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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炎拉开翊真身旁一张软垫坐下,也不拘束,随意拿起目下一杯清茶,尝了一口道:“司籍大人真是好雅兴,清风为伴,桃花下眠,一杯清茶一本书,岂不快哉。”
翊真扯了扯唇:“太子殿下不也闲散快活,天庭就快被掀翻了天,竟还有工夫来我这儿消遣。”
“此言差矣。”极炎摆手,笑了一笑:“司籍大人,我南庭可不准备发兵,妖族来袭多少,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倒是看得开。”
极炎笑若春风:“我不是一庭之主,自然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倒是司籍大人,作为天君下的四司之一,如此光明正大地在这快活,可不要紧?”
翊真也致以回笑:“你虽贵为四庭太子之首,才能却是四个太子里最平庸的,可我见你句句戳在我的痛处,倘若你这样的人也算作平庸,那世上厉害的人,可没有几人了。”
极炎随手采下一支桃花,捻下花瓣撒进茶中,顿时芳香四溢:“我哪里会有什么才能,我方才不过是胡口说的,司籍大人约莫是看错了。”
翊真接过极炎泡好的花茶,镇定地估摸了一下极炎的来意。假如说这个南庭太子真如传言那般草包,又岂能在谁人都把心思放在前线战事上时,注意到旁人在后方的一举一动。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极炎的洞悉能力远在非常水准之上,而且他看问题谈问题,往往说得好似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地扎在人最痛的地方。
翊真道:“我虽不晓得,你何以这样遮掩自己的实力,但倘若你将其悉数发挥出来,我约着你应可以与四庭太子里最厉害的朔隐分庭抗礼。”
极炎慢悠悠地竖起掌心向着他:“我与你说实话罢,以我现下的能力,与阿隐斗起来,非得两败俱伤不可的,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可不会这么做。再说我对权势并没有多少依恋,倘若给我一两个权位,不如送我一个合心的女子,更得我欢心。”
翊真飒飒笑起来:“南庭太子,真是个风趣之人。”
极炎哈哈大笑:“风趣是个什么,拿来又有何用?我所做的不过是心之向往,与任何利益皆毫无关系,所以比旁人过得快意些罢了。”
翊真温言笑道:“我大略猜到你的来意,我做的不是磊落之事,太子殿下执意想探究的话,不若赌上一把。”
“我的确并非忠于天君,可也不便告知与你我的君上是谁。”翊真指端灵巧地在极炎身前,排出五杯茶:“这五杯茶水分别代表中极天君以及东西南北四庭,你觉得我应是属于哪一派?”
翊真接着道:“假若你猜对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错了,且把性命留下。这个赌,你可输得起?”
极炎敛了敛眸,笑意吟吟:“这倒也有趣,我从来做事皆是随性而为,哪有说怕的道理。”他掀起袖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随意拧起一只茶杯,笑着道:“我赌西庭曜魄。”
翊真顺手将其他四只茶杯扫到地上,瓷器应声而碎,他垂眸道:“太子殿下,你认为你下的注,胜算几何?”
极炎收起笑容,一掌拍在案上:“十成。”
翊真神情忽变,脸上显现的不是惧色,而是徒然升起的佩服之意:“既然殿下早已胸有成竹,来我这儿,实在多此一举。”
极炎摆手笑道:“你所言非也,我虽知晓你忠于之人,却不知为何要忠于他?”
天之大乱,仙魔积怨,翊真两边皆没有插入一手,可见他既不属于天君,也并非是九天真王的人。
南庭这边,他可没听父君说过,臣下里有这样一个幕僚,而东庭苍帝多半在凡间行走,甚少过问天庭之事,是故他才敢这么肯定翊真与西庭是有一些关联的。
采用的是数学逻辑中常用的排除法,答案在却很尽人意,在他察觉翊真神态微变,就明白过来,这一次恰巧赌对了。
通常来说,镇定自若的态度加上正确又令人满意的回答,多半会让人以为,这个人对此事了解甚为透彻,在这个层面上的对话,多半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极炎笑吟吟地看着翊真,翊真说得虽也婉转,但意思却很明朗了:“你既已猜到,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忠于曜魄。这世道将要变了,谁会晓得下一任掌控朝堂的人是谁?”
极炎有意无意地点了一笔:“那你又是为何要忠于他?”
翊真回道:“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何,我忠于他,只因我曾欠他父君一份恩情罢了。”
“我明了了。”极炎掀起衣摆,起身拜别:“若有机会,我们天庭再续。”
凝望着极炎翩然飘去的背影,翊真开口道:“你既然不慕权势,又为何在这其间伸手染指,平白惹祸上身。”
极炎背对着他,随口说道:“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何,我方才说了,我所做的,不过心之向往,与利益无关。”
翊真大笑起来:“南庭的极炎公子,当真是这天上地下第一风流的人物。”
极炎一面走一面道:“这风流,我倒是受了,天庭之广,后宫佳丽与我有的一比,大概也只有阿素了。”
62步步藏杀机
素练与朔隐并肩坐在鱼池边上;他手里执着钓竿;漫不经心地钓着鱼,素练则挽过他的手腕;脸容沐浴着暖阳;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就好像做梦一样,四年里的生活又回来了;唯独不同的是;风簌簌褪下了紫衣换上了玄衣,性别也从一个女子变成极为貌美的男子。
她不是个贪慕繁华的人;倘若这样平凡得生活到老,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她终归感受到朔隐平静的内心下;波涛汹涌的杀机,那是强大得难以掌控的威慑力;就宛若天下万物都纳手入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于平凡。
素练嗅到了几分悲情的味道,从前简单的日子,是不可能再回来,可也没什么好可惜。
她素来没心没肺惯了,日子该怎么过,终究不会因谁改变,所以就没有往心里去。
朦胧里她翻了个身,隐约里朔隐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阿素,你不是个冲动的人,你不会自请辞了仙籍,我查了你那日的饮食,被人加入了一味药。”
“那药虽不足以致人性命,却可以使人迷乱心智,我顺手查了下去,这事竟是你最宠的侍女做的,她好像叫银心,我便将她断手断脚,扔下了凡界。”
素练背脊一凉,醒过来时衣襟都是汗,可又觉得那大约只是一场梦。
朔隐依旧身子半倚,表情闲逸无束,伸过手揽她入怀,目光淡然无比地望着湖面:“娘子,是做了可怕的梦?”
素练挥手抹去额上的细汗,长出一口气:“不过是个梦而已。”她看了下天色,睡过去的时候是午后,醒来竟已日薄西山:“呐,我肚子饿了,你给我做饭吧。”
朔隐没有异议,依着粗树站起,逆着斜阳的光,他的容颜仿佛洒满一层金色光辉,就宛若山巅升起的一轮绝美的妖月。
素练把一竹篓鱼儿和钓竿都背到身上,又走到朔隐身边,携着他慢慢往回走着。
自从他受伤了以后,什么粗活重活,她都主动揽过来干。朔隐的脸色经常莫名白得可怕,身子又很纤瘦,素练怀疑他会不会孱弱得一不小心就晕过去,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朔隐当然没有她想象那么没用,任由她搀扶着,就好似老夫老妻,相拥走在落日余晖里。他微微勾了勾唇,偶尔被当作伤残病员,享受一下被她呵护备至的感觉,也很是不错。
素练扭过头,捏了他的臂弯:“呐,阿苍走的时候,可是交待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随意走动。”
虽然她每天都要与他这么说上一遍,可朔隐好像完全把她的话当耳旁风,每到深夜里,他都在梅园里与他所谓的“未婚夫”私会。
那位“未婚夫”似乎叫英招。
两个人都是男人,素练自然不会认为他们干着红杏出墙的勾当,可朔隐的行为太过神秘了,就好像在策划什么蓄谋已久的事。
为着这些本微不足道的事,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朔隐明明对许多事都毫不在乎,偏偏就这一件,他怎么也不肯妥协。
这让素练几乎以为,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连一个男人都比不上了,不然怎么自家男人到了半夜,更宁愿去到外面鬼混。
朔隐本就有读心的本事,见素练对自己那方面功夫不到家而垂头丧气,纵然铁石心肠,也忍不住笑起来:“我的伤势早已好了大半,阿苍那样说,是他不了解我,娘子莫要挂碍。”
素练闷闷道:“谁不知道朔隐你最喜欢骗人,明明失了一身修为,伤口哪里会愈合得这样快?”
朔隐斜眸微挑:“这话,娘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几时与你说过,我没有了修为?”
素练咦了一声,觉得有些古怪:“阿苍说你为了救琼殇,把全身的修为祭出,去与昊天塔相撞,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朔隐笑了笑道:“娘子可曾晓得,有一种计谋,它叫瞒天过海。”
对自己以外的人,掩藏强大的实力,示假隐真,不自觉让敌手产生漏洞和松懈,再把握时机,出奇制胜。
朔隐抬手拂过眉眼,眼睛一眯,淡淡笑道:“来了。”
“什么来了?”素练循着朔隐的方向望去,在那遥远的天边,直直劈下一道惊雷,雷光自上而下闪出树叉的形状,接着万里晴空立时乌云密布,百里之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直逼到他们头顶。
雷鸣声响彻大地,金色光华由天边延伸过来,带着车马疾行的辘辘之声,那是天地之主天君的座驾风雷引驾临。
朔隐自怀里取出一样玉佩交到素练手中,慢然道:“天君是冲我来的,我眼下的状况怕是护不了你,你带着这样信物,去十里外桃花林找翊真,他自然会救你。”
将冰凉的黑玉合入掌心,素练点点头,她认得这块龙形玉佩。它原先是系于龙渊剑的剑鞘上,如今却被朔隐割断了锦绳,取了下来。
她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揣入腰封,低声问:“那你呢?”
“我?”朔隐笑了笑:“娘子,你记住了,任何时候你都无须考虑我,因为我是不死的。”
素练咬着牙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