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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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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我说:“麻烦转下脸把左边的头发撩到耳朵后。”我记得那个人耳朵下有一颗痣。我曾经想,凭着这个,她永远跑不了。
收银员狐疑地抬过脸,目光与我相触,瞬间,我们俩都感觉灰飞烟灭。没错了,她也认出了我。
“小舍?”她先从震惊中醒来,露出安静的笑。
“沙沙姐?”
我们久久凝望,一整个青葱岁月在头脑里飞掠而过。
“你在这边工作?”我问。
“不是。只是帮人忙。我邻居,她是这里的店员,她有事的话偶尔会请我代班。你呢,路过,还是就住这里?”
“有一个房子,但不常来。能见到你真好啊。”
“……”她低下头,似乎想到什么,手轻微地痉挛,继续扫码。
“一共四十二块八毛。”
我拿出钱。同时,将安全套轻巧地塞入大衣兜里。
忽然觉得这真是件激动人心的事。十多年前,我还是个腼腆的男孩子,性心理刚刚萌芽,对所有“女”字旁和“月”字旁的字都怀藏好感,但是真的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对自己笑又会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我却可以当着以前的女神光明正大地把一盒安全套抓在手里,并且无须露出半点窘迫。所谓的似水流年,就是指这样的一个从细皮嫩肉到皮糙肉厚的蜕变过程吧。
“你搬家后,我就再找不到你。还跟你爸住一起吗?”我轻飘飘地问。实际上并不是这么无所谓。我只是,不知如何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当我正经的时候我看上去总不那么正经。
“爸爸过世了……不过我过得挺好的。”她笑一笑,还是那么恬静。空气从来不聒噪它的存在,但缺了它却不可以。好的女人是否也是如此?
“给我个电话吧。”我掏出手机。
她不语。
“你再不说冰激凌要化了呢。”
她笑笑,才报了号码。好像是看在冰激凌的面子。
我把号码存起来,又打过去,没有响声。她说:“我把手机放家了。”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伸出手,“沙沙姐,握一下吧,我好确认,不是做梦。”
她犹豫着把手给我了。冰凉的触感,硬骨铮铮的手,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一双了吧。
我像梦游一样回到家。屋子很安静,我叫了几声晓苏,没人应。我到卧室,发现她已经走了。床褥铺得干干净净,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在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我拿走了你一件大衣,想来你不会介意吧。
我才记起她的外衣几乎全被花洒淋湿了。我捏起纸条,不晓得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我把冰激凌塞进冰箱,安静地抽掉一根烟。然后洗净手,漱口,回到卧室。
我做梦了。在梦里,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时代。
我见到了哥哥。跟我有一模一样的脸。是的,我们是孪生兄弟,他比我早出妈妈肚子一分钟。很难说清是不是因为挣得了这老大的荣誉,他被检查出患有先天的疾病。病情很复杂,我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短短的人生都是笼罩在死亡阴影里的。
医生说他活不长,曾劝妈妈放弃。
“他长大后要知道自己的心脏只能使用十几年会很痛苦的,与其让他时刻活在死亡的恐惧中,不如趁现在还没有意识时扼杀。”
妈妈知道让哥哥倒计时一样活着很残忍,但她还是狠不下心。我们全家人都寄希望于奇迹,同时死守住这个秘密。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明显觉出了我跟哥哥是不一样的。虽然我跟他长着几乎一样的脸。
我们打架,不管我有理无理,受指责的那个永远是我。
我们争东西,我永远争不过他。
他不用上学,从小被妈妈带着周游各国……
哥哥是永远的胜者。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山寨版,长着一张形似的粗糙的脸。
我曾经向母亲抱怨过这样不公的待遇,母亲没法告诉我实情,只狠狠镇压我,在我年幼的心种下了一枚不平的种子。
此后,我再不跟哥哥正面冲突,在他面前甚至表现得很乖,但暗地里我总在破坏着他的一切。尤其是他生命中的美好与欢乐。
沙沙姐就是其中一部分。
很久很久以后,我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非常震动:
双胞胎中的一个胎儿会无恶意地吞掉另一个,并在体内保留一至两块被吞食的那个胎儿的腿骨残骸。
我是那个凶恶的胎儿吗?而哥哥的先天病弱,是不是我赋予?
我不敢想。有一度,我甚至不敢照镜子。
我吞噬了哥哥,与哥哥合二为一。
【晓苏】
被冷风一激,脑子也醒了大半。我惘惘走着。不觉得羞耻,只是有点心痛。是决定彻底放弃了吧。
在端木弹那首《爱之美》的曲子时,我就不可遏制地想念Z了。想想,真是没出息得紧。
Z是我高中时的数学老师。那一年,他刚从学校毕业。平心而论,他不帅,顶多只能算清秀,穿着也很潦草,整个秋季似乎就只有那一件卡其色的夹克。因为个子高,走路的时候,微驼着背。除了授课,他话不多。在路上跟学生碰到,他只是点点头,眼皮都不抬。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步履匆匆,从这里到那里,好像有什么事在后头十万火急地追赶着他。
我不明白我迷恋他什么。也许是他紧抿双唇的坚毅,也许是他潦草的穿着,更也许只是青春期心理作祟,总之,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每次无意中撞到,我总会心头鹿撞。
我开始没有边际地想念他,特别渴望见到他,于是设计着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晃身影,打着腹稿精心准备开场白,但是等他真的迎面走过来时,我又心慌意乱腿发软,脑袋一团糨糊。一声“老师”卡在喉头,头一低,就从他身边匆匆溜过。
倒是他有次叫住我:田晓苏
我像被点中穴,感到了排山倒海的幸福。老师他居然知道我名字啊。
“你养的猫吗?好像状态不大好。”他指指我怀里那只病恹恹的猫。
“哦”其实这猫是我在来时的路上捡的。它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我本不想要的,但它认定了我是菩萨下凡冲我喵喵叫个不停,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兮兮,我只好抱起了它。“是流浪猫,腿受伤了。”
“我看看。”他从我手里接过猫。猫看有人可怜,愈发悲壮地叫了声。老师小心查看了伤势,说:“还在流血,不如上我宿舍,我给它稍微处理下。”
我“嗯”了声,禁不住心花怒放。

我们学校给老师安排的宿舍条件很差。不是几室几厅的那种公寓,而是筒子楼中的一间,厕所公用,厨房没有。一家人的全部生活都集中在一间斗室内,卧室兼书房兼客厅。黄昏的时候,楼道里弥漫着扑鼻的烟火气,那是有人在楼道点上煤气灶做饭,这一般是已经成婚但尚买不起房的年轻老师在做饭。像老师这种,没有家累,一般吃在食堂,屋子只是用来睡觉,布置就比较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再加一柜,单身气息一目了然。
他抽出椅子叫我坐,自己则坐在床沿。桌子上已经放置好了用于消毒的紫药水、纱布和绷带。我抱着猫,他拉住猫的伤腿,小心地清洁,再抹药水。猫受了痛会使劲抽搐,我双手钳住它,防止它挣脱,同时安慰着:“乖啊,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啊。回去我给你买鱼吃。”
终于包好了,我舒了口气,抬起头,冷不防撞到老师眼睛中深沉的笑意,他素不笑,没想到笑起来是这样温情,就像春寒料峭刚刚解冻的湖面。我不免痴了下。老师说:你跟你的洋娃娃也是这么说话的吗?你真像个小妈妈。
我的脸刷地红了。
我抱起猫,“谢谢”都没说,贴着地缝溜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事件,他开始留意我。但,是以一种刁难人的方式。比如说,让人上黑板演习,明知道我数学不好,也明知道我肯定在心里猛叫,不要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叫我……往往他就点了我的名,好像存心让我出丑。我平时没那么衰,但在众目睽睽下,尤其是他的如炬目光下,我脑细胞总是罢工,罢得很彻底,我什么都不会。
如是几番,他顺理成章地说:田晓苏,放学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办公室有时有别的老师,有时就他一个,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抽把椅子给我,将这一天授的课再老老实实给我讲一遍。
“听明白了吗?”他最后总这样问我。
我总懒得回答。他就给我出题目。我很快答完。他对答案,心满意足,说:“上课不要开小差。开小差会让我受刺激,觉得自己讲课水准很不堪。”
“本来就不堪。”我嘀咕。
“喂,你不怕我再让你板书吗?”
“你,你这是以权谋私。”
“那又怎么样?”手握权柄的小人就是他这副模样。
我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对面楼宇亮着一格格的灯,钴蓝的天空显得异常高远。夜来香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扑进来,在安静的室内漫游。我从来没有见过夜色可以如此温柔。
有时候,其他老师不在,他也会跟我闲话几句,“猫还好吗?”
“很好的。腿脚利索后,好像为了炫耀,天天表演杂技,要么在沙发靠背上走路,要么爬到衣柜顶上俯视众生。哦,它还是只特别有思想的猫,无事就喜欢乱翻书。非常鄙视我妈妈每天雷打不动地追韩剧,时常睨妈妈一眼,打她身前高傲地离开……”
我看到老师又那么温情地笑了,眼眸潮湿深邃,像高天里的星星,真好看。
“下次,我偷偷抱过来给你看看。”
我真的这么做了,让猫咪躲在我书包里。但是第一节语文课上,它憋不住叫了起来,被班主任发现。猫咪和我都被请出了教室。
我抱着猫四处溜达,终于在高二(三)班找到了老师。
我把猫放在窗台上,猫爬上栏杆,好奇地看向教堂。好像认出了老师,它“喵”了一声,响亮地打了个招呼,把全教室的目光都招惹过来。
老师清清嗓子,说:大家不要少见多怪,不过是一只好学的猫而已……
那次,我妈妈被班主任叫到了学校,我也被要求写了检查。但还是觉得满值得的,至少猫咪听到了老师精彩的讲课,至少老师看到了好学上进的猫咪。
后来,我在老师记事本上无意发现一幅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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