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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这么大的火。
健云又吼道:“走啦!有什么好看的?”
邓企刚看这样子,知道一定有什么隐情,就拉了拉身边的叶先成和白书淮,又
给大家递了一个眼色。这时大家才讪讪的走开了。
看着大家走远,健云走到子萱面前,伸手把皮夹递到子萱面前。子萱有些难为
情的接了过来,正想要说些什么,健云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萱楞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忙忙的追上健云说:“健云,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健云突然立住脚,猛回头看着子萱:“我想的什么样子?”
子萱被他一问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健云看着子萱好一会儿,脸上的愤懑却徒然转成一种平静:“好了,你不要这
个样子。我什么也没想。只是我要告诉你:家里边,在准备给月儿定亲呢。”
“定亲?!”子萱就象被雷电打了一样,完全被惊呆了。
“如果,你想知道,定的是那一家的小姐,我也可以告诉你——夏淑纨,就是
夏晓英。”说完健云没看子萱,径自走开,把子萱一个人呆呆的抛在了路旁。
健云漫无目的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家挤在一处看照片时,他以为照片是子萱和夏晓英的合影,因为最近自己不
大在家,老听丫环们说夏小姐和大小姐还有秦少爷在一块儿,也没去仔细过问他们
是个什么格局。只是最近发现子萱很有些神轻气爽,又会时时无端的忧心忡忡,其
症状完全是恋爱的形式,就想当然的以为子萱是喜欢上了晓英。后来知道了晓英和
月儿定亲的事,心里很为子萱遗憾——他的希望落空了,这大约还是子萱的初恋吧,
这么纯真又这么无望,很符合子萱浪漫主义的心理,而自己却象先知一样,早就看
出了这份感情的结局,很有些得意。
但当他看到照片上的月儿时,自己遭受到的打击,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因为他
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也有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听说外婆正在和舅舅、舅妈商议给月儿定亲的事时,自己的震惊并不比子萱小。
但平静下来一想,却又觉得心中黯然。外婆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养育月儿,不就是为
了给沈家传宗接代吗?
自己其实在开始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道理。也因为知道了,自己才坚决
的把心中那些不可能的绮梦生生地埋葬掉了,迈埋得那么彻底,那么干净。
可是今天,他又看到了那个梦的影子——在子萱身上。他觉得嫉妒,嫉妒子萱
的无知,嫉妒子萱的勇敢。虽然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个梦破灭之前,子萱
心里那种近似愚蠢的甜蜜希望又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这时,健云发现自己走到了学校的后校门,望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健云不知道
自己要去哪儿。
夏府门前比起沈府来似乎还要气派些,也热闹得多,夏大爷的脾气,就喜欢个
热闹,前院经常是高朋满座。但是进到大院深处才看出处处捉襟见肘。
晓英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家下还都是行的当年祖父做官时的规矩。但这次回
京却见事事都减了,家里的佣人打发了大半,更不用说古董字画都卖得差不多了。
父亲只是一味的玩乐,母亲又多年不在,两个哥哥已经把父亲的败家本事学得
一式一样了。家里竟然还都是奶奶操持着。
晓英虽然很不喜欢奶奶的一些做法,却不得不体谅奶奶的一片辛劳。自己也想
给奶奶分担些什么,但自己在舅舅家是真正的刁蛮公主,虽然回北平看见家里的情
况,好象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但是真她要操起柴米油盐的心来,也是笑话。所以父
亲、哥哥在家胡闹,看不过去,她就不看;家政入不敷出,她操心不过来,就干脆
不去知道。大多时候她都躲出去,在学校里能参加多少活动就参加多少活动。剩下
的时候,就到同学朋友家玩。特别是认识月儿以后,她也深深被月儿的美丽和传奇
的身世吸引,去沈府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多。
夏晓英完全把月儿当做一个闺中密友,那种可以说最知心的话,可以相互交换
心底的秘密,可以用各自的爱好兴趣相互影响的朋友。特别是在自己和月儿的关系
中,自己总是占在有影响力的地位上,使她十分满足。
想象着天下仅有的奇少年,被自己装扮、教导、塑造成一个既古典又摩登的世
间尤物。而自己甚至能操纵着他去喜去悲,去爱去恨,真让夏晓英觉得自己就是天
下无双的艺术大师。
这天她刚从沈家回来,过前厅时又听见笙歌笑语,杯盏碰撞,知道父亲又在请
客。觉得心烦,加快了脚步往后院去了。刚回屋,就听见有丫环传话:老太太就叫
她到屋里去,说有话和她说。
到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靠在榻上,小丫头菊儿正在给她捶腿。见晓英进来。
老太太就让菊儿下去了,小丫头梅儿送上茶来,老太太也叫她下去了。
看丫环们都出去了,老太太坐起了身,让晓英坐到榻上她身边去。晓英心里很
是纳闷,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奶奶这么神秘。
晓英在榻边坐下,老太太拉过她的手,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倒好象不认识似
的。
晓英更觉得奇怪了,正在不解时,却听老太太说:“今儿,又去沈家了?”
“是,和月儿玩儿,月儿怪可怜的,一个人被关在家里,很寂寞。”
“往后一段日子,你不要去沈家了。”老太太突然说。
晓英一惊,不知是什么意思,呆呆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看她吃惊的样子却笑了:“不是说以后都不能去了,只是一阵子。”
晓英更加不解。
“这一阵子不去,就是为了以后,你可以长年的呆在那儿,住在那儿,把那儿
当成家。”
晓英尽管听得有些头晕,还是悟出了奶奶话里面的含义。
她一时觉得想笑,又想哭。
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奶奶的意思是——要她嫁到沈家去!
嫁给沈家的谁?
沈家没有少爷!当然是沈家“大小姐”月儿——自己的闺中密友,传奇中的薄
命少年。
自己和月儿投契,纯粹是出于友谊,决没有往感情上想,更不要说婚姻了。
可此时晓英才觉得自己多么幼稚,不管月儿怎么打扮,怎么教养。说到底他是
男孩。沈老太太特别看重自己,让自己成天和月儿一起玩,就是玩出了格老太太也
没说过自己半句重话,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和月儿关系不同寻常吗?
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特别招人喜欢,沈老太太对自己另眼相看。如果自己有什么
让沈老太太特别另眼相看的——大约就是自己喜欢男装吧。
虽然晓英不信什么命理相术,但从认识月儿以后,有关这方面的话,有人说,
她都本能的听仔细些。有一次,好象听见奶奶和母亲在说月儿这个样子,要找媳妇
也要找个不穿耳、不裹脚,男子样的女子,才镇得出他的命。当时只觉得好笑,根
本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可是现在想来,是不是当时,奶奶和妈已经有了那个意思了?
还有沈老太太那边,自己一见面就说要拐人家沈家的一个小姐走,是不是自己
把这个想法放进沈老太太脑子里的?如果那样,自己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夏老太太看晓英不说话,知道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但心里想只要和她说明利害,
她自己再好好想想,总会想明白的。就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月儿是跟一般人
不太一样。可不管怎么说,他是沈家的独苗。如今能和我们夏家攀的上亲的人家,
也就左不过那几个。可是哪一家不是闭门韬光养晦,出来做了事的,就是不忠不孝,
我们家断不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而不出来做事,就只能是只出不进,跟我们家一
样。那些爷们儿,先还不说小的,老的就狂赌滥嫖,带着一家子往破落户的路上走。
小的们就更不成器了,跟老子学了一身坏毛病还不够,还要自己兴出些新花样来。”
老太太说到这些自然想到自己不长进的儿孙,所以特别沉痛,也是希望晓英能
体谅自己支撑这个家的艰难。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顿了一顿,老太太又开口说:“京里这些家看起来,就还是沈家,虽然也不是
当年的光景了,可是他们老太爷有远见,田产置得多,虽然前些年打仗,庄子上的
租不好收,可这两年太平了,我估摸着,家里的进项是年年都在涨。大爷是真正的
正人君子,也不喜欢铺张,爱个清静。每年除了老太太做寿,自己生日都不请客,
说是家里老人在,小辈的不该做寿。最多也就是我们两三家亲近的府上走动走动。
那象你爹,成日不知招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人,花天酒地的,家里这点子底儿也快掏
空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说到自家的烦心事上,可立刻觉得对晓英说的这么直白毕竟
不好,倒底是晓英的父亲。又把话弯回来,“所以,要论起家私,我看现在这几户
当年的一品大员家,就算沈家最殷实。他们家又没有旁的兄弟,等两年杏儿、菀儿
嫁了。一份家产还不都是由你调度。”老太太说到这里觉得也差不多了,剩下了她
还有些想法是不好现在就让晓英知道的。
夏家每况愈下,老太太就怕自己一闭眼,这个家就彻底垮了。而满家看来,就
这个孙女还有些果断,盼着她能撑住这个家。可是女孩子倒底要嫁人的,除非给她
招给上门女婿。可怎么想都不妥。一来,家里有两个孙子,再招女婿让人觉得奇怪。
再则,晓英两个哥哥是荒唐的过了头的,兄弟俩看着一份家私还准备以后抢个头破
血流呢,那里还容得下妹妹不出嫁。三则,这个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