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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诉他，罗伊大人失踪的消息……
（九）
到了公开审问的日子，龙云沿着走廊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审判台走去。一路上，他不住地张望着四周，渴望在围坐两旁的天使中找到乔伊卡的影子，更渴望在他眼中能够读取一些令自己安心的内容。
“龙云大人……”苏摩尔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还是很突出，龙云赶忙跑向他，也压低声音：“怎么样？”
苏摩尔摇摇头，忧心道：“龙云大人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其实即使龙云大人说出实话也一定不会给罗……他带来危险的。龙云大人不要再固执了……”
“苏摩尔，”轻轻摸摸这小跟班软软的金发，龙云笑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龙云！”审判台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龙云抬头看了看，回首对苏摩尔自信满满地微笑一下，走向被众天使环绕的中心——罪人的位置。
“你说你没有和恶魔串通，可又对为什么到人界的问题缄口不言……”大天使苦恼地揉揉眉心，“我知道你这样回答是因为你不肯说谎，但如果你始终不肯吐露真相的话……”
“真相就是——他是为了寻找我！”
片片白羽从空中飘然落下，一道火红的流苏自他掩盖真面目的白色披巾下流淌出来，明艳照眼。审判台上已有几个老资格的天使小声惊叫起来，龙云则因这突发事件呆住了。
“大天使，各位，好久不见了。”摘下披巾，他满头的红发立时倾泻下来，宽阔的额上，一件小巧精致的额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在浓密的红发当中……
“是……火天使长！失踪的昆离大人！”有人耐不住兴奋地喊出声来，现场马上变得一片骚动。
“昆离大人……”龙云盯着久别重逢的昆离，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亦兄亦父的昆离是他向来敬仰的，原以为是永别，不想还有再见的一天……
恍惚又回到从前总被昆离无奈地揉乱头发的时候，又变回到那个动不动就哭丧着脸寻求安慰的自己。他拉着昆离的衣角，毫不在乎别人眼光地哭了个一塌糊涂，只知道昆离温暖的大手抚慰似的摸着自己的头，只知道周围乱糟糟的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只知道在一片混乱中，昆离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放心吧……他没事……”
“乔伊卡？！这……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昆离的说明以及证供，龙云终于得以摘除那两件刑具，一身轻松地冲到乔伊卡的住处，对着乔伊卡狂吼。
“还有，昆离大人怎么会突然回来的？”回首对着跟在他后面赶来的昆离又是一通问号，龙云四处看看，突然又压低声音来一句：“那个……罗伊大人……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昆离大人刚才说……”
“让他亲自来给你解释吧。”
“咦？可是……”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乔、乔伊卡！昆离大人！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不容分说，龙云被两个天使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地来到天界的边缘地带，远远便看见一匹浑身上下纯白若雪的幻兽角马在悠闲地踏着步子。
“这……这不是魔族吗？！”
龙云大惊失色，扬手就要打出一个火团，却发现两个天使正将他往幻兽身上摁。
“你……你们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见罗伊大人吗？”似有几分熟悉的苍老声音从身下传出来，幻兽漆黑如墨的深邃瞳眸转过来望着他，隐隐闪现一抹灵光……
“婆婆？！”
失声叫出后，龙云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看看身后，乔伊卡或昆离倒是相当一致地东张西望着。
“你不是走了吗？”龙云继续追问，“还有罗伊大人，他在哪儿？”
“你废话太多了，天使。”
“什……”
“坐好了！”
“哇——”
龙云与幻兽的背影很快便消失的云层之下，乔伊卡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没时间逼问我，否则如果罗伊大人在我守护之下竟然莫名失踪的事被他知道，我就有的烦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昆离笑着拍拍乔伊卡的肩膀，望望天边，不由又叹起气来，“罗伊的聪明脑袋全用在陷害别人上面吗？竟然想到要唤醒沉睡在熔岩中的我来帮助龙云脱困……以后又不得清闲了……”
乔伊卡闻言看了看昆离，一脸沉思状，突然道：“昆离大人？”
“嗯？”
“我想……即使罗伊大人不愿回来，天界有昆离大人在也差不多可以啦。”
“喂，你……”
（十）
不算短的飞行时间令人颇觉沉闷，龙云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婆婆，我想问你……”
“罗伊大人的事？”
“嗯……”
“如你所见，我们是古老的幻魔一族。在漫长的天地大战中，我承蒙罗伊大人不杀之恩，存活下来。为报答罗伊大人的恩情，在他伤重，元神即将消散之际，我借用他的天使圈中的灵力，暂时将他的天使力封印，使他成为一个跟人类没有什么差别的婴儿。直到有天使降临将他迎回……”
“那么罗伊大人到底在哪里！”
——这些家伙怎么通通不说正题！！
“放心吧，”幻兽微微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瞥着他，“你很快就能见到罗伊大人。”
“很快究竟是……”
“很快就是……”一双温暖的臂膀没有一点预兆地从后面环绕过来，“现在啊……”
轻柔若风的声音拂过耳畔，令人几疑身在梦中，龙云不会错判这个声音，却又本能地怀疑起自己来：“怎么可能……你明明……还是聆音……”
“龙云……我的小龙云……”如透明的玻璃丝般闪亮的银色发丝垂落下来，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你是谁！”用力挣开身后的人的手臂，龙云从幻兽上一跃而起，振开翅膀进入战斗状态，“竟敢假冒罗伊大人的声音！”
“龙云……”银发的人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以他所熟知的低沉冷静轻轻诉说，“不要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要用心去体会——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罗伊？”
“这……我不知道……”龙云抱住了肩膀——身体下意识地颤抖着：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感受得到那种熟悉的波动……
“可是……罗伊大人……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扇动着翅膀悬浮于银发人的面前，龙云依然无法接受事实的样子，“您的金发呢？您那头……如同秋天下午的阳光，碎金一般的头发呢？”
银发下闪着如水般清澄颜色的眼睛微微地笑了，罗伊向龙云伸出手：“那很重要吗？”
“不，”投入令人怀念的怀抱，龙云把头埋在罗伊的胸膛里，轻轻回答，“无论什么，也比不上罗伊大人回来重要……”
“龙云……”
罗伊白皙修长的手指托起龙云的下颌，昔日的水天使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抿唇一笑，将那美好的弧度印在龙云的唇上。
“罗伊大人？”诧异地用手指碰碰只略微存留着一点温热感受的唇，龙云毫不掩饰自己的茫然，“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人类表达‘喜欢’这种感情的方式，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莫名其妙的，龙云发觉自己的颊微微发起热来。
“那么，我们再来～～”
“罗伊大人，你难道要……”一直沉默不语的幻兽突然不安地发声。
“‘婆婆’……”笑着俯下身来，罗伊在龙云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奸诈，“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对吧？”
——汗……
“罗伊大人，婆婆怎么不出声音了？”
“哦，它关闭了听和说的功能。”
“为什么……嗯……罗、罗伊大人……”
“龙云，这时候要保持安静才可以表现‘喜欢’的心情有多真。”
“是吗？”
“对。来——”
“嗯……啊……罗……呜……哎？罗伊大人，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这个啊……表示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啊。”
“这样啊……”
“没错，我的小龙云……放心把你交给我吧……”
——而我，是再也不会放手的了……
～ＦＩ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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