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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个问法,小晨还能活多久?”李书瀚烦躁地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那些毫无意义地话,直接问道。
“这个,主要还是看肿瘤的恶化速度,和病人自身的身体条件,以及配合治疗的程度!也许是几个月或一年,也许时间会更长!”孙主任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尽管他知道以对方的身份不可能牵怒于他,但目睹着省委书记显露怒意,他还是禁不住心惊肉跳。
听着孙主任的话,李馨婷,丁兰,周小曼,连雪霏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严丽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记得在几月前,梁局长因为公伤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当时出现了个很奇怪的事儿,在做脑CT和磁共振之后,两者的检查结果是截然相反的。当时还有省人民医院的专家,最后只能给出保守的中药调养方案建议。”另一名脑外专家赵主任开口说道。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李书记神情恢复了平静,道:“那就这样吧,我进去看看小晨!”
李书瀚与妻子严丽,女儿李馨婷,外加丁兰,周小曼,连雪霏一起走进了病房。在昏暗柔和的壁灯下,年轻的公安局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熟一般一动不动。
凝视着这张年轻的脸庞,李书瀚不禁暗自一叹,是天嫉英才吧,否则在这近于平步青云之时,这个年轻人又怎么会忽然遭此噩运!?回想起这个年轻人崛起的经历,真当上‘传奇’两个字,而同样,这颗新星的坠落,也是那样的离奇而厄测。
沉默了片刻,李书瀚拉着满面泪水的妻子,转身走出了病房。他将这个空间让给了女儿和其她几个女孩。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对于李馨婷来说,这个男人是她的学弟,也是一个以前只是喜欢欣赏,而现在却逐生爱幕的对像。
走近男人的身旁,伸手握着男人放在体侧的大手,李馨婷眼中的泪水顺颊滚落,滴在衣襟上。怎么会死呢?她还没把这个男人接手过来,她还没把他变成三零一寝室的私有财产呢!
周小曼怔怔地望着男人的脸庞,以往与男人一朝一夕如镜头一般在她脑中闪转,这个曾经是她的幸福,而她却没有把握的住,在离开对方以后,她曾想忘记,曾想放弃,然而‘舍不得’三个字,却一直留存于她的心里。她无数次地臆想,能与男人破镜重圆,然而现在,这个已经近乎于奢望的念头却是连一丝可能都没有了!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心是那样的痛!
连雪霏偏过脸庞,美丽的脸庞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病床上躺着的,是她的情人,是刚刚占有她的初夜,让她体会到身为女人乐趣的男人。在她觉得自己枯燥的人生刚刚拥有一丝雨露和阳光之时,命运却又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一个充满着无尽活力,在床上如狼似虎能将她吃的连渣都不剩男人,怎么就忽然成为一脚踏入死亡门槛的不幸者!
在几个女人之中,丁兰看似与梁晨的关系最浅,但只有丁兰自己知道,她才是第一个对梁晨产生喜欢和爱慕的人。结识在新生入学晚会,而等熟悉之后,这个男人却已变成同寝姐妹的男朋友。她喜欢听这个男人称呼她兰兰,她也喜欢在每个大学早上,在小曼懒床的时候,为对方送去早饭。在这几个月之中,她,小曼,和梁晨联系的最少,那是因为她知道,在对方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她的位置。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而现在,她和这个男人,当真要永远不再相见了……!
没有给这几个女人太多伤心感触的时间,接下来进入病房的省市领导还有不少。也许包括李书瀚在内的部份人会感到有些奇怪,挂上林系烙印的省长腾宇为什么也有闲心过来凑这个热闹!
腾宇当然不想来,因为他与这个叫梁晨的年轻人半点瓜葛也没有,甚至,这个年轻人还是导致他侄子腾俊齐入狱的罪魁祸首。但他又不能不来,他毕竟是林系中的一员,面对着京城里的总理的意愿表示,他必须要做足表面功课,尽管他怀疑,这个意愿实际可能只是林子宇的意思!
对于梁晨的病情能惊动这么些人,腾宇是不奇怪的。省委书记李书瀚从始至终,一直毫不掩饰地表明对梁晨的栽培态度。现在的辽东省,李书瀚是毫无争议的老大,自己身为省长,也自有一系人马与其对立,但不得不承认,也仅仅是守成自保而已。
包括政法委书记崔胜军,省委秘书长陆明祥,市委书记张英杰,那都是李系的人。老板来医院,试问这些个下属敢不过来捧场吗?
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崔胜军,市委书记张英杰,市长王晓叶,市公安局长步克己等人不禁心生感慨。就算没有省委李书记的看重,这个年轻人,仍可当之无愧地承受他们的看望和慰问。在辽阳近来发生的大案之中,这个年轻的公安局长一直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似乎只要有对方在的地方,一切犯罪行为都将无所遁形!
这是省公安机关的一颗新星,没有人会怀疑,在将来的仕途上,这个年轻人乘风而起,青云直上。更别说,这其中还有省委李书记的刻意栽培了!
而现在,就是这么一颗耀眼的新星,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更为夺目的光彩,就面临着时刻陨落的厄运!
县委书记安国建,县委办主任林先华,副县长王爱军等人不约而同地被震撼了。时值此刻,他们才了解那个看似年轻气盛,倔强狂妄的公安局长有着怎么样强大的背景。
想起平日与梁晨的针锋相对,副县长王爱军的背上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莫说是他,就算阮班武,古平,姜传安,齐学归加在一块,也不够人家后台一手指头捏的。
副县长杨元青却是暗暗苦笑,回想起自己因为那位梁局长‘不给面子’而怀恨在心,处处与之做对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幼稚,人家用得着给他面子吗?如果早知道对方有这样的背景,别说不给面子,就算是对方当面打他的脸,他还敢有半句怨言怎地?
县委书记安国建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因为他忽然想起,就是在今天下午,他附议了县纪委书记姜传安的建议,做出了让梁晨停职的决定。自己这是怎么了?越是想安稳,越是要小心,而偏偏却又接二连三地出岔子。矿难事故也许不会摘他的顶子,但若要让这些心情大坏的省市领导得知他的所作所为,他没有一分的把握,能保证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还能继续当下去!什么也别说,想办法收拾乱子才是正经!
在做了短暂的探望之后,包括省委书记李书瀚,省长腾宇在内,各领导先后离开。而李馨婷,丁兰,周小曼,连雪霏却是留了下来。县委书记安国建与县长李明扬连夜赶回了县里,留下县委办主任林先华,副县长杨元青在这边照应。安国建是赶着回去收拾乱子,而县长李明扬则是要趁这个机会,对矿难事故的所有责任人下黑手!
梁晨啊梁晨,咱们之间恩怨就此一笔勾消了!在回江云的路上,李明扬心里涌起万分复杂的情绪。那是他的情敌,是让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失败滋味的同类,也是他千方百计找机会收拾的对像。然而听到梁晨的病情诊断之后,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喜悦感和胜利感,因为他知道,他平日里即使表现的再敌视,再厌恶,也改变不了他对这个男人起了欣赏与相惜之心的事实。就如同他曾经想像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叶紫菁,他与梁晨之间是否会成为朋友!?’
朋友也好,敌人也好,而在不久的将来,那个男人都将会化为尘土地,离开他所在的世界。
在一年之前,梁晨的生与死也许只会影响有限的几个亲人和朋友,而在一年之后,他的存在与消逝,却是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在辽阳皇朝大厦六十六层的露天办公室,在听到梁晨的确切病情之后,林子轩将手中的金笔用力砸向了落地窗。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面皮也开始变得发红且趋向于酱紫。
见势不好的贴身保镖飞快地摸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塞进对方的嘴里,又拿起一杯白水给对方喝了几口,同时用一只手顺抹着对方的胸口。好半晌,林子轩的呼息才逐渐趋于平稳,脸上的酱紫色消褪中,但仍余留着病态的红晕。
好险!何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总裁,您刚动完手术不久,千万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吗!林子轩怔了片刻,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抬头,向这位忠心耿耿的保镖头子道:“你觉得,我现在仍然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何兵无言以对,他是对方的贴身保镖,负责对方的日常安全。所以,他对于这位林总裁的心思当然也很清楚。不过,经过刚才那一幕,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梁晨在总裁心中的份量!
“在前半生,我认为自己活着的意义,在于拼搏。创造一份辉煌的事业,与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而这两项,我只达成了一半!因为没达成的那一半,我把自己逼入了死角,以往四十余时间里,有近一半的时间,我活在痛苦和仇恨里。”林子轩双眼望向玻璃穹顶外的繁星点点,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在从长达八年的昏迷中醒来,我认为自己继续活着的意义在于报复。但很快,我就觉得这种报复就如白水一般平淡无味,直到,有一天你将梁晨的资料送到了我的面前!”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也许就从那时起,我苟延残喘,还不想就这么撒手人间的原因又发生了改变!”说到这里,白发苍苍的林总裁转过头,望向这位昔年的特种兵大队精英道:“我先是把他看成了自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我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孩子,这种变化,你能理解吗?”
何兵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他确实可以理解,一个无儿无女,因为感情挫折而蹉跎了大半生的男人,在发现了一个相貌与自己相似,又特投自己脾气的年轻晚辈之后,所产生的那种身为父亲的慈爱心理也在情理之中。
林子轩其实不在乎对方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