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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似乎比出来的时候大了一些,倒是不觉得冷,只是恁的让人觉得有些晕眩呢?呵,难不成还真是被朝晨说中了,我的酒劲,上来了。
好在,意识总是清醒无比的。
微微晃了晃脑袋,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侧脸,也不去想他之前说了什么话,只道:“王爷跟着本宫走了这么一路了,也该适可而止了。”
他似乎是略微愣了下,笑言:“本王回宜思苑,不正好与你同路么?”
是啊,他是要回宜思苑去的,想想,还真是同路了。可,我怎么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与我走在一起,多尴尬的身份啊,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忽然站住了脚步,他的眸中露出一片讶异,我淡声道:“本宫要等本宫的宫婢,王爷先走吧。”
他笑道:“怎么你很怕与本王一起么?”
不是怕,是那种说不出口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好。
也不知朝晨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追上来。头有些晕了,欲过一旁的石凳上坐了,却不想转身的时候因为这里没有灯,未及瞧清楚脚下那三个台阶,我一下子踩了个空。
我吓了一跳,听得身后之人一句“小心”,他的手随即伸过来,拦住我的腰。我惊得挣扎了下,他也没有站稳,两人双双从台阶上掉下去。
飞快倒下去的瞬间,他却将我牢牢护在臂弯里,我只是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听他闷哼一声。我忙抬头去看他,才发现下面光线愈发的昏暗,而我的视线,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你怎么样?”我急急地问着他。
“没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像是极力地在隐忍着什么,而他的呼吸也随即急促起来。有粘稠的东西自我的颈项流下来,我大骇!
他,怎么了?
“王爷!”我听见青阳的声音急急传来,而后,见女子飞身下来。看着我的眼底全是恕意,她咬着牙一把将我从他身上推开,俯身将他扶起。
他不看我,可我分明瞧见,他握着青阳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而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匆匆离去。
我才知,原来青阳不是不在,而是跟在了暗处。
她是,在保护他。
撑着身子起来,本能地往颈项处摸了一把,借着昏暗的光,依稀瞧见那暗色的东西。我只觉得心狠狠地一震,不必看清,我也知道我的手上,满手的血。
猛地抬眸,那两人的身影已然不见,我咬着牙站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娘娘!”
正想着,听得朝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迟疑了下,终是道:“朝晨。本宫在这里。”
她这才瞧见站在台阶下面的我,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忙跑过来道:“娘娘,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奴婢方才,似乎瞧见有人急急离开,是谁?啊——”她忽然大叫一声。
我知道,她定是瞧见了我身上的血。
“娘娘!”朝晨忙将我扶上去,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怎么会有血?”
我摇着头,也不知道方才的事情该这么解释,只道:“这血不是本宫的。”
闻言,朝晨才露出吃惊的神色,拉过我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朝我的颈项处瞧了一眼,确定真的不是我的,方才还紧绷着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下来。
她一面用帕子帮我擦拭着,一面低声问:“娘娘,方才发生了何事?”
方才的事,连我都还未及反应过来,便也不多说,只问:“你如何这么晚才跟上来,本宫等了你有一会儿了。”
她抬眸瞧了我一眼,知道我是不想提方才的事,便也识趣地没有问。只道:“奴婢出来的时候,不慎打翻了那碗醒酒汤,便又让人去重新换了一碗。后来又一想,外头怕是有风,娘娘您又饮了酒,奴婢便回去取了披风出来。只是奴婢不曾想,您居然走得这般快。奴婢小跑着,又不敢太快,怕食盒里的东西洒了。”
也难怪,她这么久不来。而我,若不是为了想甩掉韩王,也必不会走得那般快。
瞧一眼她手中的披风,忙道:“给本宫披上吧。”
沾上衣服的血一时半会儿擦不掉,便用披风遮挡一下吧。总不能,再让我回去换了衣服再过独轩居去吧?
朝晨帮我披上了,又回身端了食盒中的汤碗出来递给我道:“娘娘快些喝了吧,现在必也不烫了。”
我点了头,接过来全喝了下去。若不是方才酒劲上来了,也不会一下子没有注意脚下的台阶,那么也不会掉下去了。
韩王……
想起方才摔下去的时候将我护在怀中的男子,不知为何,无端地担心起来。
不过三步台阶,并不算高,即便掉下去,又怎的会吐了血?
微微握紧了双手,朝晨疑惑地瞧着我,小声道:“娘娘……”
“嗯。”猛地回了神,吸了口气道,“我们走。”
“是。”她忙提了一旁的食盒,跟了上来,扶住我道,“娘娘小心。”
过了独轩居,吃惊地发现里头安静异常,有宫人见我进去,都只恭敬地行礼朝晨问:“王爷呢?”
那小宫婢低了头道:“王爷在寝室内。”
我也不多做逗留,只转身朝里头走去。
朝晨将手上的食盒丢给那小宫婢,才疾步追上来。
行至寝室外头,迟疑了下,终是示意朝晨叩门,我浅声道:“王爷。”
隔了会儿,才见房门被人打开,里头的人露出脸来,果然是晚凉。她朝我道:“娘娘,您来了。”
我却不进门,只问:“王爷呢?”
她朝里头瞧了眼,小声道:“在里面坐着。”
我点了头,才要入内,却听得晋王的声音传出来:“娘娘不必进来了,回去告诉母后,本王是臣子,自是一句微言都不敢说。”
我心头微微一震,怕的只是,他嘴上不敢说,全藏在心里。
朝两个宫婢瞧了一眼,她们皆识趣地退了下去。
我深吸了口气,终是推门进去。
才走了几步,便见他大手一扬,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茶几上的那整套的茶具皆被他拂落至地上。摔破的碎片还跳至了我的脚尖,我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从破碎的茶壶里溅出来的水,缓缓地,渗入地毯里面去。那水印,一点一点地晕开。
明显看见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却是忍住没有上前,怒道:“皇都不是本王的地盘,所以本王说话,没有一个人会听了!”
我知道,他是怪我又进来了。
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片。轻声说着:“一杯上好的茶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它的味道清新袭人,未及饮尝,就觉得齿间留香。只是,一旦不小心打破了,你才会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起身,将手中的几片碎片随手搁在桌上,瞧见他露出一抹讶然之色。我上前道:“可还记得那日王爷刚进宫之时,本宫请王爷喝茶,那时候便说,本宫谢王爷,心里有天朝,心里有皇上。”
他瞧着我,淡漠地开口:“皇上心里,没有本王。”
我不答,只道:“以往王爷也是见过拂希的不是么?王爷自然,比本宫更加了解她与皇上的事情。”方才在莲台阁的时候,我也是一时间糊涂了。
今日在场见过拂希的,又岂夏侯子衿、太后和玉婕妤三人呢?
晋王和显王自然也是见过的。
“娘娘想说什么?”
我由嘲一笑:“王爷何必装糊涂?今日瑶妃像极了当日的拂希,王爷以为北齐为何会选了她做郡主和亲我天朝?世人都知,北齐帝膝下无嗣,若说不过是找人和亲,北齐比瑶妃出身好的小姐多的是,可,却偏偏是她。”
其实,不必说出来,我相信晋王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他却是咬着牙道:“可本王是男人!”
我知道啊,夏侯子衿此举无异于夺人妻了。
若是没有上回提及的赐婚一事,那么现在必然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只是北齐帝放了消息出来,定是断定了太后会想方设法不让郡主入宫。只是想不到,太后选了晋王。
行至他的身边坐了,我嗤笑道:“男人,女人,都一样。王爷愤怒着,本宫也一样伤心。”
他终是惊讶地看着我,半晌,才无奈笑道:“母后真不该,叫你来。”
我笑:“本宫也不想来,可,太后却觉得本宫合适,遣了人请本宫来。本宫来了,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爷。只因本宫心里,也愤怒着。”
愤怒夏侯子衿今日做的一切,愤怒隐藏得那样好的瑶妃。
他微微动容,开口:“多愤怒呢?”
我看着他,只道:“绝不比王爷少。不过也该怪本宫自己,防备的还不够。可,再一想,瑶妃生得那样一张脸,纵然今日皇上不曾见看她,他日又当如何?本宫以为,皇上今日出尔反尔,也比他日再与王爷抢她来的好。”如果真有那一日,那么天朝真的会乱了。
今日的一切是我始料未及的,但也总算晋王忍得住,没有在殿上闹起来。
他终是长长的叹一声,开口道:“本王那时候便说,有你,是他之幸。”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我“娘娘”,却让我霍然心惊。
我不说话,他又道:“呵,本王这一次,只能忍气吞声了,是么?”他顿了下,又由顾道,“是啊,谁让他是君,我是臣……”
不忍看,他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俩大打出手么?
“王爷……”
我才开了口,却见他抬手示意我不必说话,深邃的眸子看看我,听他轻笑道:“母后的眼光,从来都是这样好。”
隔了会儿,他又道:“本王,受教了。本王还有一事,既然娘娘今日来了,本王便直说了。”
看看他,我并不打断他的话。
他淡笑道:“本王想问娘娘讨要一个人。”
心头一震,他不言明,我也已经知道此人必是晚凉无疑了。
只是,当初太后要晚凉接近他,是为了将来拂摇跟着他回封地的时候,监视拂摇的。可如今,夏侯子衿并没有赐婚,晋王却是向我开了口要晚凉。呵,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心下微微收紧,我咬了牙开口:“好,本宫把晚凉交给王爷。”放晚凉刻意接近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