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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当我们好欺辱。”
勒亲贤摇头,“我们同当局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不至于与我们树敌,我们也并非是怕他们,只是一旦与他们有染,以后怕是脱不掉关系,他们在香港已经根深蒂固,大树盘根,要铲除需所有人用力。”
言欢总结:“明日我便动手盘点娱乐公司。”
勒亲贤暂将此事放在一边,问她:“家明最近如何?”
“不好,或许该送他出去散散心,去欧洲小镇,在天堂般的地方或许会心境开阔。”
勒亲贤第一次提及心事,“他自幼便怨恨我,从未间断一天。”
听别人的秘密,又不肯保持缄默,才真正是讨厌。言欢不语。
勒家明似是陷入回忆,言欢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表情,似是累极,她心想,啊,原来如勒亲贤这等神明的人,竟然也是会累的。
“请代我为他准备去欧洲诸等事宜。”
言欢收回心神,“是。”
待她要走的时候,勒家明又道:“他喜欢一个叫戚明薇的女明星,请她同家明一起去。”
言欢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戚明薇何许人也,某个人点名下一个拍片的人,勒家明曾同她在一起很久,后来分道扬镳,再没听勒家明提起过,“是。”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戚明薇的人差一点便毁了整个勒家。
当夜言欢去看勒家明,勒家明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看着窗外的夜空讽刺道:“要送我去哪里?是不是永远不再允许我回来?”
现世都会,大家都拼命忙着安身立命,谁又学得会安慰别人?言欢叹一口气,“家明,你总是把事情想的太坏,你爹地内心关心你。”
“送一个女人同我一起走便是关心我?”
言欢得知他全部都已听到,“我请最好的医生同你们一起去,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回来。”
后来的事情在言欢的记忆中是一片模糊的,她隐约看到勒家明疯狂的表情,耳朵里不断钻进来“同归于尽”“上天堂”“下地狱”还有“妈妈”等字样,她被勒家明重重甩了出去,头碰在墙壁上,眼前如夜空般,出现许多星星。
然后便见勒拾旧冲进来与勒家明扭打成一团,他的眼睛是红的,如小兽一般狂叫着,撕咬着对方,言欢只觉这个世界疯狂了。
她看着两人自房间扭打到门口,自走廊扭打到楼梯,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勒拾旧在阶梯处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翻去,后来她每次回忆到这一段,总怀疑勒家明当时伸出去的手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勒拾旧的血自身下缓缓流出,言欢惊叫一声快速跑下楼在他身边跪下,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整个人极具恐惧:“小旧,小旧……”人生第一次失措,竟然忘了叫医生。
私人医生赶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言欢只看到他嘴唇相碰蠕动,脑中一片浑浊。
救护车赶来,众人都在忙着,言欢抬头怒看勒家明,却见他眼中一派冷漠,仿佛眼前的人与事全然与他无关。
言欢相信勒家明已经变成魔鬼。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司机开了车,勒亲贤同言欢同乘,跟在救护车身后一路进了市区,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很快便诊断出结果,断了一根肋骨,折了右腿,需打石膏。
言欢松下一口气来,猛然又惊醒,“家明呢?”
勒亲贤皱眉,“你太累了,让佣人带你回家睡觉。”
言欢却握住他的手,重复三个字,“救家明,救家明。”
勒亲贤似是感觉到什么,派了佣人照顾昏迷不醒的勒拾旧,同言欢一起回家,赶到勒家明房间的时候便见他躺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把利器。
见到他们回来,勒家明同言欢伸出手去,大口往外出气,声音却清晰:“我知道你是真正关心我。”
医护车又来一趟,这一晚勒宅是真正热闹了一回。
在急救室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言欢看勒亲贤的脸,早已面色如土。
有护士出来问:“谁是言欢?”
言欢整个人一怔,闪过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是我。”
“请跟我进来。”
言欢去看勒亲贤,声音如砂砾,没了生气,“或许他有话对我们说。”
勒亲贤却摇摇头,“他不愿见我,我也尊重他的意愿。”
言欢无奈,只得跟着护士进去,看了眼前的景象便一阵发晕,勒家明胸口大开着,整个人似刚从麻醉中醒来,并无痛苦,只眼睁睁看着言欢。
言欢暗自握拳,走到他身边,轻声唤她:“家明,我是言欢。”
勒家明极其清醒,甚至对她笑了笑,“欢欢,对不起。”
言欢摇摇头,“不要说这些,你快些好起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有人逼你。”
“我早晚是要死的人。”
言欢心中酸涩,“他们都会记得你。”
“我求你一件事。”
言欢落下泪来,“誓死为你做到。”
“请代我保护戚明薇。”
言欢万万没想到他会做此要求,却还是答应,“我会护她到你好起来。”
“我好不起来了。”勒家明又笑,看起来更加渗人。
“不要想太多,你可以。”
“告诉爹地我原谅他,我要去见我母亲了,请你离开吧。”
言欢拜托过医生之后走出急救室,勒亲贤见她出来走上前,却什么都没问。
言欢气馁,“他说他原谅你。”
勒亲贤浑身一震,他们都知勒家明说了这话便是放弃了生的欲望。
果然,五分钟后医生宣布勒家明重伤不治身亡。
麻烦事接二连三,勒家无意让人看笑话,只冷清火化了勒家明草草入墓,那日下着小雨,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是冬季,下的却是蒙蒙细雨,像极了春日。
参加的人除了勒家佣人,也就只是勒亲贤和言欢。
勒亲贤走得早,言欢在墓地站了许久,看着墓碑上勒家明的照片,年轻、俊美、且富有。
有些人生的得天独厚,你觉得他不懂得珍惜,其实不然,上帝总是公平的,随机派送快乐,先到先得,不管你身份如何。
勒家明生前的同学好友未必不知道他故世的消息,人走茶凉,人情竟冷漠至此。
言欢不怪任何人,她同勒家明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近十七年,不是也不知道他活得不快乐吗?
尽管有佣人帮她撑伞,言欢的肩膀还是被雨水打湿,她轻轻说:“再见,家明,祝你快乐。”
她不知道前世今生这种说法是否真的正确,但是此刻她是愿意相信真的有前世今生的。
只愿来生他能贫穷、正直、向上且快乐。
勒亲贤自勒家明故世之后,仿佛忽然心境开阔了一般,每日约三五老友喝茶钓鱼,真正过上了退休生活。
有时候言欢看着他会觉得,人生本当如此,前几十年忙着交际、赚钱,拍女友,又要贪恋权势,实属不易,若非生活发生翻天大事,总不能醒悟。
只是代价未免太大。
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若非到了伤心处,岂能无泪。人们常说大悲无泪,并非毫无依据。
病房里,勒拾旧问,“爹地和哥哥最近忙什么?”
言欢端水的手顿一顿,“公司的事情。”
“为何都不来看我?”
“忙。”
“你骗我。”
言欢猛然抬头,瞪着他不说话。
“勒家明是不是死了?”他不喊勒家明哥哥,只直呼名字,说着竟然掉下眼泪来。
、第十章
言欢放下水将他抱住,“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勒拾旧呜咽,“可是我害死了哥哥?”
言欢拍拍他的背,“又是谁长舌,他的死同你没有关系。”
“佣人们说他是在同我打架之后才自杀的。”
“胡说八道,他是成年人,能够承担任何后果。”
勒拾旧自她怀中抬起头擦擦眼泪,“那是为什么?”
“他不快乐,且无处诉说,上帝会优待他。”
勒拾旧依旧不信,再问,“真的同我无关?”
言欢拿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真的无关,相信我。”
勒拾旧发出单音节,又道,“我信你。”
言欢说其他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想回学校还是派私人教师来勒宅?”
“回学校,过了年便要大考,我要准备。”
“嗯,未来你要接替家明的班,该多多上进。”
“你对我总是教训多多。”
言欢失笑,无言以对,“是。”
所有一切就绪,言欢在办公室招待戚明薇,后者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举止投足都带着轻佻,嘴唇涂上最鲜艳的红色,口中还嚼着口香糖,若是用两个字形容的话,便是低俗。
言欢暗自心惊,想到那日在警察局看到的碟片封面,若非那日无意中看到勒家明生母的照片,她永远不会不明白勒家明为何会留下这样的遗言。
这个女人几乎与勒家明生母一模一样。
“戚小姐可愿意去欧洲一避?”
戚明薇怔愣,吐出口香糖在言欢的办公桌上,“我为何要去欧洲?”
“戚小姐还不知道陈悦的事情?”这分明是敲山震虎,只是眼前的戚明薇并非老虎,充其量不过是呆鹅。
“你想保护我?为什么?”勒家的言小姐闻名香港,但是同她何干?
“我答应过家明护你周全,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言欢承诺,想到家明,不禁黯然。
谁知有人根本不当一回事,“那个傻瓜?我同他早已分手。”
言欢恼怒,“请你尊重死者,而且我想他同你分手的原因定是因为受不了你的低俗。”
戚明薇毫不在乎,“是是是,我最低俗,比不得你们勒家人,不过你说死者,是同我开玩笑吗?前一段时间我还见到他在砵兰街。”
言欢更怒,已经得知勒家明如何染上那等恶习,想要撒手不管,又想到勒家明临死之前握着她的手要她保护戚明薇。
闭上眼睛,“家明已故世月余。”
戚明薇果然吃惊,“怎么会死?人命真脆弱,我以为有钱人都可以寿终正寝。”
言欢不欲与她多说,“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去欧洲躲避便可。”
“为何不是马来西亚新加坡?欧洲百里挑一黄种人,死的岂非更快?”
言欢冷笑,“他们又不是神,能左右人们命运,且欧洲国家最懂人权,会保护你。”
戚明薇依旧不信,“你当真帮我?”
“我答应家明。”言欢重复。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对,他又为何帮我。”
“你的为什么太多,可留着未来问家明。”言欢累及,叫了秘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