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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凑着脑袋往旁边一躲,躲过他,到是绷着个脸,拿眼睛瞪他,“干嘛呀,你想?”也就她,在首长面前,敢问得这么理直气壮,甚至是在他面前哭闹,便是哭闹过去,她连半点愧疚都没有。
“不是说叫沙迷了眼睛吗?”他回答的一本正经,看上去还一脸无辜,真叫人气结。
饶是陈碧自己出的主意,也叫他弄笑了,两手自己抹眼睛,把眼睫的湿意都抹开,还拿手捶他,插得可老重,巴不得把他捶成内伤才好,“要是别人看到你这样子,非得吓坏了不可——”
她这话说的是事实,首长同志在外边一言九鼎,谁还能见到他在她面前这般小心讨好的模样,估计都得跌破眼镜。
“别人想吓坏,我还不能这个机会呢。”他说的更大方,搂着她走出书房,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忠臣们”,个个都是站直身体,跟柱子一样,他从中间走过,表情严肃,书房里头的那份温柔都消失了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而,他身边从没出现过女人,现在大模大样搂着叶老六家的拖油瓶,到让他们暗地里称奇,难不成他们还真蒙对了?
对头,他们就是那么一蒙,当然,也不是两眼一抹黑那么蒙,他们敢赌,就赌大的,往大里赌,结果,他们赌对了,瞅瞅首长同志虽说还是严肃,可眼底那点喜色,他们个个又不是睁眼瞎,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首长还在前面,估计他们都得欢呼了——
他们的目标:让首长全身心地舒坦——总不能他们有肉吃,有汤喝,他们的首长啥也没有,这是不道德的——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是他们的目标!
陈碧到有点担心,她那脑瓜子从来不想多余的事,现在被首长当着他的那些“忠臣”们走出去,正大光明成这样子,还是头一回,她都是头皮发麻了,真的是这种感觉,她一向认为自己没心没肺,估计是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回事——
结果,她真紧张了——
“首长,我紧张——”她一紧张,就直接说。
首长依然严肃,搂着她下楼,楼下刚好是客厅,那种老式的客厅,客厅里全是人,都是叶家的人,各房的都来了,惟叶家长房为首,叶苍泽站在最前,谁叫他是长房长孙,他后边站了一溜子的叶家人——
他们在等,这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也讲究个道道,叶家一向讲究这个,但是,他们明显愣住,瞅着从楼上下来的人,叶家老大站在最前头,身边站着的居然是叶老六家的拖油瓶,而且还不是光光站在一起,手可搂着人的腰——
后头跟着首长的“忠臣”们,这便一道极好的风景——
叶家人,向来自认淡定的叶家人,这会都没有人出声了,便是叶老六都难掩惊讶地瞪着面前这一幕,要说他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事,那是他在装傻,这分明就是叶老大在摊牌——
拖油瓶是他的人——
这几个字瞬间没入叶家众人的脑袋里,当然,他们无所谓反对,既然叶老大敢这么做,也就吃准了这点,现在叶茂当家,叶家除了他还是他——
惟一震惊的是秦女士,她想过很多次,想的最多的不过就是让女儿嫁给叶苍泽,没想到,这会儿有了更大的惊喜,叶老大,这简直是把她都快喜晕了——
陈碧这一餐饭吃的简直快不能消化,向来胃口好,也经不得现在场面,她感觉脆弱的神经都快断了,当着一家子的面,她真想把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藏得越深越好,最好都没有人找到她。
当然,她私底下还兀自踢向对面的叶茂一脚,下一秒,她的脸都绿了——
“谁踢我?”叶苍泽放下手里的筷子,疑惑地抬头。
她立时低头,不敢吭哧一声,装作没事人,心里埋怨叶苍泽怎么就跟叶茂坐一边,让她踢的都踢错了——看看她,她这个人,做事首先不认自己的错,非得把错怪到别人身上——
“踢错了——”忽然间,又有人出声了——
她惊了惊,小心翼翼地端起汤碗,装作喝汤的架式,透过碗的边缘,瞅着发声的方向,却见到下午据说去砸场子的叶则,他刚好坐在叶苍泽身边,似乎是捉到她的视线,朝她抛了个眼神,那神态,端的是情意满腔,惊得她手里的汤碗都差点拿不住——
吓着她了——
这一晚上的饭,既是惊又是吓的,让陈碧没有克制地吃了两碗半米饭,最后撑得实在吃不下,她才从饭桌上起来,当着叶家人的各双眼睛,她站起来的那一刹都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软了——
刚才下楼时没觉得,再加上吃饭时又浪费了时间,这时间还挺长,聚在一块儿,让她的反应神经现在才真正发作出来,她腿软的不能动了,刚一起来,又恰恰地跌回去,手一碰,面前的餐具,居然让她的手打个正着——
餐具立时被碰的移了位置,往旁边移动,旁边喝汤的秦女士被碗筷一碰,汤溅了她满脸,一时间,整个餐厅,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女士反应很镇定,用餐巾轻轻擦去满脸的汤水,表情不变,优雅的像是从画里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不可动摇的冷静。
陈碧毫无所觉,她更淡定,也许不应该说是淡定,她向来是对尴尬的事情采取冷处理的态度,看看她,看都没看秦女士一眼,像是造成秦女士狼狈之态的人不是她,她扶着餐桌边缘站起来——
这会,她站得牢靠,腿还软,许是心里长起一种名叫“决心”的东西,她居然从餐厅正正常常地走出来,走得一步没停,便是有迎向很多目光,她都没皱一下眉,小巧的脸到是笑着,一直笑着,跟她在幼儿园上班时笑得一样乐呵——
她一走,叶家众人的气氛更加沉,谁也没说一句话,便是秦女士心里有太多话,也没有当着众人问出来,她从来都是知道分寸的,什么话得问,什么话不能问,她心里门儿清——
叶茂年纪比叶苍泽还大,要说她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但是年纪大,能疼人,这点她也认同,就怕有些事不和谐——想到这里,她不由望向叶老六,不是每个人都跟叶老六一样,快六十的人了,还“龙/精虎猛”,夜夜春宵,早晚掏空他身体。
她隐隐眼神,不让自己的厌恶露出来,反正那么女人,她也不怕,总归是他不让她生儿子,这辈子,他恐怕也不能再有别的儿子出生——
吃完饭,各家回各家,叶老六自然与秦女士一起回到后头去,叶则嘛,头一次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走得悠闲,与前面的两人保持适当距离,哪里还有下午砸场子里的凶蛮——
“你下午去砸了柳东泽的地儿?”叶老六突然间停下脚步,声音压低,怒意有点。
秦女士往前走,脚步不肯停,左右那是叶老六与他儿子的事,她犯不着站在中间,他们父子要怎么样,都他们的事,与她无关,费力不讨好的事,她以前做过,现在不想做了。
但是,她望向已经亮起灯的房间,那是今天替陈碧弄出来的房间,她心里要说高兴,那也是高兴,要说有火也是有火,要说叶茂就这几天葬礼上对陈碧看上眼,她肯定是不信,恐怕早就一起了,而她丁点不知道——
这让她的火压过喜悦了——
、018
不管后边那对“父子”要谈什么亲密的话题,至少秦女士不在乎,她赶紧往前走,往前赶,进了门再往楼上走,走得快,脚步没个停的,到陈碧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拧着门把手往里推门——
门反锁了,锁得严严实实,似乎想挡住任何人。
“陈碧!”秦女士面色一暗,盯着紧闭房门。
声音不重,带着母亲的威严,足以让里面的陈碧妥协,她向来心肠软,有时候软的都没有骨头,让秦女士那么一叫,她果断从被窝里钻出来,怕冷地还披上自己的羽绒服,也就她了,明明房里暖气挺足,她还是哆哆嗦嗦地弯着腰儿,跑到门边,把门一开,人就往回跑。
秦女士看着她脱下羽绒服,再整个人一点形象都没有地钻入被窝里,眉头微皱,哪里看得惯她的一举一动,“陈碧!”
陈碧整个人躲在被窝里,光脑袋露在外头,跟个冻死鬼一样,“妈,我名字我自己记得,你不要再重复了——”听听,就她那样儿,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话。
秦女士那脸快黑的跟炭一样,要不是她还有几分自制力,估计就要气势逼人的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好叫这个女儿懂得什么叫做“母亲的威严”,一想到刚才叶茂的表态,她自是收敛几分,“下午是叶茂叫你把你接回来的?”
陈碧听得发愣,瞅着秦女士那脸,脸到是不黑了,现在透着个慈和的模样,让她的心哟可跳快了好几拍,好吧,她真有点不习惯,嘴一撇,“不是您让他派人过来的嘛?”
她压根儿不知道中间的事儿,叶茂的人那可是跟了她一路,等到她落单才装作是来接人样,把她从雍和宫接回去,她脑袋里就一根筋,想法也简单,就算中间有什么事儿,估计她能略过去,就把开头与结果记住就好了。
“也就是你,真是一根筋——”奇怪的是她的话到让秦女士笑得更柔和了,不再是端着的模样,真真是个和蔼的母亲面对自己的女儿,她坐在床沿,伸手替陈碧掖掖被角,“跟叶茂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叶家的人,要说秦女士都考虑过,那是想也没有想过叶茂,她是多方面考察,多方面研究,认为叶苍泽的严谨算是不错的丈夫人选,只是,她女儿的眼光更好,把叶茂给抓在手心里了。
要是陈碧知道她娘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她估计得乐了,其实哪里她把人家抓在手心里,分明是人家把她抓在手心里头,即使她是孙悟空都翻不出叶茂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更何况——陈碧成得了孙悟空吗?别说笑了!
“我跟他没事。”陈碧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说得一点儿都不心虚,心跳更不会加快,“妈,你想什么呢,人家开玩笑,你真当真了?”
其实不是她说谎,是她有那么一种状态,她把自己说的话都当成是真的,从她嘴里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