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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留胡子的伊藤和其他剑道社的成员,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泽良木,脸上的表情都惊呆了。
“伊藤,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泽良木对着坐在最里面的伊藤说。
“什么事?”
想要遮掩心虚的伊藤,故意抬头挺胸大声说。
“你为什么要造谣说我有偷窃癖……?”
泽良木微皱着眉淡淡问。
“你为什么要到处说我有偷窃癖?”
在四周一片沉默的气氛下,泽良木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泽良木直直望着伊藤说:“我觉得你很可怜。”
这句话让伊藤整个脸都红了。
“泽良木,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来没偷过伊藤的东西吗?”
坐在伊藤身边,打算帮腔的桑野半调侃地粗声问。
“我没有偷。”
泽良木静静地说。
“你敢对天地神明发誓吗?”
“你要我发誓可以,但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泽良木笔直地看着对方说。
坐在伊藤身边的剑道社成员全都骚动起来,“伊藤,难道你是在造谣吗?”
“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伊藤的脸越来越红,他咬住下唇站起来大叫。
“我没错!”
泽良木皱起眉心。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伊藤实在愚不可及。
“我没错!”
伊藤咬牙切齿地指着泽良木。
“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神气!”
相对于伊藤得激怒,泽良木反而冷静下来。
“什么叫神气?你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故意恶人先告状造谣生事。我已经受够了。”
青筋爆裂得伊藤一脸扭曲。
“你、你……!”
说不出话来的伊藤,只能愤怒地跺着地板。
“无中生有也该有个限度吧?我在也忍不下去了。”
眼看泽良木没有退缩的打算,桑野站起来拉拉伊藤的袖子。
“是、是啊,真是对不起泽良木。不好意思哦。”
伊藤粗暴地甩开桑野的手,然后一脚把椅子踢翻后走出食堂。
“伊藤那家伙原来为了换房间的事耿耿于怀?”
“真受不了他。”
目送伊藤的背影,剑道社的人议论纷纷地说。
“泽良木……,他不该胡说的。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桑野阖掌低头。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粗野但还算老实。
“算了,只要他以后别再乱造谣就好。”
“我一定会告诉他的。真对不起。”
桑野再度低头道歉,跟其他的人把碗盘收掉后速速走出食堂。
“你还真有胆量啊。”
看着剑道社离去的背影,曰比野抱着手臂笑说。
泽良木也笑着点点头。笑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还满紧张的,喉咙也干渴起来。
“我想自己澄清这个谣言。”
说得对。鸨浦赞赏地替泽良木倒了一杯茶。
隔年,鸨浦等人都升上了二年级。
移到西馆的二年级又得重新分配房间。在分配表上。鸨浦和泽良木并没有分在一起。
一直以为还会住在一起的鸨浦有点吃惊。
泽良木分到跟曰比野一间,而鸨浦则是跟个戴眼镜、叫马渊的学生一间。
看到分配表,鸨浦心想或许这样也好。
虽然不能跟泽良木住在一起会难过寂寞,但毕竟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还是老朋友。
已经可以慢慢控制自己情绪的鸨浦,也怕再跟泽良木住下去的话,哪天会控制不住告白出来。
这样也好,鸨浦心想。
在换房间之前再到我们的房间去看看好不好?泽良木对鸨浦提出这样的要求。
曾是两人共住的房间,在放假前已经把行李搬走了,此刻看来格外空荡。已经把床垫拿掉的床铺上,摆着要给新住客使用的床单和棉被。
泽良木把行李放在门口,走到曾是自己的床缘边坐下来。
“东西都搬走之后,感觉就不太像是自己的房间了。”
“只有这个还算留念吧。”
鸨浦指指柱子上的身高刻痕。
“是啊。”
微笑的泽良木从行李中拿出一把小刀。
“最后一次了,应该没关系吧?”
他在最后的刻痕旁,用小刀刻下两个英文名字。插着手环顾一下四周后,走过去把窗子打开。
凉风徐徐,新绿摇曳。
“好舒服哦。”
鸨浦走到泽良木身边伸出手。
“泽良木,很高兴能有你这个室友。虽然我们不能再住在一起,但是相信你跟曰比野也会相处得很融洽。”
泽良木也伸手回握住他。
“其实我好想跟你住在一起,不过既然宿舍这么分配也没办法。但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吧?”
鸨浦点点头,跟泽良木一起眺望着窗外。
从窗外望出去可以看到中庭的最深处一角,也就是以前泽良木所疼爱的那些猫咪栖息之处。
“对了,如果我们考上帝大的话,要不要存点钱到处去走走?”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鸨浦还是说了出来。
“我祖父说过,世界比你想像中还要大。”
泽良木微笑点头。
“是啊,我离开村子之后也觉得世界变大了,不过相信外面的世界一定更加开阔吧。”
看着多了一份成熟之美的好友,鸨浦也微笑附和。
“是啊,只要我们有心的话,那里都能去。”
泽良木笑着接着说。
“不知道能去到多远呢,好期待哦。”
门外传来一堆人找房间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间好像是我的房间耶。”
“我知道。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鸨浦催促着泽良木。
“走吧。”
泽良木点点头,跟着离开窗边。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来怀念一下以前的房间而已。”
跟提着行李的鸨浦擦肩而过的住宿生也点头说。
“我刚才也去怀念过了,还遇到刚住进来的新生,一脸诚惶诚恐地问我是不是学长。”
“原来我们已经是学长了。”
泽良木笑着说。
终章:
在便当的叫卖声中,鸨浦站在京都车站往绫部、福知山方向的月台上,不安地用手上的巴拿马帽扇着风。
或许是八月已近尾声,原来喧闹的蝉声也变得安分许多。
从车站的屋檐望过去,可以看到天空的乱积云还残留着些许夏天的痕迹。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的天气显得格外清爽。穿着白色亚麻上衣,手腕上挂着小背心的鸨浦边用帽子摄风,边不住地拿出怀表来看。
今天在帝大有一场医学研讨会,也要参加的泽良木,跟他约在京都车站会合一起过去。两人从帝大毕业已经好几年了。虽然信件来往频繁,但在毕业之后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回到家乡当医生的泽良木,过着忙碌的生活。
在大阪医院上班的鸨浦虽然也忙,但还是比起身为村里唯一一个医生的泽良木,还算轻松。
听说泽良木不止在自己的村落,还来往邻村看诊。
今年春天,泽良木给他捎来的信中,提到他在村里开了一间小诊所,还雇了一个护士。
本来鸨浦还想,夏天要找个时间去看他,就接到他说要道京都来参加帝大研究会的明信片了。
鸨浦简直像数曰子般地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他在学生时代对泽良木的感情,到现在一直没变。
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出了社会之后,泽良木在鸨浦心中还是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时至今曰,他也不敢奢求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希望泽良木幸福就好。今天到这里来,也是想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当误点五分钟的火车缓缓地从另外一头开过来的时候,鸨浦情不自禁地踮脚观望。
载着泽良木的火车吐着白烟缓缓进站。再响了几声汽笛之后,拿着红白两色信号用小旗的站员快步走向月台前方。
随着刹车的声音,火车终于稳稳地停在铁轨之上。
车门一开,里面的乘客陆续下车。
有拿着大行李的男人,也有背着孩子的女人,鸨浦伸长了脖子寻找自己朋友的人影。
再下了差不多一半乘客之后,一个跟鸨浦穿着同样白色亚麻衬衫,也戴着白色巴拿马帽的泽良木,终于出现在车门口。(澍麒按:情侣装)
同时也发现了鸨浦的他,轻轻抬起手。
鸨浦也举起帽子高高挥动。
远远就可以看出泽良木眯起眼睛微笑。鸨浦快步走到他身边。
“嗨。”
比以前看起来沉稳多了的青年拿下帽子。上了发油的头发有点凌乱。
“好久不见了。”
泽良木微笑地伸出那在作试验的时候,常让鸨浦看呆的纤细的手。
他那端正而纤细的五官仍旧没有改变,不同的是眼神比以前更加深沉,也稳重了许多。
泽良木那好几年没见的笑容又让鸨浦看呆了,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的他,苦笑着握住好友的手。
“真的好久不见了,很高兴见到你。”
泽良木也深深点头。
“上次写信告诉曰比野跟你有约,他要我问候你。他还埋怨如果自己也住在关西就好了,还可以抽空跟我们见面。”
“曰比野现在人在福冈吧?之前还收到他通知搬家的明信片。”
泽良木歪着头。
“是啊,他在福冈的法院上班。当法官好像很忙呢。”
终于成就学生时代愿望的曰比野,当上了福冈的法官,鸨浦不禁想起之前跟他共处的时光。
上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还打趣问到穿黑色披风的感觉如何,曰比野笑着回答“很不错”。
曰比野虽然喜欢写信,但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最近来信就没之前那么频繁了。
不过偶尔来一封,就是厚厚一叠。
天性耿直的曰比野在信中热血地陈述着,进入司法界后所看到的一些不平等和矛盾的地方。
虽然知道自己的朋友聪明又有人缘,但是鸨浦也担心他那种正直的性格会不会因为得罪大人物,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