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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也不吭声,接过卷毛递来的纱布把阿诚的伤口缠紧,抱起他,向卷毛他们丢下一句“先走一步”就上了车,给他系了安全带,然后狂飙而出。
阿诚不敢妄动,也不敢妄言,他知道自己的血正透过纱布向外渗着,也知道JOY的神经正紧紧绷着。到了最近的医院,也就是阿诚与龙卷风来救出小勤的那家小医院。JOY抱起他冲进去。
迎面两个小护士骤然看见JOY的脸,直是吓了一跳,“啊!”地惊叫。阿诚还在想JOY会不会大吼“大夫在哪?!快点救他!他若是死了我烧了你们的医院!……”…_…但显然那不是JOY。
JOY是立刻把吓人的脸一侧,半合上快要绽出血来着实吓人的眼,急切道:“我不是坏人!救救他,他在流血……”
小护士登时不再慌乱:“这边走!”迅速领路进了外科急诊室。
JOY正把阿诚放在床上按着他不住流血的的伤口,警告他不要昏过去,小护士带来不妙的消息,“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外科病人特别多,还有好几个孕妇要生了,连最后一个外科大夫也被抓去帮忙生产了,最快也要三十分钟才能出来一个外科大夫……”刚才她们就是被一个发疯似的准爸爸吓坏了,才又被JOY吓到,还以为是又一个黑道恶煞,其实JOY哪里有那么吓人,明明是个风度迷人的男士,虽然不幸被伤了脸。看他怀里的伤者也是斯文英俊,受的是枪伤?会不会是飞龙特警……
不说小护士们心里黑白分明、大大改观,JOY可几乎是听到了末日宣判,“没有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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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有刃疏不漏
失血过多,头脑晕眩的阿诚握上他手臂:“我能挺……JOY,不会有事的……”心疼死JOY这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了,他大骂自己,怎么能让他这么紧张担忧,怪不得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毁……
“别说了!”JOY喝道。看看充满同情的小护士们把手术必备的器具药品都准备好了,以便给他们争取多一点时间,JOY拿过医用手套带上了,“……我来。”
阿诚的心又是一颤——他不是怕死,可他要是这样死了,JOY一定会疯的,一定会!
“可是……”一个护士为难道,“仅有的麻醉剂都送到那个手术室里了……”产妇早产难产,刚刚决定了要剖腹产,准爸爸像黑面神一样守在门口,就算麻醉剂够用,谁又敢进去借用一点?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这样一来,如果一定要做手术,且是由JOY这非专业人士来做,难度就更大,危险系数也更大了,而最受苦的,是伤者。
JOY管不了那么多了,对护士们说:“帮我按着他!”阿诚想表现一下英雄气概说两句“那有什么?我不怕!”之类的豪言壮语都没来得及就被四个护士按住手脚,连嘴里都被塞了纱布防止他咬伤自己。
可就是纱布离开皮肤那么轻轻一带,阿诚就疼得一颤。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和JOY都能想到,剧痛之下,以他的力气,这几个护士是按不住他的,大部分要靠他自制了。
JOY略一思忖,长腿一伸跨上床来,坐在床边,一腿搭上阿诚伤口以下的腿部,一腿向阿诚上身一压,直伸到他胸前。也不知他是否使了个结结实实的“千斤坠”,阿诚只觉得身上一重,心里却是一轻,全身的肌肉都不由地放松。他恢复清澈的眼睛看看身边按着他的小护士,不容置疑地抽出自己的手抱住了JOY的腿,攥死JOY的裤脚。这时心里竟是出奇地安定。
他看看JOY,JOY也看看他,那深遂的眼眸中似有清泉流过——那是JOY也在强令自己冷静,然而对视只有一秒——我们都不需再犹豫……
……剪除布料,割开伤口,取出子弹,缝合血管,上药消毒……阿诚丝毫没有动一动。虽是汗水涔涔,牙齿咯咯,手背上青筋暴出,可他只当身体不是自己的,当自己不会动了,满心里只想着、念着,JOY,JOY,JOY……
——这一次手术,却是险中求胜。本来阿诚受伤部位只有腿上,手术时上身动一动也无所谓,可这一来只要他稍微挣扎,那么把腿放在他身上的JOY又如何能不失手?
JOY从床上下来,将最后一条绷带缠好,多余的部分剪掉。“嗒”,剪刀刚一落上器具盘,阿诚立刻支起身扶住摇摇欲坠近乎虚脱的JOY,忽略了自己头上的青筋也因为适才的剧痛仍在一跳、一跳、一跳……他也在喘息,也在晕眩,“对不起……JOY。”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要一次次地道歉?只是心疼……
JOY闭紧了眼睛,坐了下来,伏下身子,手指插进头发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仗着一直没有断服的药物,死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阿诚抱过他的头,不断抚摸着他的背,“没事了,我没事……你看啊,我还好好的……看看我?我没事,我再也不会受伤了。……对不起,爸……我再也不会了,爸!”
旁边的护士们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先是一直呼名字,却终于叫出声“爸”来,却不知这是一桩什么样的家族奇案,有点惋惜却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阿诚抱着JOY,忍不住泪湿了眼。JOY,你这是又给了我一次生命啊。别离开我啊,父亲……
JOY终于缓缓把眼睛睁开一线,渐渐放松着。他知道,他虽然多次观摩过外科手术,但他根本不是医生,以他这点水平,若给别人死马当作活马医,无可奈何之下倒也罢了,但是这个人……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他从见到血那一刻就在强令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救人……怕一多想,就会失控。
……良久JOY抬起头,看看阿诚,抚摸上阿诚的头发,“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那眼中竟有一丝悠远,阿诚急切地抱住他的手:“我们都不会受伤了!我们……可以战胜命运,包括那个挡灾符的,对不对?”
JOY苦涩一笑:“挡灾符,若是真有什么作用,也早就破了。……你没发现,受伤的都是你吗?”JOY一直矛盾着,他知道阿诚更重视的是他。所以希望他因着这个符保护好他自己,远离伤害,可又不想他因这个符而内疚。不料阿诚关心则乱,反而处处受伤。早知道这样,倒不如早告诉了他……
“破了?”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阿诚就忍不住想笑,可是还是忍住,“怎么……破的?”
“怎么破的……”JOY站起身,透过窗子望向天际,“我跟一个江湖术士要了这个符。传说这个符,是连生死都能代替的。但如果给你一个符,就能改变天意,上天又怎么会让你遇到它?……所以能破的,方能遇到,该破的时候,自然也就破了。”
JOY不愧是自小接触寺院,感悟禅机的,阿诚听得似懂非懂,追问道:“那……到底……”
JOY回头看着他,眼中似有深意,“这个符只能在直系血亲和两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之间使用,而这种血亲之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你知道是什么了吧?”
阿诚当然知道了,是……乱伦。直系的父母和子女,旁系的亲兄弟姐妹,最不可能的就是乱伦相交,连在古代都不可能。但,是“最”不可能,却不是“绝”不可能。他和JOY……呵呵,这么说,竟也是天意吗?就像俄迪甫斯王和他的母亲一样被天意捉弄,无可避免?
但是,我便真是俄狄甫斯王,也不会放弃母亲。除非,那不是真爱;真爱,又怎甘心分离?……
知道挡灾符早已破了,阿诚心里到底是一松。JOY与贺平琛那边通了电话,先报个平安,然后知道贺精健被捕,贺平珏竟然逃了。他们的伤被查明是在医院串通医生装出来的,曾经骗过警察,所以串通绑匪绑架小勤这个罪名是坐定了,可是贺平珏却下落不明。而群益集团在阿诚离开的那一天就已得到艾伦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资源,跨出国门走向世界也是指日可待了。
傍晚阿诚睡得迷迷糊糊时,带着口罩的医生来给他输液,先要试敏。卷起袖子,针尖正要扎下,旁边单手支头似在嗑睡的JOY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针头,悠然道:“他不需要这东西。”
医生一怔:“他不需要试敏吗?”
JOY道:“他也不需要输液。”
“这样啊……”病人讳疾忌医,医生好像有点为难,一只手插进了口袋思忖着。
JOY眯了眼睛睨着他:“就算需要输液,也轮不到您亲自动手吧?”
医生看似一怔,却猝然出手,锋利的尖刀划破口袋向他刺来!
JOY双手握着他的两个手腕一翻,刀子掉落,针头转向!JOY看着那一针筒的液体都注进了他的身体,才恶意地问着:“贺、先、生,你需要医生么?”如果他说需要,JOY绝对会找给他…_…,跟着来的是警察。罪名已不小,更可笑的是受害者正当防卫以致凶手自己毒害了自己。
贺平珏目眦欲裂地瞪着他,喊出来的声音也大不起来了:“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把儿子送进来冒充我的儿子,就能得到‘群益’吗?……你不会得逞的!……贺平琛那只老狐狸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的儿子?”JOY不明白了。
阿诚已经惊醒了,此时更是震惊,“你是说,真正的贺精诚……是你的儿子?”他想起贺平珏那天看着他时如高楼倒塌般的失望,怪不得……
“精诚……”贺平珏体内的毒素开始发作,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精诚他是我的儿子。贺平琛……那只老狐狸……故意任我害死他,却让我……以为他没死,还让……让妈告诉我,你是……我的儿子,我才……浪费了……二十年,任他……越来……越……嚣、张!你们……不小心,都会……”他突然一个痛苦的剧烈抽搐,没了声息,死不瞑目,脸色发青,还好是没口吐白沫什么的,倒是干手净脚。
阿诚与JOY对视——贺平珏显然是知道了贺平琛有多人保护,不好下手,又得到消息,阿诚受伤在这医院里,才来向他下手。他儿子未满十八岁,也坐不上几年牢。他是要破釜沉舟,帮儿子除掉一个对手。可恨的是临死还要挑拨离间,他不知道人是有眼睛的,也是有心的么?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因为他自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