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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昱见庞老头不直接回答而是问自己的意见,鼓了鼓勇气,一股脑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眼见庞老头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庞昱的话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停下不敢再说,庞老头却还是不说话,弄得庞昱心里直打鼓:庞老头,干还是不干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庞吉手里捋着胡须,久久不语。昱儿的主意他也不是没想到过,太子案一发,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如果利用的好,这可是个能让庞府权势更上一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好机会!只是他官场沉浮多年,比一般人更要小心谨慎,眼见皇上正在气头上,此时去为太子说话无疑火上浇油,便小心翼翼避了开来,坐看党派纷争,静待混水摸鱼。如今叫儿子一提,顿觉此时已到最佳时机,然而滴血验亲在先,明明皇上与太子的血互不相容,恁他老谋深算,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沉吟良久,庞吉长叹一声,犹疑道:“昱儿能想出此计,为父甚是欣慰,刚好为父也正有此意,只是这滴血验亲,结论已定,这太子是否确为圣上骨肉至亲,委实难说,这……”
“爹!”庞昱见庞老头松口,感觉有门,忙添油加醋道:“滴血验亲一法,实不可信!若爹肯找机会让姐姐劝说皇上,孩儿有办法破掉这滴血验亲结论!”
“哦?!”听庞昱如此说,庞太师却是一惊:“昱儿不可夸下海口!这滴血验亲为自古传承之法,结论更是被封为准信,要破掉如何容易!万一弄巧成拙,不但面子扫地,还会触怒圣颜,若无十分把握,不可轻动啊!”
“爹!”庞昱心一横,坚定道:“爹您只管去说,孩儿定不会让爹失望!”
好劝歹说,庞太师终于架不住庞昱的攻势,答应代为周旋,套上朝服匆匆进宫去了。庞昱见庞太师出门,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皱眉——方才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能破掉这滴血验亲之法,只是一时情急,劝说庞老头而已,实际上到底该从何着手,他还真是半点计划都没有!更何况滴血验亲一法深入人心,就算那个皇帝耳根子软好哄动,可到底能不能让他相信太子确为自己亲生,庞昱更是毫无把握。想了半天,依然一筹莫展,庞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刚想干脆回屋抱展骥转换一下心情,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一转身却看见墨香飞一般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急忙忙大声喊:“侯爷!侯爷!开封府的展护卫来了,在门口求见呢!!”
什么?!庞昱一惊,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赶走了个猪八戒,怎么又来了个孙悟空!更何况——更何况!他竟然还敢来见自己,这不是找打这是什么!好啊,你不把展骥当儿子,我也不把你当他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庞昱一瞪眼:“墨香!把大门给我关得严严实实的,边门墙头全都给我看好了!他要想进来,先让他在门前跪上三个时辰再说!”
怒难展昭
阳春六月,头顶艳阳高照,映出庞府大门外一袭茕茕身影,形影相吊。
展昭一身大红官服,抬头看看庞府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苦笑。自己回城后趁屠善的注意力被庞昱吸引,城门防守空虚,趁机快马加鞭将太子送出城,托与了可靠之人照料。回到卞京,闻道屠善去庞府找麻烦却空手而回,心下却也吃惊——这个小侯爷竟然能将那出了名麻烦的屠善应付过去!看来骥儿尚在庞府,未落于屠善手中。虽是松一口气,但毕竟父子连心,自己未免牵挂,安顿了秀敏尸身便匆匆赶去庞府求见,谁知庞昱却放出话来,要让他先在府门前跪满三个时辰再说,展昭便心知他是故意刁难。他为救太子,险些送掉骥儿性命,心中愧疚不已,本难有面目前来见骥儿,可骥儿毕竟是他亲骨肉,血浓于水,心中又怎能不痛、怎能不牵挂?虽不奢望能得月华在天之灵与骥儿原谅,但不论怎样总要见一面,亲眼目睹骥儿平安,便也知足了。如今这个小侯爷要整自己,无论怎样,总是自己咎由自取!也罢,无论是剥皮锯骨还是凌迟碎剐,自己皆咬牙受了,或许可以稍稍赎得自己的罪过!
想到这里,展昭撩起官袍下摆,一屈膝,在庞府门前冷硬的青石地面上端端正正跪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六月的太阳虽不若三伏的毒日头,却也能晒得人浑身冒汗。展昭跪在庞府门前,低头盯着自己身下的影子,早已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只觉浑身汗湿重衣,鬓角的汗水更是顺着发稍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竟在面前的青石地上积起了一汪小小的水洼。直到一轮红日渐渐西移,身边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才听“吱呀”一声,庞府两扇大门终于在眼前洞开,便只见两排家丁手执棍杖在两旁站齐,中间一人,却是墨香。
展昭苦笑,略显吃力的站起身,刚要往里走,却被墨香一把拦住!
“且慢!”墨香拦住他,声音却是有些战战兢兢:“展、展大人,侯爷吩咐了,您要进得这扇门,需要受下庞府的四十……四十杀威棒……”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无法分辨。
展昭一愣,却发现门后家丁尽皆训练有素,严阵以待,不由微叹一声:这个小侯爷这次看来是真上了性子,一顿打怎么也躲不过了!抬头看看庞府防守布置,自己若施展武功,倒也不是闯不进去。但私闯官员府邸罪过非小,更何况自己早已决心赎罪,便笑笑绕过墨香,跨进庞府,见朱红大门在自己背后缓缓合拢,便屈膝匍匐在地,咬牙道:“来吧!”
“展大人!”墨香见展昭俯身静待受刑,心下却有些不忍,不由得抬头向府中楼阁望去——小侯爷就躲在窗口后面看着呢!虽不知侯爷与展护卫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弄到要动棍动杖的地步,而且展大人还甘愿引颈受戮——但这四十杀威棒委实非同小可,希望小侯爷能回心转意,免了展护卫这顿打罢!
墨香仰视良久,脖子都酸了,只见层层楼阁矗立,其中却是半点动静也无,便知道小侯爷是动真格的,只好狠心一挥手:“打!”
四周家丁早已准备好,墨香一声令下,顿时棍落如雨,半点情分不留,棍棍击于地上那一身大红,发出棍棒打在人体上的钝响!
展昭匍匐于地,牙关紧咬,默默数着落下的棍棒。庞府家丁皆受过训练,力道又重又狠,熟练程度不亚于开封府司杖的衙役。四十大板非同小可,展昭本想运内力护体,但想起襁褓中的骥儿,心中一酸,将体内龙虎之气尽皆压于丹田,竟是硬生生受下了这四十棒!
四十大板打完,展昭只觉浑身剧痛,伤口开裂——他今日一人对阵上百御林军,虽是身怀武功,并未伤筋动骨,却难免受皮肉之伤,再加上他不忍杀伤人命,未攻那些御林军要害,身上更是落下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因不得空暇,未曾仔细处理,仅作简单包扎,此时一受棒击,道道绽开,鲜血渗出,已被汗水浸成暗红的官服上又洇出了殷殷血迹。
四十杀威棒打过,展昭要起身已是有些勉强,然而他毕竟一代豪杰,不愿在人前示弱,一咬牙,强运内力,站了起来,只是已有些站立不稳。努力稳住脚步,展昭便要向庞府楼阁走去,却见人影一晃,墨香再次挡在身前。展昭一愣,问道:“还有何事?”
“展大人……”墨香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我们侯爷说了,要你从这里跪行,一步一叩,步步叩出响来,一直叩到庞府丹阶之上,才……才能得见!”
跪行叩首?!展昭一怔,却觉心中有些气愤难抑——他一生英雄,自从投身公门,受伤中毒,视为等闲,江湖官场冷嘲热讽,抛诸脑后,就是被冤受刑,也尚熬的过,只是这跪行叩首,在大宋风俗中为不孝之子向父母赔罪之法,庞昱分明是在万般折辱!心中正在气苦,墨香见他脸色不对,硬着头皮道:“我们小侯爷说了,这不是在向他赔罪,展护卫若不肯,请回开封府便是……”
展昭听得“不是在向他赔罪”一话,又想起骥儿,随即想起盼孙心切的亡母,不由得心中一痛——自己不顾骥儿性命,毅然拿他去替换太子,可不正是不孝!黯然道:“莫说了,展某照做便是。”
“展大人!”墨香见展昭撩袍屈身,又要下跪,却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心下好生不忍,忙几步上去搀住:“展大人,要不……要不小的去向小侯爷说说,别让展大人您受这种罪了,您……”
“多谢墨公子,不用了。”展昭疲惫的笑笑,叹道:“此事委实是展某咎由自取,跪行叩首赔罪,实不为过!”说完便轻轻推开墨香,缓缓跪于丹陛之下,一个俯身,重重叩首下去!
一步一叩,一叩一声,用不了多时,展昭额头便已渗出艳艳鲜血,饶是在五月渐至的暮色中也格外分明。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展昭在庞府门前受尽刁难之时,庞昱正抱着展骥站在庞府最高的拾星阁上。这里四面皆窗,可清晰俯瞰整个庞府,正门处发生之事自是一丝不漏,看了个一清二楚。最初展昭在门前罚跪,庞昱只觉不解气,便又给墨香下了两道死命令,最好让这只猫知难而退,别想再来见儿子!可是没想到这个展昭却是定要求见,硬是捱了三个时辰长跪,四十杀威棒,庞昱心中却有些隐隐后悔起来——这只猫是欠打,可却不该打死,自己一时正在气头上,是不是罚的太重了?可话已出口,加之自己又没错,硬是不愿服软,赌着一口气看展昭在楼下且行且叩——反正是他自己愿意的,又没人逼他!眼看展昭已经行至丹阶尽头,拾星阁上再也看不见了,庞昱才转身靠在窗口,静待那只受了教训的猫找到自己面前来。
谁知左等右等,展昭却是不来。庞昱心里正犯嘀咕,却见墨香慌慌张张跑了上来,边跑边喊:“小侯爷,不好了!展大人他昏过去了!”
什么?!庞昱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