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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散著浓重的药味,荣贵妃安静的躺在卧室床上,同样是白,肌肤近乎透明,清晰可见下面青色的血管。写意印象中的小娘亲是那麽明媚娇憨,会爽朗的大笑,会用水葱般的玉指蛮横的戳我额头大声训斥,会顽皮的对儿子发嗲撒娇,会。。。。。。
此刻的小娘亲纤细柔弱,顾写意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即将碰上时又怕冰冷的触感会让她感到不适,慢慢收了回来。
荣贵妃的眸子缓缓睁开,如同拉开纯蓝色的天幕。顾写意呆呆的痴痴望著,清澈透明的眼瞳里,是无用至极的自己。
荣贵妃向顾写意展露出淡然柔和的笑容,虚弱的说了句:〃快去把雪拍掉,会著凉的。〃
胸腔内的积攒的情绪冲至喉咙,却拚了命也发不出声。顾写意转过身,阴狠的睨著缩在墙角的太医们,恨不得用这双手活活撕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最先扑通跪在地上,连珠价的磕头。
〃奴才们该死,治不了娘娘的病!〃
顾写意一步一步走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拎起,道:〃那你为什麽还不去死?〃
〃够了,写意。。。〃
顾写意放开手,深吸几口气才能顺利开口道:〃娘亲先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回到雍华殿,简南早已等候在那。听怀前报,简南曾通过暗夜乔装进宫帮娘亲诊断过。
简南道:〃娘娘的病可以说有治,也可以说没有。〃
顾写意拳头蓦然攥紧,又强迫它松开:〃爷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打哑谜。〃
简南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缓缓道:〃凡药都需药引,否则无疗效可言。娘娘的内脏已经破损的相当严重,若再不医治,恐活不过这几日。〃
顾写意怔楞半晌,喃喃道:〃她刚刚还和我说话。〃
简南抿住唇,不出声。
顾写意用手搓搓脸:〃说吧,那个药引。〃
简南道:〃和公子说话真是痛快。玉是阳精之纯者,食之可御水寒。娘娘的药方正需要至阳至刚的玉用做要引,可惜这种玉可遇而不可求。据我所知,目前只有。。。只有当今圣上的玉玺可以。。。〃
顾写意惊诧的抬眼看向他,难以置信道:〃你是说,用皇帝的玉玺做药引?〃
简南垂头:〃所以在下说,有办法也没办法。〃
顾写意坐在椅子上,整个心像被浇上滚油,痛的浑身打颤。
〃五爷,呜呜呜,五爷啊~~~〃
前院传来熟悉的女子哭泣声,是荣贵妃的贴身侍女碧落。
〃五爷,娘娘刚才突然开始大口嗑血,神志昏迷不醒。偏巧被前来探望的十皇子瞧看,小主子哭的背过气,也晕厥了过去。〃碧落哭倒在地。
顾写意拂袖而起,咬紧牙关,冲出屋子。目的不是锦绣阁,是他老子的上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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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上书房早已乱成一锅粥,至亲王不顾後果的赶回雍京传遍了朝野。大臣分为两派,一方要求严惩,一方帮著辩解,纷纷嚷嚷,不似庙堂倒似集贸市场!永辉帝高坐上阶,俯视著下面争执到脸红脖子粗,几乎要动手打架的大臣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杂的吵闹,紧接著门砰然打开,顾写意身影出现在门口。後面惶惶张张跟上来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太监,满脸俱是心痛紧张。
顾写意进屋当即跪倒在地,重重叩头,扬起脸时,屋内所有声音戛然静止。那个骄傲跋扈到极点的人,那个溶从容、勇敢、豪情为一体男子,那个傲睨自若,纵横天下的王爷,竟已是泪流满面!顾写意声泪俱下的敍说著,字字血泪,微带哭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飘渺且不真实。
当说出用玉玺做药引的要求後,书房再次爆发了反对浪潮,大臣们大呼不可,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
顾家的几个儿子除了承欢外都在,无不动容。顾康健有顾天赐拉著,顾正凛有顾慧中拦著,顾悠然有顾自在抓著。。。而顾写意只有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当中,直视著皇帝的眼。
瞧皇帝沉吟不响。有人再也待不住,跳出来急道:〃玉玺乃先祖所传,代表的是大雍,是皇上!〃边说边向天拱手。〃至亲王,请你牢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大雍的子民!〃
顾写意暗中攥紧双拳,面上凄楚哽咽著,一字一句悲声道:〃我是大雍的子民,可我更是娘亲的儿子。父亲,您难道要儿子眼睁睁看著母亲死却袖手旁观麽?〃
永辉皇帝心情复杂的望著写意,他突然意识到,记忆中的顾写意从未哭过。原来,这人也是有眼泪的人啊!
永辉帝面如止水的一个挨一个从各个儿子脸上看过去。这里每个人身後都代表了不同的利益集团,各怀鬼胎别有用心。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超凡於所有派系势力之上,不偏不倚,制约平衡。随著各个皇子日渐长大,暗涌激流,局势如紧绷的弦,无人知道何时会断亦或永远这样下去!下面的大臣无不瞪大双眼,揣摩皇帝的一举一动所包含的涵义。明面讲的是玉玺,暗里却是几大派系争宠的戏码。看玉玺已不是玉玺矣!
〃玉玺自先祖开国传至今日已有一百四十多年历史,朕不能让它消失在我手中。〃
清冷平直的语调绝似绕梁,在大厅里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顾写意在话音落的那一刹那,神情突然转为平静,快的近乎诡异。他低著头,长长的浓密睫毛垂下,覆盖住眼眸。没有任何反应的听著身边人高呼〃万岁英明。〃
〃臣想回去照看娘亲,先行告退。〃顾写意开口,重重的连扣三个响头,〃嗵、嗵、嗵〃沉闷的敲在每个人心头!
顾写意退至门口,走了出去。
顾写意越平静,怀前越是忐忑不安。
〃怀前,记住里面每一张脸。〃顾写意淡淡道:〃一个都不能忘。〃
怀前沉声回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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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阁,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如今只余满室药香。
顾写意从早上坐到太阳西斜,才等到小娘亲再度睁开双眼。
〃外面可是在下雪?〃
顾写意温声慢道:〃是,下的很大。在夕阳照耀下,泛著橘红色。〃
小娘亲怔楞,突然落泪,又强自破颜欢笑,虚弱道:〃真丢脸啊,在儿子面前掉金豆。〃
顾写意整个人都在颤抖,胸膛起伏不定,突然一把扯过挂在旁边披风,将小娘亲裹的严实,打横抱起向外走。
侍卫见状上前阻拦。顾写意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侍卫〃哎哟〃惨叫,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顾写意直奔马厩,沿路碰人不知凡几,可无一人敢逆此刻至亲王的锋芒。眼睁睁看著他皇宫纵马,带著重病的容贵妃,飞驰而去。
第三十六章
容贵妃韩似锦幽幽醒来,觉得刺骨寒风中,有温热的水滴在脸颊上。强自睁开眼,入目既是儿子倔强的侧脸。厚厚的雪积了一肩膀,高傲的拼命扬著下巴,本就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以为仰著头,就能抑制翻涌的泪水麽?
韩似锦向下咧了下嘴角,像是要哭,却又在最後关头倔强的朝上弯起,用尽全身力气调笑道:〃真丢人,我儿子可不会像小姑娘似的掉金豆!〃
顾写意喉咙里呜咽一声,像濒临绝境的兽,将头深深埋在娘亲的胸前。最先只是细微的抽泣,寻找到宣泄口的情绪喷薄而出。寒风萧萧中,夹杂著一个男儿压抑的哭声。
感受著儿子的痛苦、绝望、挣扎。韩似锦死咬著下唇,眼泪决堤。她的儿是铁骨铮铮的男人,是面对任何困难都能谈笑以对的智者。他讨厌眼泪,他说那是弱者的象徵。韩似锦觉得死亡本身都比不上让这样一个男儿流泪更叫人心酸难过!
顾写意忍住眼泪,红著眼睛道:〃娘亲,儿子没用,救不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凭现在的我,斗不过顾康健,更斗不过雍慧皇帝。〃
韩似锦轻叹:〃写意,你不该回来。〃
顾写意平复心情,恢复冷静,问道:〃娘亲,你最近都接触过什麽人?吃过哪些东西?从什麽时候开始发病的?〃顿了顿,咬牙接著道:〃对於究竟是谁害您,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韩似锦神色淡淡,不接话茬。动了动身子,似乎想坐直些,写意搂紧娘亲,让她看清周围。
待看清,韩似锦登时瞪大了妙目,竟在娘家後的通浩山顶!韩似锦贪婪的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雪景,对应著脑海中深埋著的遥远回忆,再度泪流满面。顾写意一声不响的为娘亲擦拭著眼泪,反反复复。
韩似锦吸口清凉气,笑道:〃得以再到此地,损阳寿亦无憾。〃
顾写意身子一僵。带著重病者在这样寒冬天看雪景,无疑会加重病情。这是顾写意爱人的方式,即使明知後果,他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决不肯让娘亲屈死在不见天日的屋里!
重新为娘亲掖了掖披风,顾写意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韩似锦无限留恋的看著儿子温柔英俊的脸庞,浅浅一笑:〃都说我儿子薄情寡性,铁石心肠,真真好笑。〃
顾写意不屑道:〃无足轻重的人,理他们做甚。〃
韩似锦软软靠在儿子怀里,临听著有力的心跳,感受著年轻旺盛的生命力,望著远出冰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