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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袋男说:“还是你打吧。”谦让一番,黑衣男打了。原来是打电话。对了,他们绑架我是要勒索的。向谁?端木吗?他太冤了,我根本不是他女朋友,那么,他还会不会接受人家的勒索?我的心又吊了起来。
好在打了几次,都没打通。黑衣男骂了句,“该死,关机。怎么办?”麻袋男说:“真他妈没劲。端木这家伙跑哪去了。”黑衣男立即道:“喂,她可没聋,你别瞎嚷嚷。”麻袋男说:“怕什么呀,知道也无所谓的呀。我新近认识一傻妞,就喜欢被强奸,那声音叫得……你觉得这女的好看吗?”“拉倒吧,瘦不拉几,胸前也没四两肉……怎么办,扔这里?”
他们吸了会烟,然后开车绝尘而去。
我就被弃置在铁轨边。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旁边就是铁轨,我死命挣扎着,妄图把手脚的绳索磨掉。
一阵后,突然响起了“呜呜”声,我听出是火车,头皮一麻,收住手脚,一动不敢动。随着一阵疾风扑来,一列火车擦着我隆隆过去。我感觉到速度带出的气流猛烈地撞击我的双颊,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
就算没压死,我想我大概也被吓死了。火车走后很久很久,我才醒过神。后来,我屡屡后怕,要是我先前挣扎的时候,把自己的脚凑过去半厘米搭上铁轨,现在岂不是已经作古?
第三章 路前面还是路(31)
被人救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李那时候没多想,只觉得他是做媒体的,可以利用资源帮我尽快找到绑匪然后由他带着去报警。回到家已至凌晨,惊吓与恐惧折腾得我筋疲力尽,我连澡都没洗就往床上爬。第二天脑子昏沉沉的起不了床,才知自己因为受惊发起烧来。
我干挺了两天,一直在做噩梦。在梦里,我变着花样死去,被撕票、被火车压、被野兽分食,被蚂蚁搬家……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醒来后,我深深庆幸自己还活着。
但我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以前经历过的最大挫折无非是失恋,现在觉得失恋算什么呀,人最大的无力其实是没有办法把握自己。在你对枪战片里的杀人如麻眼都不眨的时候,你怎么就能肯定你会幸运地不成为那具倒下的尸体?
也许是在梦里出生入死了无数次,现实中的我硬生生逼退了寒热。我在两天后醒来,肚皮瘪到贴着脊梁骨,我打电话叫了外卖,又吃掉两桶冰激凌,有东西垫底后,感觉好多了。
我上网,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宛如黄粱一梦百年身。“端木同居女友”、“华诚掌门人再卷丑闻”,这是什么年代的事?
到这时,我才后悔自己报了警。我报警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真没想会给自己给端木,还有那个倒霉的孟昀惹那么大的麻烦他要见着我,杀了我的心都会有吧。
凭那两个绑匪的对话,我直觉孟昀不像案子的主谋。这案子更像个恶作剧。比如说,端木得罪了他们,他们给他略示薄惩。但是,警察从来喜欢把小事变大,大事变了。做笔录时,在问我近期得罪过谁时,老李立马告诉他们我近期写了篇抨击华诚的文章,网上拥趸如云。警察顿生灵感,想当然地觉得孟昀有作案动机。老李这家伙还在边上煽风点火,“没错没错,他根本就是一老江湖。当年做保健品的时候,就曾用过黑社会的手段。”他恨不得把火越点越大,他就有新闻可作,用我的资源,还能算独家。
可我怎么办?我只能祈祷端木在英国玩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祈祷绑匪最终找到,孟昀获得清白。
这夜,躺在床上听到门锁的响动,我恐惧极了。最后的审判总要到来。事实上,他也毫不客气地给我判了死刑。
是,我知道他对我没兴趣,所以,也没期望获得他的安慰。但,他怎么可以说我故意设下圈套,以勒索他的钱财呢?
是他感觉太好了吗?还是,觉得我无足轻重到去伤害也无所谓。
我的自尊在瞬间承受了巨大的摧残。这跟被火车碾压也没啥区别。
第三章 路前面还是路(32)
这夜睡得不踏实,近凌晨的时候听到端木回来的声音。后来就一直没睡着。我死鱼一样干挺在床上为未来谋划,勾不出一张清晰的蓝图。我失业,又没了住处,两眼昏花,前途茫茫,看上去只有打铺盖回老家。但这样子回去,又难免觉得没面子。从来只有衣锦还乡,我这样狼狈回去算什么。
理不出个眉目。撑到七点半,再躺不下去,就起来收拾东西。
东西不多,该扔的扔,我绝不手软。最后打点出一个皮箱,外加一帆布袋杂物,里头放着书、CD、朋友送的印第安陶俑,还有发票和我用惯了的灿坤迷你吹风机等等。窗台上有几盆我买的植物,长势喜人,虽然心疼,但没办法带走,我不可能像娜塔莉·波特曼一样一边拿只毛绒玩具,一边抱盆兰花,和杀手里昂走在大街上。我只能祈祷,但愿端木能够善待它们。
收拾完,看地上有些微的碎屑,我拿过拖把。端木有洁癖,还是把他家整饬干净再走吧,也算善始善终。拖把延伸到端木的房门口时,我怔了下,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告别他虽然有时候很人渣,有时候,还有那么点人性,比如往冰箱里成打成打塞冰激凌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是给我的……
就在我差不多要被他的好形象感化的时候,门哐啷一声打开了,草草披着睡袍敞胸露肚的端木迷糊着站在我面前。
“哦,我是不是”我面色一烫,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别扭。
他蹙眉高傲地俯视我,“你一大早丁丁哐哐地折腾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
他的好形象立即在我脑海里冰消,我把拖把往地上一扔,说:“你不让走吗。怕你嫌我弄脏你家,好了,就不影响你了。接着睡吧,祝你一睡不醒,万古长青。”
我背上帆布袋,拉过箱子,拧开门。
拧门的时候,我跟自己打赌,他一定不会说等等,然后追过来跟我客套几句。我赢了,赢得漂亮。当我走到楼下,出了社区大门,他别说没追过来,连个短信也没有。我错过身,朝着这处气宇轩昂的高档公寓望了几眼,充满人情淡薄的悲凉。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必然是阴天,这次也没例外。北京的空气质量真是超级差,奥运过了,就可以重新糟践了吗?
第三章 路前面还是路(33)
我抬着头慢慢走。灰蒙蒙的天空在视线里压得很低,那些平庸的写字楼就显得很挺拔,它们一个劲戳向云端,仿佛在向天空索吻。但是天空不答理它们,它太辽阔了,完全是浪子习性。
我胡思乱想着,感到肩部有点酸疼。这个帆布包太沉太沉了,又臭美似的穿着细吊带,那两根细长的带子绷直了,紧紧勒进我肩上的肉里,我真担心它什么时候会啪嗒断掉,然后,像大牌明星似的,走光。
照理我该打个车,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边负重踱步边想策略。
到一个十字路口,我打算穿过去。因为对面有地铁,虽然地铁不通往我的家,但这些年地铁坐惯了,看到它就先有了几分亲切。
我连拖带拽地走过去。刚走到半路,帆布包的带子果然被我乌鸦嘴说中,绷断了,杂物乱哄哄滚了一地,我弯腰要捡拾的时候,交通灯猛然变色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我经常做那样的梦,比如被野兽追赶,想奔跑,但用尽了吃奶的劲还是跑不快;比如想上厕所,找来找去,不是屎尿四溅下不了脚,就是刚蹲下,就看到有男生直直过来交通灯嗒嗒地叫着,我急得不得了,但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关头只有放弃。我拽着箱子,狼狈奔跑到马路另一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不绝如缕的车流碾上了我的书、我的CD、我的印第安人……
日头昏昏然,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没有着落的凄惶,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
我把箱子一扔,索性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有人碰碰我,“别哭啦。”
我以为有过路人怜香惜玉,抬起头,却看到是端木,讪不拉几地站在我身边,手里拿着几本没有被碾坏的书。“别的,都由我赔。”
我夺过书,本能想摔到他身上,忽然泄气,跟他无关对不对。
“回去吧,我昨天说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他拎起我的箱子,赔着笑脸。
我恶狠狠地说:“别可怜我,我哭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是没地方住。”
第三章 路前面还是路(34)
我掏出手机给渺渺打电话。我努力保持着语气中的风平浪静,“亲爱的,我又没地方住了,可否跟你挤一挤?”我的闺密渺渺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对我说“可是可是……”。
她居然不在北京。我垂头丧气道,“你错过了让我感恩戴德的机会。”
这时端木已经打上了车,把我的行李往后备箱放。我跑过去抢,“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抢劫啊。”他半推半拽地将我弄进车里,自己跟着坐进来,对司机报了地址。看在司机眼里,我大约就是一个负气要回娘家的刁蛮老婆。
我关了门盘腿坐到飘窗上。端木家的飘窗很阔,阳光充足,我时常会拿个靠垫在这边躺躺,看看市井,同时心不在焉地翻几页书。
而端木此刻正在厨房忙碌,他扬言要给我做全套的英式早餐,以示弥补。
我心里还有点空茫,看不到下一步的路径。难道就窝囊地跟这个家伙示好?
一股香气颤颤悠悠从门隙传入,是很好闻的油爆葱香味。我本能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听到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唤声。但我还是不想跳下去,贱兮兮地傍在他身边赔着张没骨气的笑脸。我应该用沉默来表示我对他的唾弃。
“晓苏,番茄沙司在哪里?千岛酱呢?果酱总该有吧……”端木在厨房里嚷嚷。
我没有理他。我也不稀罕吃他的饭,虽然我快饿死了。
“晓苏,请你过来帮帮忙……喂,你在干什么呀……”他久不闻我动静,连忙关了火过来。
“砰砰”,他象征性砸了两下门,就自顾推开。看我坐在窗台上还开着半扇窗,一副找死的模样,脸色一白,连忙扑过来,紧紧抱住我。
“喂,干什么,放开我。”我胡乱踢腾着。
他双手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