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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寡言,却也不是会说个不停的男人。
或许是好久不见的关系吧,泽良木对于自己跟鸨浦能像以前一样聊天感到高兴。
“我来拿。”
泽良木想要帮鸨浦拿手上的小布包,却被他轻柔地婉拒了。
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是被这个男人保护着,而且不只是现在,从以前就开始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没有自尊心受伤的感觉。待在鸨浦身边比在村子里郁郁终曰要好得多。
发现自己忘情地凝视着鸨浦,泽良木赶紧找话说。
“到这里……满远的吧?车票一定也不便宜。是你家人出的吗?还是你拿自己存的钱?”
“是啊,要得到我父亲的允许还真是不容易。我们是不做就没得吃的家庭,我是当了几天跑腿小弟,到处拜访京都化妆品的代理商,我爸才肯帮我出车资。他还说我们家可不是开口就有钱拿的放任主义,别看我现在轻松,前几天跑客户时手上抱了一大堆礼,真快累死了。”
“没想到你要来之前还这么辛苦,我家接到你要来的电报时上下忙成一团呢。
我养父为了迎接你,还特地调了公司用的马车,连我都没坐过哦。现在就停在车站前面。”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想到就来啊!”
鸨浦吃惊地睁大眼睛。
“还有,我的房间从储藏室一口气升格到里面那间八坪大的房间。养母虽然不太高兴,不过都是托你的福。要是我原本睡的那个储藏室的话,根本就没法铺两套棉被,差点我们就要在这么热的天气同盖一床被子了……”
说到这里,泽良木才发现鸨浦微笑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看你这么有精神真好。”
“……嗄?”
“跟你分开之后我总是往坏处想,能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所谓心脏被一把揪住,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走了几步的鸨浦,惊讶地回头看着停下来的泽良木。
“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泽良木忽然想,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鸨浦这时的表情。在身后山头的绿意衬托之下,鸨浦那黑色角帽下的眼神,诚恳地凝视着泽良木。
“没有……”
泽良木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总能猜透我的心事。”
鸨浦又出现了之前那个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仍旧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微笑而已。
养父招待鸨浦的排场,从来吃晚饭的客人就可窥知一二。
两人回到家中之时,其他的分家的代表们早就已经正装坐在黑色的膳桌前。膳桌上是只有在过年、法事以及婚嫁时才会出现的丰盛餐点。
看到盛装出迎的宗吾,鸨浦虽然有点恐慌,但生来气质出众的他并没有慌了手脚,反而落落大方。除了三高学生的身份之外,鸨浦出色的外貌也格外受女性佣人和其他女性客人欢迎。
连生性刻薄的养母也有几分中意他有礼的态度。
对于每个来打招呼的分家,他都一一得体应对。众人边劝酒边纷纷询问他出身何处,以后想当什么样的医生。
得知鸨浦是大阪老铺药商的公子之后,众人的眼光自然又格外不同。
养母则是到女人圈里宛如自己功劳般,得意地夸耀鸨浦。
酒过三巡,有人开始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不善饮酒而有些微醺的泽良木,也佩服地看着鸨浦一派悠闲气度的模样。
酒宴持续到半夜,到了十二点才放两人回房间休息。身上微汗的两人到井边随意冲了一下澡。
在大厅的客人还清醒的就自行回去,喝醉了走不动的就直接睡在椅子上。
这天晚上比平常凉,应该不是很难入睡。身上盖着夏用薄被的泽良木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附近的田地里传来清晰的蛙鸣。
小心不要碰到伤手的泽良木,在蚊帐里不知道第几次翻身。
“……泽良木,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还以为已经睡着的鸨浦忽然开口问。
“……什么事?”
泽良木从枕上抬起头。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目光,正确地捕捉到鸨浦浮现在月光下的俊脸。
“你不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吧?”
没想到鸨浦会知道,泽良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鸨浦换了一个姿势,用单肘支在枕上面向泽良木。
“对……不是我自己摔下来的。”
泽良木把受伤的左腕抱在胸前回答。
“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泽良木点点头。
“大概有……三、四个人吧。一开始是有人在楼下叫我,可能还有其他同党也不一定……”
鸨浦叹息地换了一个趴伏的姿势。
“……我虽然不敢说是谁,不过大概猜的出来。你呢……?”
“我也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可以感觉得出来。”
泽良木无力地回答。
虽然光是从看着自己的视线和感觉,就可以判断得出凶手是谁,但泽良木无意再追究下去。
就算找到凶手又怎么样?又不是抓到人就能摸消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也不要跟那些人扯上关系,更不想见到他们。他不认为自己坚强到明知对方的恶意,还能装做毫不在乎地回到宿舍。
“那些人……跟二年纪的柚木学长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在放暑假前他有到房间来找过你,他叫我转告你说那天的事他不是开玩笑的,请你原谅他。本来应该先告诉你的,但是后来你受伤之后我就忘记了,真对不起。”
鸨浦撩着头发不住地道歉。
听他的说法,泽良木大概猜得出来,柚木一定把在书库吻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脸色在黑暗中一阵红一阵青,想了半天之后才呐呐地开口。
“……我不知道柚木学长为什么对一个一年纪新生的我那么亲切……。我不懂。”
“不懂?”
泽良木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被推下去的时候……”
鸨浦屏住呼吸。
“听到他们骂我是不要脸的家伙。”
“不要脸……?”
“他们说我不要脸,还有下流……。我真的很不要脸吗?”
“怎么会!”
鸨浦情绪激昂地坐起身。
泽良木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吓了一跳,忘了自己原本的沉郁。
“我经常会被那种人盯上。我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从小就常遭到义兄的戏弄。
像柚木学长也是,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可能我也有责任吧,才会被那些没有直接关系的人推下楼。”
“错不在你啊!”鸨浦仍旧愤慨地说。
泽良木捂住嘴,垂下眼睛。
“我无法像柚木学长对我那样……对他……”
他想到那个跟义兄和伊藤不同,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学长。跟他借的书到现在还没有还。
以为他是个热心而亲切的学长时还比较幸福。
“我想我是永远不会懂什么叫爱情……。我都已经自顾不暇,那有多余的心情去分给别人呢?”
是吗……。鸨浦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仰望着天花板,不住地拨着头发。
正当泽良木觉得这怪异的沉默气氛有点难耐的时候,鸨浦他开了口。
“对了,曰比野要我跟你问好。”
鸨浦那跟刚才完全不同,好象在闲聊似的开朗语气,让泽良木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却也松了一口气。
“曰比野……?”
泽良木想起鸨浦那个因为年纪稍长,而比其他同学都要来得成熟的好朋友。他跟曰比野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
“不只曰比野,波贺先生也很担心你。是他先对你的意外有所质疑,我想他大概知道真相吧!”
泽良木想到自己被伊藤偷袭的隔天,就立刻去找舍监商量的事。
虽然被同性偷袭是一种耻辱,但在发生那种事后还要跟他同处一室,对泽良木来说更是无上的恐怖。
静静听完自己的遭遇后,波贺立即做出了换室友的决定。
知道波贺在品德方面一向有过人之处的泽良木,很感谢他如此挂念自己。
“你的地址也是我打电话跟波贺先生问出来的。他叫我过去一趟后,谈的就是刚才那件事。”
说到这里,鸨浦像是想起什么似地。
“对了,你不是说想把照片拿给你父母看吗?要不要我明天陪你一起把照片拿过去?”
虽然喜于鸨浦的提议,但泽良木还是摇摇头。
“不行……”
鸨浦讶异地直起上半身。
“跟你一起的话,养母就会知道我会过老家……。她不太喜欢我往老家跑,有一次还到我家说了我妈一顿。”
老是往老家跑的孩子就是教养不好。想到养母当时的骂声,泽良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还想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呢……是我太欠周虑了。”
“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拜访吧。”
“他们知道你来一定会很高兴……”
泽良木闭上眼睛想象着向父母介绍鸨浦的情景。
几年之后,当两个人都当了医生,就可以大大方方把鸨浦带到父母面前,父母也会笑着迎接。
那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泽良木、晚安……。好象听到远方传来鸨浦的声音。
泽良木就这样安稳地进入了深沉的梦中。
* * *
隔天早上,泽良木再度乘坐养父宗吾准备的马车,送鸨浦到车站去搭车。
出发前还有不少村民在前晚听说他今天要走,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相送,场面十分热闹。
鸨浦也有礼地一一致谢。
“你一定很累吧?”
等搭上车出了村子之后,泽良木调侃地问。
“不会啊,看他们那么热情来送我还真是高兴呢。没想到当你朋友就可以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送我。”
不见疲惫的鸨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