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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亮才罢休,“现在是什么时候?”半天一夜的疯狂嘶喊让他原本柔和悦耳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他有生以来还从未经历过那般强烈的欢悦。
“刚过辰时。”燕于威搂住他的腰,“再睡会儿吧,昨天你一定累坏了。”
他的话音里带着笑意,表情更似有所指,江祥晔无地自容,犹记得昨晚有好几次是他主动要求,他真是被情欲冲昏头了,怎能向自己的敌人求欢?
燕于威笑意更深,“华,昨晚感觉很好吧?有好几次你都叫我不要停。”
江祥晔恼羞成怒,“我也有好几次要你停下。”他曾多次请求燕于威停止那折磨人的快乐,燕于威却执意不听,象是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似的,不停地在他体内释放,他无力抗拒,只能无助地承受燕于威那几乎要把他烧化的热力,最终溶化在燕于威的怀抱里。
燕于威笑着亲吻他,“我舍不得,舍不得放开你。”
他的目光又变得深沉,放在江祥晔腰间的手也渐渐发热,江祥晔倒抽口气,急忙用手推打他,“放开我!你……你成天就想这个!”
经历了昨晚大半夜的激烈运动,江祥晔的四肢酸痛,一点儿力道也没有,燕于威轻易地就将他的双手掌握在自己手中,亲吻他每一根手指,见江祥晔的脸又羞红如晚霞,甚至连身子都覆上了一层红晕,他的心情更好,这是他最爱看的表情。
“我不是成天想,而是一见到你就想,想抱你、宠你、讨好你、让你开心。”他抚着江祥晔的脸颊轻喃,“我想看你对我笑,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好……”
江祥晔怔怔地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几乎是不自觉地、甚至连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对燕于威绽开一个恍恍惚惚的微笑。象风一样轻柔;象梦一样飘忽;象一泓秋水,漾起了微波……
燕于威痴迷地望着这个笑容,“真好看……”
当江祥晔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时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自己是中邪了吗?燕于威想看他笑,他就笑给燕于威看,就象献媚争宠的女人似的!
他忿然道:“我宁可是个丑八怪!那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我喜欢的不单只是你这一张脸,不过它是最先吸引我的东西,让我没有错过你,为此我感谢它。”燕于威的手在江祥晔脸上来回摩挲,享受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华,答应我,留在我身边。”
“不,我不能。”
——不是不愿,是不能。
可惜燕于威没听出来,甚至江祥晔自己也未能意会。
又过了几天,朝廷里没有再进一步的消息,燕于威的情绪平静下来,似乎打好了什么主意,反而江祥晔却有些不安的感觉。
这天下午,燕于威旋风般卷进帐来,扯起江祥晔,“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江祥晔没有提防之下被他扯动两步,但立刻定住脚跟,“去见谁?”
“我四哥日暮时会到大营,带了朝廷的旨意,你跟我一起去接他。”
北燕国的整个皇族资料自江祥晔脑海中迅速掠过:四皇子燕于振,燕凯庶出之子,因母亲身份卑微不受燕凯重视,经常受兄弟排挤,因此自动请求担任驻外使者,长年在外头到处跑,很少回国,是众皇子中少数几个和燕于威谈得来的人。燕于威也是庶出之子,母亲非但出身低微,而且生下他就死了,只不过因才能出众,受到燕凯的赏识重用,待遇与燕于振自是不同。
江祥晔的脚象生了根似的钉在地上不动。燕于振见过他!在他十四岁时,燕于振曾出使南江国,两人见过一面,他犹记得当时燕于振眼中那难以置信的惊艳,他可没有自卑到认为别人见过他的容貌后会轻易忘记。
燕于威见江祥晔不动,诧异道:“怎么了?”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去见他?”
燕于威神色一黯,到现在江祥晔仍然排拒他,“你是我的情人。”
“我不是你的情人,是你的战俘。”
燕于威固执地道:“你是我的情人,这辈子都是!”
江祥晔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见你四哥,你也别叫他来见我。”
两个人互瞪着,谁也不让步,最终燕于威败下阵来,颓然松手,“随你。”
看着燕于威出帐的背影,江祥晔松了口气,同时不免有些歉意,这样骄傲的人肯依顺忍耐实在很难得,燕于威对他的好他不是不领情,甚至以前被粗暴伤害时那种椎心刻骨的仇恨也仿佛是很遥远的事了,只是他有他的身份立场、有他要背负的义务责任,使他不能对一个敌人有感情。
深沉的忧郁笼罩了江祥晔的心,因着燕于威的宠爱,他可以在营里自由活动,通过近期的观察,他已找到了一条安全逃走的路。该走了,再不走,他的心一定会沦陷在燕于威的柔情里,再也捞不起……
第八章
来的不止有燕于振,还有太常寺卿徐东利。太常寺卿掌宗庙礼仪,为九卿之一,是朝中重臣,无缘无故地跑到边疆来干什么?况且徐东利是在他离朝后才渐渐升上来的,他与之并不熟悉。
徐东利一见燕于威就满脸笑容,“振武侯,恭喜恭喜,大喜大喜啊!”
燕于威皱起眉,“有什么好喜的?”
燕于振微笑道:“父皇赐了一门婚事给你,并特派徐大人来宣旨。”
哪家王公贵族的小姐这么倒霉要嫁给他?自从有了江祥晔以后,他就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了,那位新娘注定要一辈子待在振武侯府里守活寡。燕于威也懒得问是谁,“我已设下酒宴,宴后再宣旨吧。”
徐东利久闻这位振武侯的桀傲不驯,今日才算见识,连圣旨都敢怠慢。
酒宴上杯觥交错,宾主虽然不能称为尽欢,至少也是尽兴了。徐东利多喝了两杯,借着酒意问:“听说侯爷前段时间俘虏了一个敌方美少年,倍加宠爱,是不是啊?”
燕于威眉稍微挑,徐东利也知道这件事?难不成那死老头这次赐婚就是因为这个?他对四哥投去一个只有两人意会的眼色,燕于振微微颔首。
那个闲得没事儿干的死老头!因为朝中无人能代替他的位子,所以把撤职换成赐婚,想找个女人来管他吗?做梦!
徐东利又道:“今晚怎么不把他叫出来看看啊。”
燕于威的脸色开始发黑,这家伙竟敢用这种轻佻的口吻提到他的心上人!“他今天不舒服。”语气里已有些怒意了,让燕于振为徐东利捏了把冷汗。
徐东利犹不知死活,“哈哈,不会是侯爷把他累坏了吧?以前从没传出过侯爷有这癖好,而今却为他破了例,那一定是人间绝色了。”
燕于威的脸开始变青,燕于振急忙转移话题:“要说容貌美丽,当世首推西岳国太子岳府深,阴柔之美天下无伦,兼之举止优雅,言语温柔。”
徐东利心神向往,喃喃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西岳国看看。”
燕于振道:“西岳国君如今重病垂危,他若死了,本国必然要派使节去吊唁,我可以把这个差使让给大人。”
徐东利有些不信,“你舍得?”
燕于振失笑,“我没这种嗜好,况且岳府深虽美,但阴柔过甚,让人看了心里发毛。那副脸蛋就算长在女子身上都令人觉得美得过头,何况他是男人?美则美矣,却令看到的人不舒服。”
徐东利问:“四皇子你走遍各国,难道就没遇上过一个令你心动的人?”
燕于振被勾起谈兴,“当然有,只是我自知无望,不敢妄想。”
“谁?”
“南江国代亲王世子江祥晔。”思及江祥晔的清逸秀雅,燕于振不由得叹息一声,“那真是神仙中人,不沾一点俗尘,非但气质高华、更兼才华横溢。江天锡有三个儿子、六个侄儿,他年纪最小,却最受尊重,他说出来的话,他的伯父和兄长们没有不听的。”
听起来有点儿象亚卿,燕于威说:“南江国的国策一向是重用亲属,虽然国势稍弱,但江氏一族向心力极强,如果江祥晔真这么聪明,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否则他掌权以后对本国不利。”
“那多可惜,”徐东利打了个酒嗝,“江祥晔长得什么样现在见不着,不如把那个华亚卿叫来让四皇子看看,是不是比得上江祥晔?”
燕于振暗骂自己一声,怎么说得高兴又把话题带回原处了?“他既然不舒服,今天就算了,以后再见不迟。”
徐东利眯着眼,“那明天……”
燕于威硬梆梆地回绝,“他身子虚,一病就要休息好几天。”换而言之,你不必痴心妄想。
酒宴上的气氛有些沉郁,徐东利无趣地灌着酒,燕于振轻咳一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要不,去军妓营叫几个来……”
徐东利打断他的话,“女人哪有男孩好?”他推杯起身,“我去如厕。”
燕于威道:“我已备好客帐,只是四哥来信中未提及徐大人的官职和来意,仅备了一座帐篷,得请大人委屈一夜。”应该是表达歉意的话由他冷硬的语气说出,殊不诚恳,徐东利发迹以来,何曾受过此等冷遇?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忍气由从人带往客帐去。
由客帐出来,凉风拂面,星斗满天,徐东利深吸口气,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瞟见不远处一座大帐仍灯火通明,“那是谁的帐篷?”
一旁的从人回答:“是元帅的寝帐。”
寝帐?徐东利心中一动,迈步走过去,却在帐门外被长风拦住,“元帅的寝帐不许随便出入。”他对燕于威忠心耿耿,燕于威吩咐他看守和照顾江祥晔,他就一直寸步不离这座寝帐,除非燕于威回来命令他去休息才回自己的营帐。
徐东利的火气立刻上来了,这个仆人和他的主子一样惹厌,受主子的气也还罢了,连这个小小奴役也敢怠慢他!“我是太常寺卿,朝廷重臣,你们元帅的贵客!你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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