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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希此刻再想要去忏悔,亦是,晚了。
他抱了我许久,才轻轻松开,低头瞧着我道: “二弟三弟明日便启程回封地了。”
我应了声,此次他大婚,两位王爷回来皇都亦属正常,如今大婚过去,他们自然是要早早地回去。
他却又道:“二弟的侧室,说要见你。朕如果记得没错,她原该是你的宫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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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得我一惊,晚凉
抬眸瞧着他,晚凉突然要见我作何?这一次,晋王竟然带了她来么?
“她人呢?”我问。
夏侯子衿道:“在外头,你若是想见,就宣她进来。”
吃惊地朝夏侯子衿看了一眼,他突然起身:“朕有些累了,先去内室歇息一下。”语毕,也不看我,径直入内。
深吸了口气,在榻上坐了好久好久,终是开口唤了思音进来。
思音小声问:“娘娘,是要请晚夫人进来说话么?”
动了唇,我却摇头:“不必了,请她回去吧。”她既能来见我,便已经是告诉了我,芳涵知道我脸上涂了药水,而她,亦是知道。
赫然闭了双目,相见不如不见。
过去那些浮华已经过去,如今的我,将是全新的开始。
思音点了头,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说着,转身出去。
我知道,这一次晚凉随着晋王前来,无非便是要见我一面。可,我只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她既是芳涵的人,如今再敢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她么?
呵,嘴角牵笑。
也许,有时候,我也是心慧手软之人,我也会有恻隐之心。
芳涵的死,一是因为她以为青阳已死,二是因为她任务失败。
那时候,我骗她青阳已死,是因为愤怒她的所作所为,愤怒她让夏侯子衿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倘若我真的知道她会去死,也会于心不忍的吧?
深吸了口气,今日,想得太多。
才要起身,便见祥瑞从外头进来,手中端了东西。我微微皱眉,他已经上前,将手上的东西搁下,笑言:“娘娘,李公公说这是皇上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给娘娘准备的燕窝。”
我陋住了,不免回头朝内室瞧了一眼。
祥瑞退下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低声道:“娘娘,奴才总觉得您真像……”他忽然,又缄了口。
我问他:“像什么?”
他慌忙摇头,支吾着:“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说着,便匆匆出去。
我陋了下,突然轻轻笑起来。
将燕窝吃了,才走近内室去。
他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我上前,也不见他动一下,以为他的睡了,伸手欲帮他盖被子,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吃了一惊,他依旧不睁眼,只低声道:“阿梓,过来陪朕睡会儿。”
我上床,他翻了个身,伸手抱住我的身子。他的下颚,轻轻抵在我的额际。
关于我为何不见晚凉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其实,凭他的智慧,应该不难猜出晚凉与芳涵的关系。那么,更加不会不知,当年下毒害他一事,晚凉或许,也有份。晚凉如今是晋王的侧妃,夏侯子衿不得不顾虑这一点。
一旦太后知道此事,她定不会放过晚凉。届时,晋王的颜面便会荡然无存。
微微吸了口气,此事,权当它已经过去吧。
“怎的不睡?”他突然低低问着。
我怔了下,他又道:“你现在有了孩子了,应该多休息。朕难得有空过来陪你,你倒是好,一点面子也不给朕。”
我笑言:“皇上又是燕窝,又是陪睡,倒让我觉得不适了。”其实,有了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啊,只是他太紧张了。
他却皱眉道: “朕昨日和二弟三弟赏月饮酒了整晚,如今正困得很。你若是不睡,朕也只能不睡。可是朕不睡,好累啊。”
好笑地看着他,这几日处理着姚行年的事情,他哪里有时间和两位王爷赏月饮酒?他如此,不过是想逼着我睡罢了。
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语着:“我知道了,皇上快点睡吧。”
他却霍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他拧着眉:“朕看着你,还不睡?”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样的夏侯子衿
无奈地闭上眼睛,忍不住便想笑。
他终也是笑一声,收紧了抱着我的双臂。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睡意真的便上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待醒来,他果真还在我的身边。
有些吃惊,他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咬着唇:“皇上看着我作甚?”
他却敛起了笑,不悦道:“真小气,朕不过看了一眼。”
我抿唇笑着,不想理他。这些日子,他越来越孩子气了,处理完前朝的事务,便要来粘着我。
他又靠过来,叹一声道:“你可知,你去大宣的日子,朕一个人多难熬。”
他的俊眉紧蹙,说话的时候,亦是用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心头微震,低头道:“那时候不选皇上,转向宣皇的事情,皇上却从来不问我。”
他的大掌伸过来,将我的手紧紧地包裹起来,柔软的唇触及我的额角,听他轻言:“朕决定爱你的那一刻,便告诉自己,死不相问。”
一句话,眼泪突然忍不住滑出眼角。
死不相问。
所以,他从来不怀疑什么。即便我与苏暮寒相处,他亦只是吃醋,只是生着闷气。却能一如既往地相信我。
“皇上……”哽咽地唤他。
他却突然狠狠地蹙眉,咬着牙道:“不许孔努一见你孔努朕这里就疼。”修长的手指,指向他的心窝。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他要说,不许孔努我哭起来,很丑。
宣皇说的对,皇家,也是有真情的。
这样一个值得我去深爱的男子,我还有什么不能包容他的呢?
三宫六院非他所愿,却是他作为一个帝王所不可避免的。如果我因为这个不爱,那么普天之下的帝王,不都是可悲的么?
没有人,会不渴望真爱。
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甚至是,命在旦夕,还能千方百计地为我铺好今后的路,桑梓啊,你还求什么呢?
他瞧着我,突然一句“好疼”,我才猛地发现,眼泪依旧涌了出来。
边哭着,边笑着:“皇上真的疼么?”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继而一头栽了过来:“痛死了,你还不收手?”
我亲亲他的脸,骂道:“皇上,你真无赖”
他往我身上蹭了蹭,得意地道:“你若是舍得,就让朕痛死算了。”
我咬着唇不说话,他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皱眉道:“你不心疼胱努朕……”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去。
我吃了一惊,忙扶住他道:“皇上怎么了?”
他这才“嘿嘿”笑起来,抬眸看着我,笑道:“没怎么,就看看你到底心疼不心疼朕。”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玩这样的把戏
他仿佛很开心,又粘过来,呼出的气暖暖的。只一会儿,突然翻身起来,又伸手来拉我,一面道:“朕饿了,陪朕吃东西。”
我愕然,他这是拿我当什么养啊。
点心上来了,他却吃得很少,非得逼着我吃。
对着他,我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感觉,叫做幸福吧。
原来,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这就是他所期待的孩子。
翌日,两位王爷分别回了封地去。我与夏侯子衿携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我终于,得以瞧见晚凉。她走在晋王的身侧,抬眸朝我瞧来。
隔了好远,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可,我却仿佛,瞧见了她眸中的泪水。
微微别过脸,他突然低下头来看我。将我身上的裘袍襄得更紧了,拥住我,低声问:“冷么?”
笑着摇头:“皇上在身边呢,怎么会觉得冷?”
他轻笑着,伸手捏捏我的鼻子,开口:“朕发现,你越来越会拍朕的马屁了。 ”
我瞧着他,皱眉道:“那皇上究竟是喜欢听呢,还是不喜欢?”
他微微亨一声道:“朕不是昏君。”
握住他的手,目光又朝城楼下瞧去,浅声开口:“皇上是,难得糊涂。”
否则,他又何以真的会放过晚凉?虽然,晚凉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是无法给他再构成任何威胁的。只是,若是他以往的脾气,亦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作的人。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咬牙切齿地传来:“放肆……”
我轻笑着,放肆了,他还能如何?
两位王爷的车队,渐行渐远了。
李公公上前来道:“皇上,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快些回宫吧。”
他“唔”了声,拥着我的身子走下城楼。
二人上了御驾,我靠在他的身上,抬眸看他,低声道:“皇上,今日既然出了宫,便允许我去一个地方。”
他皱眉瞧着,很快便答:“好。”
只一个字,甚至都不问我去哪里。
桑府的西郊,有一个坟墓,是我娘亲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死了。我对她的记忆,是很少很少的。那时候,我甚至,是恨她的。也从来,不去想她的好。
是苏暮寒,让我改变了对娘的看法。
下了御驾的时候,御前侍卫欲跟上来,却被夏侯子衿制止了。他携了我的手上前,这里,从来没有人来。坟墓上,杂草丛生。
放开他的手,我上前,伸手将上面的杂草一点一点地拔去。
笑着开口:“娘,女儿是不是很不孝,这么多年了,从未来过。请您不必担心,女儿如今,过得很好。还有……”顿了下,又道,“爹也过得很好。”
我厌恶我的爹,可我却不会鄙夷我娘爱上他的事实。
爱情,有的时候,便是这么不可理喻,不是么?
也许,他千夫所指,可在某个人的眼中,却是最好的。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却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身后之人,只安静地站着,却不上前。
在娘的坟前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她生了我,谢谢她赐了我桑梓这样的好名字,谢谢她让我有遇见他的机会……
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娘亲,带给我这么多的感动。
这时,听夏侯子衿冷冷地道了句:“谁?”
我吃了一惊,回头瞧去,见一个人影在前面不远处躲躲藏藏。夏侯子衿警觉地将我拉起,拦在身后,又厉声道:“还不出来”
那人终是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