬却很坚持。他拉着她买票未果,便索性将她的车票扔进垃圾筒,不顾她的反抗拉她出侯车室。
“虞玮韬!”她想挣挣不脱,不得不承认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
“我们开车去。”
“不要!”她难得的服了下软,“路太远了,再说你有你的事要忙。”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行动回答,根本不容她反对。
三个半小时后,车子下高速,进入J市。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
几乎不曾犹豫地坚持陪她一起过来,虞玮韬不是没猜到这一趟会遇到什么人。他的记性极佳,安之报了个地址,他不用导航就驱车直达目的地。安之此刻满腹心事,只当他熟悉J市,并不作他想。
车子在近郊一处平房前停下。J市不比N市,近十点光景,又是近郊,除了几盏路灯,大片民宅十之八九已是漆黑一片。
安之跟前的平房亦是一片漆黑。
一得知地址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一心想知道藏在心底二十年的问题答案,却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蹰躇间,只觉一人来到她身旁。
“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过来吧。”
“不要。”她挣开他的手,笑道,“你这是让我过家门而不入么。”
他的心微微一沉,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曾来过这里,最后一次是因为父亲的遗愿,他虽不情愿还是依约前来告知噩耗。而这屋里住着的,正是父母感情破裂的元凶——方书衍——也就是安之的母亲。虽说他没有资格去批判谁,但身为人子,终究做不到平常心以待,所以将父亲临终交待叔父、再由叔父转交给他的物事交给屋主人之后,他一秒钟也不愿多呆,转身便离开。
当年若不是父亲在这里留了太久,母亲又忍不住找上门来,说不定根本不会有后面的那场车祸。没有那场车祸,父母也不会意外身亡。天灾人祸,他却始终无法对这件事释怀,所以才在得知安之就是小米时,有那般犹豫与推拒。然而他从没想过,安之对这房屋的主人,原来与他怀有同样复杂难解的心结。
可是,她们终归是母女。
“我在车上等你。”他握了握她的手,最后选择守在外面。
或许还是不想与屋里的人有正面的接触——至少不是今晚这样的场合。
安之轻“嗯”了声,转身大步往前。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坚决,可是当她立于门前伸手敲门时,她双肩微动,很明显地深吸了口气。
“叩叩叩”,越是得不到回应,安之越是敲得急。心里忽生疾风暴雨似的,完全不能平静,手指敲疼了她就换手拍,直到虞玮韬从身后紧紧握住她的手。
“安之,够了。”
“她为什么不开门?她为什么不开门?”她挣扎着还要去拍门,却被他拥入怀里。
他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整个手都在发烫,心里说不出的疼:“屋子里没人。”
她一下子软下身,好像气球突然泄了气,几不成语:“她还是在躲我么?”
“她知道你要过来?”
她摇头。
“那就不是了。我们明天再过来。”不容她说更多,他直接抱起她走向车子。
车子驶回J市中心,在一处酒店前停下。安之没留意太多,回房将包往床上一扔,只拿了手机和钱包,就直奔酒店四楼的小酒吧。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想喝酒,分外的想。
这时间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安之坐吧台边点了瓶科罗纳,一个人对着瓶子猛喝起来。她的酒量实在不佳,她明知这样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放纵自己,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好好喝一场、痛快醉一宿。
周围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语,有点软糯的口声,大概是J市的方言。她不自觉地凑近些,仿佛听见记忆深处母亲的浅吟低唱。
母亲并不是J市人,安之从旁人不多的议论闲聊里只知母亲从H大毕业后,正好赶上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所以才来到父亲所在的小山村,有了后来这段缘。离开家之后,母亲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回曾经生活过求学过的H市,而是来了看起来毫无相干的J市。想起幼时母亲哄她入睡的吟唱,虽然模糊却也依稀,她真的很想知道母亲与J市的联系点在哪里。
半瓶啤酒下肚,身边就多了个人。安之低头笑笑,像是自言自语:“小时候经常有同学嘲笑我没有妈妈,有些更过分的还扮着鬼脸说我妈妈偷男人、不要脸。”她停在这里,好像忽然回到了那段岁月,握啤酒瓶的手紧了紧,才继续道,“当年她走的时候,我还不懂事,她也没告诉说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这么多年,我从来不说我有多想她,我只是心里盼着她回来……”
她浑身战粟了下,满满喝一口酒,忽然又笑了:“我真是傻,以为留在原地终会等到想等的人,一直到高考那年。那年我连着高烧不退,神智昏迷或稍有清醒都会哭着喊着要妈妈,爸爸实在没法,托奶奶照顾我后就去找她,三天后他一个人回来,一脸的愧疚。我那时反复高烧,刚压下睡一觉又复发,有天晚上我迷迷糊糊醒来时,正好看到爸爸坐在床前抹眼泪。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就算有一天她回来了,我也不会原谅她。”
轻快明丽的音乐在酒吧里流淌,虞玮韬却只觉得周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当我一得知她的消息,还是迫不及待的赶来了,甚至来不及收拾什么,也不知面对她之后该说些什么,我只知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
“安之……”他握住她手,温柔而坚定。
她微微瑟缩着,有些颤抖地反握住他的手:“其实我有一个小名,叫小米。”
追寻,那尘封已久的往事。
她直直望进他眼里,那里碧波一潭,也无风雨也无晴。
不是所有你在乎的东西,都会得到对方同等的珍视。那些烙印在脑海里的记忆,记忆中的另一当事人却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原来一切不过她一厢情愿而已。
“很可爱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安之。”
她松开他的手,心中不免失落,一气将剩下的啤酒喝完,才摇摇晃晃道:“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一瓶科罗纳下肚,安之尚余三四分清醒,下班急急而来,两人至今没吃过晚饭,她不说,他也该早饿了。
“想吃什么?”
“砂锅好不好?你一定没吃过吧。”她拽着他的胳膊,咯咯咯笑出声,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拉着他去这去那,从来都是她说了算,“我刚才在路上有看到砂锅摊哦,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去吃。”
明明很开心的笑声,他却听到了她心里深处的哭泣。他的心揪紧着矛盾着,像是要被人生生扯成两半,几乎说不出话来。
“走吧走吧,不远的,不用开车,我们走过去就好。”
他任由她拉着,勉强控制住自己,才不致于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里,唤她一声:“小米,是我,我就是你的大麦哥哥。”
露天砂锅摊上,安之将啤酒瓶“砰”一声置于虞玮韬跟前,豪情万丈:“一人一瓶。”
他笑,心里有些苦:“你会喝醉的。”
“醉了更好。”
“那我是该觉得感动,还是该觉得受伤?”
她咬唇想了会,灯光下一颦眉一展颜都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半晌才咯咯咯地笑道:“你应该觉得幸运。”
他确实应该觉得幸运。这小昵子没喝一杯,就醉熏熏地赖在他身上不肯走,他没法,只得将她抱回去。
不短的一段路,待得他好不容易将她抱回酒店,才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房门卡。
“安之,安之,门卡呢?”他轻拍她的脸颊,低声问。
她在醺醉中锁了下眉,稍倾才半睁开眼,歪着脑袋软在他怀里,斜斜上挑往他方向飘一眼。这不经意的一眼真真担得起“媚眼如丝”四个字,让他本就喘喘的呼吸短时一窒之后,愈加喘喘。
“门卡放在哪?”他深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心,声音却泄露了所有秘密,变得暗沉微哑。
“别吵!”她很娇气的“嗯嘤”了声,不耐地挥了挥手,然后舔舔发干的嘴唇。那鲜嫩的蜜桃红从她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