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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宏硕的男子又大声起来:“刚才是你这女人说话?”
女子睨视鄙低的眼神:“本小姐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你又是在讲哪一句?”
被无故轻蔑是任何江湖血气所不能忍受,更何况这男子脾性当然也是不好。
“你这女人……”
“怎样?”她抬首傲气,甩腕几乎擦过我脸庞。四哥已隐约退开一步,开口安抚。
“阁下豪爽人士,就不用和小姑娘一般计较。想她说得无错,那位四爷也不过生就一个凡人。”他言语中肯只有我知,甚或一点自嘲。
“四爷可不是——”
男子的辩驳还没有凝句成型,仍是那宫姓女子。
“慢着!你说谁是小姑娘?本小姐还用不着你这种文弱来替我说话!真是的,全天下都尽是些没用的男人!”
连上官都开始暗自皱眉,我也是觉这孩子说话不知轻重,轻易犯了众怒。但她仍是无畏,或许真是有恃无恐也未可知。
单手叉腰她亭亭玉立于人前,高声:“你们这些江湖草莽算什么?那个戚四又算什么?若论天下第一剑,除了我大哥宫桂还能谁属!”
宫桂?
我微微凝眸与四哥交换了视线。
众人全都换上一脸不以为然,更有人“嗤”得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什么人物,原来不过是朝廷走狗!”
眼看瞬间崩裂了紧张的空气,青年也是色变。不顾挣扎想要张口的女子硬是把她拖出了客栈。
我手指轻捻壶酒也跟在他们身后,四哥眼光波转,忍不住笑。收拾了残局,跟众人道个不是。
等我们行至外间,两人依旧吵闹。其实远眺他们模样,倒是相称人物。
当真说出口,可能两人都会着恼吧……
指掌被温热包裹,四哥就挡在我身后风口。任我懒懒地靠。而我听他柔声。
我们过往周身都多是冷静持重,又或淘气天然,少有这般闹腾。我在一边瞧着新鲜,倒舍不得提醒他们现下正是街上目光交集。四哥也是,唇笑欣然。
说起谈经论道逞口舌之利那宫大小姐又岂是上官的对手,可能心下正是着恼,见四哥便以为他笑作弄嘲。
“笑!你再笑!有什么好看的?像你们这种没骨气的男人我最是瞧他不起!”
“宫砂!”青年难能正经起面孔。
“我很是尊敬先生,不准你这样说话!莫忘了你大哥叫我好好管教你的礼数。一个女孩子家……”
“无妨。”四哥和煦地轻说。只不过当她一个小孩儿耍弄脾气。
“先生雅量。”上官松了口气,随即还是苦笑:“我受她大哥所托,而她这一路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幸好遇见先生……”
那小女孩满脸忿色,虽心有不满但还是乖乖听上官的训话,显见上官所指称的大哥对她产生何种影响。
偶尔也在偷瞧一人。大概是源于好奇能令上官如何推崇的男子。虽口里说的不可一世。
她是无论如何都美丽的人,过去种种倾慕者没有哪一个对她视而不见。但四哥却只是保持彬礼在听。正眼都没有看她。
收容所有该见或不能见,我低头。三三两两寻思。
己已年五月十八
遵照上官的既定我们前往长安,人员由原先的三数变为四。可能原打算送青年一程便罢,即使他一再邀约。但那女子的出现却使我们正式默许了他的盛情。
“原来是宫家的人。”
我和四哥仍是马车,上官哀声叹气被揪上马伴在宫家小姐一侧。看她昂首颇有不让须眉的气势,我轻应一声,也是怀念。
“不愧是宫家的人。”
南宫、司徒、慕容三大世家,历来人才济济。
花家一脉单传,品质精贵。
关家最是不论门户,师徒传承。
而戚家,剑之王者,自不用说。
这是江湖。
江湖之外,朝野之中,尚有一声望显赫,豪名为“宫”。
说起宫家也算少许与我们历代有些渊源,既然知道那是宫家子弟,我们自然不能放他们两人只身在外。尤其依那位小姐惹是生非的程度而言。
再如何,我们精魄中始终埋印,名姓为“戚”。
我是,四哥也是。
“这一代宫家少主,应该就是那天下第一的少年杀手,‘刺客’宫桂。”我说,也约莫只知晓这些江湖听传。
“小一辈的事应该老六知道得比较清楚。我也只在十几年前宫家上一代寿筵粗略见过一次。都已经长成大人了呢。”
微有些抖晃的马车中,我随意抬眼车窗间寻隙女子的面容,企图融合一张传闻中惨白的绝秀脸孔。
即将入夏山涧的风还是偶尔兴味吹来些丝冷凉,我轻按额角有点头痛,于是作罢。
“末子。”
这是四哥的声音。
是那个温柔到痛彻入骨,任我假装也无从忽略的声音。
男子的吻落下,发眉,到眼唇。
这他独占的姿态,不想要给别的人。
我扶上四哥的腕挪到他怀讨一个安适的位置,拉开衣襟层层叠叠。牵四哥的手按在胸仍是鲜明的伤口。我低头片刻,而后眼神。
“四哥,你听。我只说一次。”
“虽然私心,不过我很开心……这样的事,一定,四哥会只想着我一个人。”
“永远都我一个人。”
“末子。”
这仍是四哥的声音。
他亲吻,仍是发眉眼唇。再颈,再我覆上他手冰细的指。最后当然便意料中,那个更痛,纠结他魂灵不得安生的痕口。
我姓戚。
戚家的人,无论哪一个,也永远都最是为自己着想。
己已年五月十九
人中数我最为闲凉,午后一番小睡,又已到了一处地头可供歇脚。
集市很是热闹,车马人流。上官两人也都下了马慢慢牵走。站在一家酒肆门口,看这一路他们不知第几次为了琐碎小事争执不休,我们知情识趣,不予介入。
拉开车帘我张望稍有些好奇两三分,近年自不用说,我都安生在那边陲小镇。而后入了川都正是腊月没有这许多人气。而五哥带我赶赴金陵也是马不停蹄。
这后,昏昏沉沉一路。
“好些时候没有来过市井,简直像隔生往事。”四哥把玩我落肩的发梢,也同我眼望一处。
“四哥也是?”侧首我惊讶。
“嗯,外面不论哪一处,都只一个人。慢慢也就厌了。”他语扫淡描,然后说:“况且,四哥也是老了。跑天下的事叫年轻人去做。”
“四哥不老。”
他突儿笑,放帘的瞬息偷亲我的唇:“是啊,四哥不老。有末子在,四哥怎么会老。”
我手画上他俊飞的眉,也是爱悦。很……容易便陷入一种满足。
四哥在这里,一直、一起。
当我指尖顿失四哥的体温,他已长身而起。
“四哥去买样东西,小时候末子喜欢的东西。”
喜欢?
小时候我那么贪心,喜欢好多样东西呢……
倚在车窗我眼眸只追跟人潮波滚中固执一抹永久高洁的白。他也不拥挤,礼让周边很是客气。
笑着摆脱数个商贩的纠缠,如玉无瑕的男子走到偏角不一时便取过两串瑰艳的物体。
啊!我讶笑,单手托颊。看四哥举着彤红的糖葫芦遥遥向我打个手势,我即刻点头。
在很久,还在很久以前,四哥会经常带着我出外。不管哪一次我都望着街边漂亮的果实垂涎。然后四哥便会笑我是只可爱的小猫。我也说,我只要做四哥的小猫。
末子喜欢什么四哥永远记得。他说。
四哥……张唇我正想如过去一般让四哥看我可爱被说成小猫的笑。
肌肤刺痛一阵死亡的冷冽。杀气!
谁!?
目标所指——明知不会有恙我也忍不住闭住呼吸。
四哥!
气机不加掩饰迅驰,连我身前拌嘴中的两个寻常男女也竟能被惊醒。
“啊!先生!”上官大惊失色,声音传不到他处。
一身长衣雪袍的男子正低头小心翼翼护持着手中看来就鲜嫩的两串果实避让人群,似乎仍是没有觉察。
仍笑意雅儒,只想着讨我欢喜。
剑气割肤切骨足以人命,男子衣袖从色白到红不过刹那间事。
怔怔抬腕,他皱了眉。
人潮依旧涌动,没有人惊吓动容。那刺客厉害非常,剑走一脉不触旁及。
“先生!”上官却是惨淡了一张俊秀的面庞,连忙赶到四哥的身边。
“先生,伤到哪里?”
“无妨。”他对青年笑说不碍事,眼光垂落我凉白的脸容。微带惋叹的举手给我看他提的糖葫芦。
“好可惜呢,都被血给弄脏了。”
我低头只是接过。红艳的外泽上更一色殷血,让我疼痛难忍。
“四哥再重新帮你买好不好?末子喜欢的东西呢。”
“没有关系。”我说。
贴上他腕口血衣,还说:“末子很喜欢,四哥送的,都很喜欢。”
而四哥掀唇,很开心地揉上我的发。
“末子喜欢什么四哥永远记得。”
嗯,我知道四哥。我一直相信。
紧紧依偎他身畔,我努力埋身到他胸口。那一刻的惊慌仿佛此时才能平定下来。尽管知道这人其实单剑孑身便足以号令天下。
其实,四哥……
末子从来不曾说与你听。
末子喜欢,因为是四哥。
因为四哥送的,所以末子喜欢。
在上官大惊小怪为四哥包扎伤口,那难能默默静立的女子突地惊咦一声。
“大哥!”
远在之前虽然已经摸晓剑气的出处,但如何也没有料想。
剑出夺命,莫与争锋,天下第一的少年杀手,“刺客”宫桂。
“嗯。”走到我们身前不足一尺,似乎常年不见人火苍白的面孔有女子那般丽秀婉约,另纤细身影一种格样柔弱。他手提薄剑,剑上褐迹斑斑。不望可知何物。
应是二十出头却少年脸容的杀手兼宫廷带刀侍卫冰冷着惯常的神情,稍望一眼四哥袖口,淡说:“认错人了。”
“宫桂……”上官沉下脸色。
手拿着四哥送我很喜欢的糖葫芦,我弯下身捡起几块碎石不大不小抬腰便往那少年杀手的身上丢。
一、二、三,统统中的。
“啊!”一声,显见上官两人惊吓不清。
我眼光不避不让正对少年,也学他淡说:“你伤我四哥,我打你三下,虽然吃亏勉强还是扯平。”
青年左右望来,不是一般讶异。从来不曾留心这孩子。因先生他极有好感有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