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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传魁还是习惯的吧嗒着他的烟锅子,二郎腿盘着,双目望着地下,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其实他也想不出啥来,县里定下的事情又岂是他一个村支书能够逆转的?
张扬道:“刘支书,清台山项目下周可能就要正式签约了……”
刘传魁不等他说完就嚷嚷了起来:“签约就签约,干我屁事,你害怕我从中作梗吗?我倒是想,我有那能力吗?”
张扬笑了:“我说老支书,你脾气怎么那么倔,我可没得罪过你啊,我听说过您家跟安家的那点儿恩恩怨怨,几十年了,陈谷子烂米的事儿,您还挂在心上?按理说不会啊,以您的胸怀,这种小事儿怎会放在心上?”
刘传魁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你狗日的就说着轻松,杀父之仇,人家杀了你爹你干啊?”话虽然这么说,可刘传魁也不像刚才那么抗拒,磕了磕烟灰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这次投资对县里的意义,我刘传魁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大局观我还是懂得的,他安志远能有造福乡亲的心思就算不错,我不会为难他。”
张扬得了他这句话,等于吃了一颗定心丸,微笑道:“其实安老这次投资对你们上清河村的利益最大,根据初步意向,最先做的事情是修路,打算从上清河村修一条通往青云峰的山间公路,大的不敢说,你们村的这些劳力肯定能够派上用场,我想过,无论这修路的事情交给谁干都不放心,还是准备交给您来负责。”
刘传魁心里一暖,他是个明白人,小张主任这是再给他送份厚礼啊,这样的工程,只怕无数人削尖脑袋都要钻进来,可张扬提前就对自己许下承诺,这就是义气,这就是讲究,刘传魁这个人最怕别人尊敬,人家敬他一尺,他要敬别人一丈。
张扬又道:“清台山旅游如果能够搞成功,你们村的牌坊就能够做些文章,这可是福泽子孙万代的大好事。”
刘传魁点了点头:“只要大家能够早日脱贫致富,我个人的那点儿恩怨可以放在一边。”
安志远在周二抵达了春阳,因为这次的目的主要是考察签约,所以他必须在春阳逗留,当晚县委县政府特地设宴款待安志远,张扬作为招商办副主任也荣幸的参予其中,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跟安老坐在一桌的,晚宴共有三桌,张扬和一些县局级的干部坐在一起,其中有税务局局长王博雄、经贸委主任赵成德、招商办主任宋树诚,居然还有久未谋面的黑山子乡前乡长胡爱民,现在人家已经是春阳县工商局局长。这群人都已经十分熟悉,尤其是王博雄和胡爱民,两人虽然都得以升迁,可是途径不同,胡爱民表面上虽然一团和气,可心中的仇恨是始终放不下的,当初王博雄利用红旗小学事件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杨守义成功登上县委书记的宝座,他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流浪着。
两人谁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目光相遇的时候,还是时不时露出温暖的微笑,心中却几乎同时叫道,麻痹的你狗日的怎么还活在这世界上?他们不但活着而且还都活得很滋润。
从众人谈话的中心和敬酒的方式能够看出,他们在县局级领导干部层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胡爱民也恨张扬,不过他明白现在的小张主任更不是自己能够哦对付了得,前面李长宇刚走,这后面又来了个秦清,根据街头巷尾的传闻,这秦清和张扬的关系可能比李长宇更近一层,所以胡爱民强迫自己放下了仇恨,根据重重迹象来看,人家小张主任会是一个不断往上走的人,而且蹿升的速度会超出每个人的意料,别看人家年轻,人家走上层路线的功夫那不是一般的强悍。
这群人坐在一起就注定只能虚情假意,口蜜腹剑,里表不一,这样的酒场气氛就没有任何的意思可言,张大官人现在喝酒也不像过去那样来者不拒,面对一群带着虚伪面具的家伙,老子可没那爱好,可无论在哪儿总有人会兴奋,县林业局局长高春辉就是那么一主儿,清台山开发跟他也挨得上关系,此人从来都是无酒不欢,喝酒倒还罢了,偏偏又是一个大嘴巴,酒喝多了之后,那是什么话都敢说,这一来二去就聊到了秦清的身上,红着脸,眯着小眼睛,目光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张扬身上,意味深长道:“人家小张主任那才是本事……呃……能让秦县长看重的男人可不多……”
一桌人都愣了,谁知道这厮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一句,一个个都装出没有听见,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张扬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安语晨过来叫他,他正准备借机离去呢,毕竟现在不是发火的场合。
高春辉又来了一句:“人家说啥无所谓……反正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是真出点啥事儿,也没啥……”
张扬刚刚站起身,这还没走呢,总不能装出什么都没听见,安语晨也听到这话了,忍不住想笑,张扬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能帮我揍个人吗?”
安语晨狡黠一笑:“那你得教我两手点穴的功夫。”
张扬点了点头,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别说是点穴的功夫,让他以身相许都行。
安语晨做事的风格真是干脆利索,她转身来到桌前端起了玻璃杯的红酒,走到高春辉面前,把红酒兜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高春辉被她浇得一个激灵,还没等反过劲来,安语晨甩手又是两个耳光,怒道:“流氓!你背后怎么不诋毁你老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春辉别提多丢人了,他好半天才反过劲来,起身想要向安语晨冲去,什么港商,什么男女有别这一刻高春辉都是抛至于脑后,现在一心想的是给这个侮辱自己的刁蛮丫头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也是热血男儿,也是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可惜他的那点儿武力在安大小姐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手还没有搭上安语晨的肩头,就被安语晨手肘一个有力的后捣,然后顺势扬起粉拳砸在高春辉的鼻梁上,打得高春辉鼻血长流,一个屁股坐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太大,自然把周围两桌人都吸引了过来。
县委书记杨守义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勃然大怒:“高春辉!你搞什么名堂?”
高春辉捂着鼻子一脸委屈的指着安语晨,狗日的杨守义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挨打了,你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安志远对自己的这个孙女儿可是了解到了极点,知道她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性子,沉声道:“小妖,你搞什么?”
安语晨用广东话骂了一句,多数人都听不懂,可是安老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原来安语晨说高春辉咸猪手,安志远气得重重点了点头:“杨书记,这就是你们春阳县干部的素质!”他带着安语晨拂袖而去,安语晨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向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神情得意到了极点,张扬忽然发现这个野蛮到少根筋的小丫头也有可爱之处,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高春辉弄明白安语晨说自己什么的时候简直是欲哭无泪,他向杨守义辩驳道:“我没有……我真没有……”,他求助似的望向周围人,所有人都把目光躲向一边,高春辉现在酒醒了,合着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儿,自己今天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杨守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追出去了,安老是春阳的大客商,他必须为今晚的事情向人家道歉。
张扬来到高春辉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高局,到了您这个位置,不能像我们这帮年轻人这样口无遮拦啊!”说完他转身离去。
高春辉怔怔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味来,自己挨打好像跟他有关啊!想起自己刚才说秦清的话,高春辉深刻感悟到祸从口出的道理,想通了这个道理心里的委屈就没了,剩下的只有懊恼和后悔,人家小张主任和秦县长是什么关系啊,这件事肯定要传到秦县长耳朵中去,高春辉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他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在其他人看来事情并不仅仅是林业局局长挨打这么简单,人家小张主任现在是根本没有把他们这帮人看在眼里,刚才是高春辉说出了这句话,就算其他人说出来,张扬一样会不给面子,人家的靠山那叫一个硬,下次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还是多多掂量掂量自个儿,感到最庆幸的就是胡爱民,在场人中最反感张扬的就是他,可是他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面上做到友善可亲,他甚至连带着对王博雄的仇恨都减轻了几分,其实他和王博雄拥有着同样的机会,可是人家王博雄把握住了,所以成为了胜利者,而自己放着张扬这支政治绩优股不懂得选择,所以才会在仕途上遭受挫折。
杨守义虽然追出去解释,可安志远仍然怒气不消,气哼哼的走了,走出县委招待所,安语晨这才乐不可支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志远,安志远不禁苦笑道:“胡闹,这个张扬也太操蛋了,他想打人自己动手,让我家妖儿动手干什么?”
这时候张扬也走了出来,看到安志远责怪的神情,这厮顿时明白安语晨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是何等的脸皮,乐呵呵道:“安老您别生气,其实这事儿我自己动手也就动手了,可我思来想去,还是由安小姐出手最好。”
安语晨歪着脑袋道:“好什么?”
“你想想啊,虽说县委县政府支持你们投资的态度很坚决,可是这政治上的事儿水分很大,你这两巴掌打得可是一个县林业局的干部,谁都知道他吃亏了,谁都知道他委屈,可谁都不愿站在他的身边作证,这就证明我们春阳县领导层对你们安家毋庸置疑的支持,两巴掌验证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太值了?”
这下不仅仅是安语晨,连安老也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张扬由衷道:“我走过内地这么多地方,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干部,哈哈……你啊……你啊!”
原本县委都安排小车接送,可安老执意拒绝,让张扬陪着他们爷孙俩向明珠宾馆走去,这样一来春阳县干部更知道安家和张扬之间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