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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总会真相大白的,自己就等着吧。
房子是新式的洋房——不象哥特式、西班牙式、殖民地式,贴着血统标签——
各式样的杂种,一下地没名没份,似乎天生就适合做小公馆。齐海钧的奶奶出了名
的厉害,齐老太爷领了好多年惧内都总管的衔,在外面有了小,哪还敢提进门的事,
可这齐老太爷又出奇的好色,悄悄在外面置了好几处小公馆。齐老太太当然有风闻,
可是她除了厉害更有心机,这种事情闹穿了,过了名路,以后更贻害无穷。他偷偷
摸摸的,自己还好辖制些,于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等老太爷过世,齐老太太毕功一
役,把几个姨太太全都赶了出去,倒空了好几个小公馆出来。本来说把这几处房子
卖了,可齐大爷一直拖着没办,不知是不是准备派其他用场。齐大奶奶却把婆婆的
御夫术又有所发扬,管大爷管得更严,把自己的陪房丫头给了他,就认定自己已是
贤惠得出了格,大爷再有其他想法便是狼心狗肺。所以几处房子一直是金屋无用武
之地。这下倒便宜了齐海钧,进两年这里成了他的伊甸园,有了些没要紧的事就来
这儿了结。
今天子萱从家里逃出来,又抢月儿,计划时要个落脚的地方,大家想都没想,
就让齐海钧解决。顺便就派了他接应子萱。这时他已经把子萱安全接到了这所退了
职的小公馆里。
郭雨松、姜润生和南京赶来的许宗剑早就等在这里了。他们几个在秦家常出常
入,今天不能抛头露面,在前面打冲锋的龚锐林、刘书仪,蒋峰挺,秦瑞庵都没见
过,所以在车站上不怕被认出来。
见他们到了,郭雨松立刻拿出电影里见了劫后余生亲人的架势,上前一把把子
萱搂住:“萱,你受苦了!”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子萱一个劲儿地推他“别
闹!别闹!”
许宗剑冲着郭雨松叫道:“这台词现在可轮不着你说了。”
郭雨松放开子萱却说:“嘁!可不就趁着现在小乖乖还没来,表达一下我们的
心情,一会儿我们可要离开八丈远避嫌疑了。”
“你胡说什么!”子萱红着脸批道。
“让他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这时齐海钧说。
“我不累。”子萱推辞道“你伤也刚刚好,又爬墙,又跑路的。不累,也得给
你留点儿精力呀——毕竟今天才算真正的小别重逢嘛!”
一句话又引来一阵笑声,子萱更不上楼了。但那经得起几个人一起连拉带拽。
把他弄到了上面卧房,按他躺下,几个人就去张罗一会儿的酒菜去了。
子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龚锐林他们能不能把事情办成,今天的这个计划
也太冒险了,怎么想怎么悬。万一不成,月儿被送走或是押回家,自己逃出来都失
去了任何意义,只有回去自首。那样,又得是一顿好打,这个自己倒不在乎,只是
自己和月儿的事就彻底老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兰薇说的那种出路——偷情总比决
裂强……可是这种事情放在我们身上,简直不敢想象……要不,长相忆独憔悴……
又何苦呢……但我和他终究不是那种浪荡子……
正在辗转反侧着,下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显然是有人来了,心里一惊,无
论成败,应该是龚锐林他们回来了。心悬到了嗓子眼,还是立刻翻身下床,三步两
步就往楼下奔。
站在楼梯上就看见了他,人群里那么夺目,子萱一时也有了“是不是在做梦”
的疑惑,也许太高兴了,真就是这样的,是某种激素在起作用吧。
他也抬头看着自己。大家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往一起靠,终于走到了一起,
明知道众目睽睽,还是要把一切肉麻的程序执行个遍,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大家也
知趣的给了他们好一阵子的时间,郭雨松才在一旁鬼叫起来“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说着话就去搂刘书仪,刘书仪也跟着起哄:“喔喔喔,没人疼你,有我疼你呢!”
大家笑成一片,笑得子萱十分难受,心里却也不乏一丝得意。红着脸,但还不放开
月儿,一手搭着他的肩,两人肩并肩的站着,象展览一般由着大家取笑。却窃以为
他们都在羡慕自己。
这时候,姜润生说:“好了,好了,入席吧。大家忙了这么一大阵子,也都该
饿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和着,就往餐厅去。
坐下来,下面就问是不是上菜。齐海钧却偏过头来问:“诶,不等等我们的总
司令吗?”
子萱却说:“她今天可能不能过来的,一方面怕暴露我们的行踪,一方面她不
能让人觉出和这事儿有瓜葛。这会儿肯定在家里做不在场的证据呢。”
月儿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又是一脸疑惑看着子萱。
子萱这才跟他讲:“今天的事情,都是兰薇起头和他们策划的。大主意都是她
出的。她说要你自己从家里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从家里把你抢出来也没有可能,
只有在站台上抢人最容易。我这边要好办些,从抓到你以后,对我管得就松了,房
门也不怎么锁了,只是没发话我可以自由行动,让我自己思过。今天你和爹走,长
安长寿跟着,妈出门也带了两个人,陈妈十点钟照例要去买菜,兰薇她们几个女生
在绿波廊玩,出门带着小茵,到了就打电话叫人送手袋,人刚走,又打电话叫人送
她画的画,七弄八弄,家里唱了空城计。陈万福要在前门守着,其他几个人都忙着
手里的事,没人注意,我就溜下楼,从书房翻了出来,后院也没人,我从后墙翻出
来。海钧在后面路上接应我,就到这里来了。”
姜润生在一旁接了话去:“尽说些细枝末接,我要做出多么大的牺牲,怎么不
说说?”
子萱笑了,又接着跟月儿解释:“当时计划的时候,其他的都好办,就是妈,
兰薇说必须把妈调开,要是在她眼皮底下,这点儿小手段甭想施展开的。妈要去送
你,就绝对抢不出你来,妈要在家,我就绝对逃不出来。整个计划正要流产,恰好
易皓珍看上了润生,兰薇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先让润生想法子把妈她们月会的时
间占了,又撺掇皓珍这事儿、那事儿的缠她妈,把其他日子给她妈安排得满满的,
最后终于把开会时间定在了今天。皓珍本来就对兰薇言听计从,眼下兰薇帮了她这
么大个忙,她又晕晕忽忽陶醉在甜蜜的幻想中,兰薇说什么她都信,被利用了还不
知道。”
易家相亲,妇女工作会改期,昨晚上月儿听林娉卿都大略说了——因为不能送
他,昨晚上娘俩长谈到半夜——本来当则新闻,听了就听了,没想到这些个是非都
是自己招惹出来的。
看看润生,那么英俊的小伙子,却要去和一个上海滩上出了名的丑姑娘相亲,
甚是好玩。不尽微微笑了起来。
润生那里好象很委屈的样子,对子萱抱怨着:“你倒好,掉进蜜糖罐了!怎么
要我去受那罪,我该你的?!”
子萱陪着笑:“其实,皓珍人不错。要仔细多看看,也还是有好看的地方。”
说得满座都笑了起来润生气得不得了:“是!庙里的小鬼多看看也就看习惯了!你
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皓珍那么好,我们俩换!你和她可是门当户对,又是你妹妹
的闺中密友,作嫂子顺理成章。”转脸又冲月儿说:“哎,月弟弟,别跟他了,我
带你去欧洲,巴黎、伦顿、威尼斯,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月儿现在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幸福,有子萱在身边,又一下有了这么多朋友,大
家都这么喜欢自己,快乐得有些傻傻的了。又变得不知道如何与人交谈了,只是乖
乖巧巧的在那里腼腼腆腆地笑着。
蒋峰挺却在一旁,又把他被抓伤了的手招摇了起来:“唼!你以为这位小少爷
真是那么可心依人,你看看,他抓的!”
席上许宗剑和月儿已是很熟了,这会儿也接着话头就指着月儿说:“要我看,
你小子才真该好好打一顿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自己跑到上海来了。把我吓的!
当下就对自己说:这叫我怎么跟子萱交待呀?他要我赔人,我拿什么赔呀?——拿
我自己赔,他又不要。”
大家笑作一团,蒋峰挺又在一边附和:“就是该打。”又象和宗剑商量的样子,
指着子萱:“他肯定舍不得了,看来只有我们亲自动手了。”
润生却正色道:“干什么?干什么?欺负人哪!有我在,谁敢欺负他!”又转
头对月儿:“看看还是我维护你吧?人家要欺负你,”——冲子萱扬扬下巴——
“他话都不说一句。”
子萱却在一旁撇了撇嘴:“你有话就直说呗!干嘛这么旁敲侧击的激我。找我
要人,还真要他啊?不就是想要兰丫头吗?只要你降得住她,我作哥哥的给你们作
主。”
刘书仪笑着道:“你作主?你要作得了主,还要我们这么多人,费这么大心?”
大家也笑了。
子萱干脆涎皮赖脸的说:“嗐,有没有人作主还不是一样,大不了,兰丫头自
己再策划一次私奔就完了吗。”
润生道:“还是向您请教,‘私奔专家’!北平跑了不过瘾,上海还要再跑一
趟!”
大家说说笑笑直玩到半夜,才各自回家。子萱和月儿就在这里住下,齐海钧让
几个看房子的下人好生伺候着。预备他们稍微躲两天风头——怕秦家在车站、码头
都有人堵——然后安排他们去苏州,那边是郭雨松的老家,郭雨松陪他们一起过去,
找些熟悉的路子好安顿。
送了大家回来,进了屋。子萱笑着说:“可算走了,——这帮子!”
月儿说:“他们真好!还有兰薇!”
子萱却说:“你不知道,兰儿也是为了自己。”
“什么?”月儿不解。
子萱就把那天兰薇在门口听见爸爸妈妈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