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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不同,可有些感情,是相同的。
如他年少过,如孩子正年少。
如他仰慕他的父亲,那有似海一般心胸的男子,如他的孩子注视着他和父亲的眸光。
和年少时的他,是一样的。
透过孩子的眸子,谢清似乎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他不禁微笑。
但父亲也对那时年少的自己说过。
“你是你,我是我。做你自己,孩子。”
那时的自己,也曾向父亲吵过要他的海香。
父亲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香,也代表一个人,每种香都独一无二,每个人也独一无二。你不是我,你可以超越我,也可以不超越,可是,要让自己的心独一无二,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那时谢清也不懂,在海香之外,他选了檀香。
最是平凡的一种香。
选这香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只是觉得,檀香好闻,不刺鼻,使他觉得舒服。
很多人对于谢清的选择失望,谢桐却很高兴。
对宾客他说。
“品香如品人,清的选择,我很满意。”
对儿子他说。
“很适合你啊……你给人的感觉,就象这香一样。”
其实谢清选檀香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但听到父亲的赞许,他还是微微脸红起来,赶忙垂下了头,不好意思面对不晓得为什么原因而显得特别开怀的父亲。
很久以后,谢清才明白谢桐的话意。
相对于出类拔萃的父亲谢桐,谢清没有父亲那样耀眼的存在感。
不若青年时代的狂放,人到中年,老来得子的谢清为人宽厚温和。
人说,他的性子象他常点的檀香。
柔和得很。
听到这话谢清笑了,柔和,似乎很多谢家人都有这样的性子。
算是夸奖吗?
他笑笑。
他没有将这话放进心里。
然而他年幼的幺子听到这话,兴奋的两眼都发了光。
“阿爹,檀香是佛前点的香哟,阿爹,你喜欢檀香啊,孩儿也好喜欢!总觉得阿爹的性子象檀香一样,感觉好舒服,很温柔哟!”
小小的孩子,每天中午来到他的书房,恭恭敬敬的点上一枝檀香。
从香燃起到点完的那段时间,孩子亲昵的偎近父亲,为父亲倒茶捶背,做一些他能做的力所能及的小事。
而后恭恭敬敬的离开。
父亲看着他的幼子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人说他的性子象檀香,其实也是好事。
他不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路,他与父亲当年一样,希望孩子有他的路。
品香如品人。
希望他的孩子,就象自己为他选的香一样,有那样的性格。
孩子抬眼看他,开心的笑。
谢清也笑了。
“决定了?”
“是的,父亲。”
谢默认真的点头。
于是身为父亲的男人,将墨荷香小心翼翼的放在儿子齐额平举的手心里。
这便是跟随谢默一生的香了。
也是谢清对谢默的期许。
品香如品谢家人。
云阳人有这么一句谚语。
父亲谢清的香是海香,谢清的香是檀香,谢默的香是墨荷香。
每个人的性子都不同,每一个谢家人的香都不一样。
“要珍惜它们,就象珍惜你自己。”
谢清微笑着,对谢默说。
不意外的,他看到还稚气的少年认真的点头。
那一日的云阳风和日丽,年少的孩子对他的父亲,认真的许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承诺。
(完)
画影 by 宋颖/应菲
独孤绘得一手好画。
身在天家,皇后长子,满月封王八岁为太子,独孤处境优渥已极,师从夫子教他的人,都有几手冠绝天下的技艺。
技艺这种东西,太迷了不行,所谓玩物丧志。但丝毫不会,在众多或是儒雅或是风流的文臣武将前,也不好看,因此独孤在笛、画、棋上颇有建树。
一向自得自负,哪里晓得人生有时就是出人意料,年少时节,竟遇上个与他不相上下的人。
那人姓郑名雍,初遇时怀抱琵琶,奏了一曲天籁之音。
那时,他人甚至在马上。
甚至,年纪也很小。
比他小上许多。
独孤并没有注意到郑雍何时出现,那时他正专注于与人斗笛,他不能相信,在这乡野之地,竟有比身为太子的他名师教导勤学苦练仍然不能匹敌的吹笛之人。
那人还是这样年轻,身份只是一个下人。
独孤身边从人多,那年斗笛,他带一部乐陪奏,那人只有一只笛子。
孤零零的笛音渐渐淹没在他的一部乐里。
虽然声音还是这样的清亮。
没有人发觉什么时候多了琵琶的伴奏,脆如珠玉落盘般的音色配合那人的笛子,悠然传唱天际。
一曲已毕,独孤才发现前方多了一匹马与一个人。
人坐在马上,怀抱琵琶和拨板,少年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向他。
独孤皱眉时,少年微微笑了笑。
“为何干扰我?”独孤问了。
“好笛子,自然要有好琵琶来配。”少年一口吴地口音,态度十分自然,对独孤横眉怒目,似乎半点没放在心上。
“不请自来,失礼。”独孤语气重了几分。
“以多胜少,亦失礼。”少年不动声色,秀逸面庞上的神情不似他的话那样淡然,眼里一丝慵懒。
独孤是时语塞,少年瞧着他,蓝眼睛里悄然逸出一抹笑。
唇角弯起了,却只有有趣,而无得意。
少年与那人,惺惺相息。
对自己,眼睛没有看独孤,少年蓝色的一如天空一样的眼睛,没有看独孤。
异常冷淡的,少年有礼的和独孤打过招呼,独孤有些恼,他却笑了。
“仗势欺人可不好,世家公子,要有与身份匹配的气度。”
他的语气很是真诚。
独孤一瞬间,觉得面红耳赤。
少年只是路过,话说完了,少年便策马离开。
那天别后,晚上他在行馆为少年绘了一张小像。
这是独孤与少年的初遇。
那张小像,是独孤为少年画的第一副画影。
然而和许久以后不同,对这副他凭借记忆画出的少年画影独孤十分满意。
独孤画这画,是要属下去寻人。
很快查到此人消息。
姓郑名雍,出身荥阳郑氏,父为京官郑孝知,祖父为儒家大师郑裴。
独孤那时心里负气,想看看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连自己都敢教训,然而查到他的名字出身,独孤的气却消了许多。
世族子弟,骄傲如此,他早有听闻。
何必和个孩子一般见识。
独孤这么想。
后来再度相见,那少年,似乎全无芥蒂似的朝自己微笑。
那时让自己不服气的人伤了手,不能持笛,而有人故意上门找茬,独孤又觉得恼。他病了,我尚没赢,你上门来找事,岂不是和我过不去。
当下便傲慢的走出人群道,他接来人的斗笛。
名叫郑雍的少年便是那时朝自己微笑的。
独孤一怔,想不到会得到这样待遇,倒有点惊讶。
少年朝他眨眼,眼神里有一丝调皮。
“我只帮顺眼的人。”
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独孤委实觉得他不可亲,这样傲慢他可不习惯,于是皱眉欲拒绝。可少年近了,独孤却嗅见了荷花盛开般的清芳,少年蓝色的眼瞳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笑意开在他的眼底,就象春天柔和的清风。
而春天已经来了。
独孤毕竟还是喜欢春天,喜欢春天的风,原来极看不顺眼的这点小小的傲慢,为这春风一样的笑,独孤决定把拒绝吞回去。
独孤吹笛,少年为他琵琶相伴。
这是第一次,他们合奏。
事情解决以后,独孤问少年需要什么酬劳。
少年楞了,看了他半天,淡淡的开口。
“这么做,便是折辱我了。”
他没有和独孤道别,便走了。
当夜独孤又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