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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练把脖子拉长,探了探门外,她私人专用的暖床工具风簌簌,似乎还没有回来,拉了拉脖子上的棉被,她重新缩回到被窝里。
风簌簌近来的行踪十分诡异,时常是昼伏夜出,总在她睡熟了以后,偷偷下床离开,天快亮了才回来。
她最近在做什么?
今晚可以说是入冬来最冷的一夜,素练翻了好几个身子睡不着,索性扯了裘衣出门寻找风簌簌去了。
顶着酷烈的寒风,素练紧了紧皮裘,沿着雕着竹纹的回廊,一路走到了庭院深处。
庭院里落满了积雪,因她和风簌簌都出了名的懒,没人要去扫,所以雪就越积越厚,踩下去都有膝盖那么深了。
换作是从前,素练是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可仔细一听,除了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还隐约有男子故意压低的说话声。
风簌簌每晚都来这里与男子约会么?
素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骤然下跌的情绪,朝声音的来源快步走去,她伏在黑暗里,循着银白的月光,望见了在那梅花树下,立着一个面容冰冷而又英武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紧抿着唇,鼻梁英挺,眉毛微微上扬,显出几分不羁与骄傲。
风簌簌惫懒地倚在梅树上,微抬起头,修长的指骨拂过黑衣男子的脸容,仿佛在听他说着什么,发出轻快的笑声。
但是离得太远了,素练不大听得清,他们说些什么事。
只不过风簌簌的笑声太散漫快意了,软软得犹如早春清唱的第一支歌,能酥软进人的骨子里。
英武男子比风簌簌要高半个头,他穿着紧身黑衣,肌肉线条极为均称,又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健壮,身材紧实得恰到好处,一眼瞥过去,其实他与风簌簌挺相配的。
有一支腊梅从风簌簌鬓边钻了出来,飒飒颤动,映着她雪脂般白皙的肌肤,却不是究竟是人比花美,还是花比人俏。
素练不自觉更加走近,十分好奇风簌簌那样的女子,究竟是如何与男人谈情说爱的。
只不过她躬着身子,才稍微靠近一些,就被风簌簌敏锐地察觉了。她懒慢地抬起腕骨,嘴边含着浅笑,示意她到她身边来。
素练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风簌簌低眸浅笑,抚了她冰凉的脸,把落满雪的狐裘大衣抖了抖,脱下来盖到素练身上。
饶是素练本就穿的很厚实,这下子更像个臃肿的巨型雪人,她刚欲说风簌簌,你这样会着凉的,那英武男子却凑到她眼前,狐疑地凝起黑眸。
素练疑惑了一下,与那男子对视良久。
风簌簌的声音极轻极浅,她柔媚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阿素,今夜十分寒冷,怎么不呆在房里?”
素练尴尬地咳嗽一声:“还不是风簌簌你这么晚了也不回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她目光左闪右闪,飞快扫了下风簌簌与那男子:“不过其实你也没必要站在外面受凉,有喜欢的男子带回家,我又不会有什么意见。”
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素练早已下意识地把这座仙府当做自己的家,而苍帝和风簌簌,都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虽然风簌簌说过,此生不会嫁人,要与她一道白首偕老。可在封建的时代,女人最终的归宿,终归还得是个男人。
素练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风簌簌要嫁给谁,说白了她压根也管不着。毕竟她和风簌簌都是女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风簌簌敛了敛细眸,唇间弥漫开奢靡的笑意:“你以为我在这里,在与别的男人私会,然后便吃醋了?”
素练白了风簌簌一眼,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风簌簌漠然一笑:“阿素,有些话,该是时候告诉你了。”风簌簌风情万种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英武男子:“我已与他互许终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虽然早就做过最差的想法,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风簌簌会离开得这样突然。
在一起了四年,她已经习惯了有风簌簌在身边的感觉。风簌簌那样强大而无所不能,有她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就要离开她了。
素练鼻子一酸,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但还是咬着下唇,倔强得瞪着风簌簌,艰难地吐着字:“风簌簌,我祝你幸福。”
风簌簌轻启朱唇:“谢谢。”
风簌簌不知道她究竟在什么样的感情下,说出这一声祝福。假如自己离开,那么这么孤寂的下半生,素练只得一人度过,可即便是这样,素练也没有低头挽留。
一个男人比一个女人,更能带给风簌簌幸福,素练就是这样想的。
风簌簌漠然斜视着素练离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阿素,你这辈子,是第几次转身离我而去了?
这生你都莫要想,再离开我了。
英武男子骤然叹了声气,对风簌簌道:“这女人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风簌簌多年来敛着的风华散了出来,迷离笑道:“英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素她是否想的起来,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她都已经爱上了我。”
天界大局未定,这个时候让她想起什么,反而会误了大事。
不过等他遮手天下,有了足够的实力保护她,到那个时候,阿素倘若能回想起千万年前的趣事,似乎会更符合他的心意一些。
而风簌簌其实是北庭帝君朔隐,暂时舍了仙体,降到人世的一个凡身,并且以女子的模样,出现在素练的生活里,一手遮过她头顶的一片天。
见素练完全走远,看不见背影了,英招略微紧张的神经,才一寸一寸地展平。
方才这个女人默默接近他们,企图听去他们的谈话,朔隐一面与他交谈,一面不动声色地将聊天的话题,从天界战局换成了谈情说爱。
朔隐浑不在意的说着,说的皆是风月醉人的好听话,说的人心思完全不在这话上面,而是侧耳倾听,自始自终注意着素练的举动。
听的人却不容觉察地,为卿所倾折。
素练曾问过他说,你家殿下长得那么美,你肯定见过他穿女装的模样,那么,你有没有心动?”
有没有心动?
英招沉默地看向朔隐,不自觉皱了下眉,假如说没有,那是自欺欺人。
强大狠厉的手腕,钢铁不折的意志,洞悉卓绝的眼力,心思缜密的布局,还有他倾世妖娆的容颜。
除了性格邪恶了一些,从表面上看,朔隐近乎一个完人。
九天真王花了很长的时光,陪天君玩了一个跨度千万年的游戏,天君反倒不知觉被玩弄于鼓掌间。
他好不容易终于耐着性子快把这游戏玩完了,天君终于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手足无措之下竟然向素练下手,那只会更加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英招努力平缓内心,深吸口气,接着汇报战情:“辟邪攻上第七重天,天界方面的主军仍以中极中天的天君禁卫军为主,东庭、南庭派出的天兵,这几日都纷纷从前线撤了下来。”
瞥见英招脸上未褪去的绯红,朔隐懒洋洋地眯起眼眸,眼底有光一闪而过,嗓音低柔道:“英招,你做得不错,看来放出去的消息,倒是起了不小作用。”
当日苍帝十道天罚劈身,素练被贬下凡尘,皆未通过三清首肯,天君便私自下了刑罚,然后又为了隐瞒这笔糊涂过失,这件事从未公之于众。
既然阿素白白蒙受了一千万年记忆和修为的损失,朔隐自然不能让她白遭这个罪,顺便就捏了风声出去,为了营造有利的效果,连带加上添油加醋的说辞,把事情戏说得更为饱满夸张。
兼之苍帝的确被雷劈得好几年下不了床,素练也的确失了忆,凭空捏造出来天君其他子虚乌有天地不容的罪行,就变得更为有说服力,而天君也到了百口莫辩的程度,至尊威严也丢了一地。
可以说,就着这件事,朔隐大大地阴了一把天君。
接下来,东庭仙君得知自家儿子被天君劈了数十道雷,气得嘴巴都歪了,质问了天君究竟有没将苍帝这个东庭帝君的颜面放在眼里,大袖一挥,将支援前线击退鬼军的十万军师撤回,说是有这样的天界之主,还不如跟鬼兵玉石俱焚算尽了。
东庭刚撤兵不久,南庭也传来退兵的消息。
南庭这边倒不是南庭仙君的主意,倒是极炎越过他爹的权利,直接把派去前线的军队给扣了下来。对天君参报说是,军中风气不良,尚须稍作整顿,便不去前线作战了。
说的话倒是极炎一派随性的风格,托辞看上去也毫无章法逻辑,但不难看出极炎的不愿出兵的决心。
南庭极炎与北庭素练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他的挚友被天君整了个不明不白的罪状,扔下了凡,虽说许多谣言尚且还未论断,但任何事都不会是空穴来风,他至少信了这其中的一半。
暂缓出兵,不过是为了持保留意见,瞧瞧这真相背后,究竟都有几方插了手。
还在前线的,现今就只有西庭和北庭派去的兵马。
西庭仙君那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的长子曜魄在凡间历劫,并且有很大的希望,在朔隐承袭黑帝之后,曜魄亦能袭了白帝之位,成为天界五帝中的第三位帝君。
西庭那边不慌不忙地笼着兵马,聚拢在天君的禁卫军之后,开战已经百多天,西庭的军队驻扎在营地里,任凭天君如何差遣调派,也不甚听从。
北庭的大军,由北庭之主朔隐在一手操控,因着朔隐与素练婚约关系,人们大多推测,他也是要撤军的。岂料到他腹中不知盘算着什么,派军尾随西庭兵马之后,同样是按兵不动,但也没有要撤回来的迹象。
因着朔隐玩弄天君,而传出来的谣言,局势风云变幻,逐渐演变为东庭、南庭撤了兵马,西庭、北庭则在战场前沿扎了营,与鬼兵遥遥相望。
趁着仙魔两相对峙,互相牵制的战况,朔隐得了个清闲,便下了凡与阿素在了一起,连带挡掉天君偶尔派来追杀她的刺客,也算是平淡生活里的一点小调剂。
听完英招汇报的情势,与自己所知的所出无二,朔隐在脑中飞快的理了下思绪,便对英招下令道:“你先回天庭,代我统领兵马,我随后便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