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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但丁紫晶色的眼瞳嗖的缩紧,现在他的世界只要霖打个喷嚏就能天崩地裂一番,更不要说能令在他心目中坚强善于忍耐的殿下露出如此痛苦表情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有点疼。」
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实是,霖觉得自己的身体自从复苏以后痛觉神经灵敏了无数倍——以前的三王子殿下哪里是什么坚忍不拔啊,他压根是感觉迟钝,但是现在……拔根头发都能叫他龇牙咧嘴。
但是,这种丢脸的事情当然不能让把自己当作偶像的路西亚特知道了。
「我看看……失礼了。」
对他的身体比本人还要重视的但丁执拗的托起霖的手,小心翼翼的掀起被雾气微微打湿的长袍袖口,露出霖半截苍白的手臂。他的动作在极力的克制之下仍然微微颤抖,仿佛自己进行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亵渎。
霖的手臂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伤口也没有奇怪的印记,和多年前一样的完美无瑕,唯一的缺憾就是再也感受不到强有力的肌肉——这已经纯然是一双属于法师的,灵巧纤细而柔弱的手。
「刚才是哪里疼?」
「手腕,好像突然被烫了一下。」
即使神经大条如霖者,突然被这样珍贵的对待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大部分的别扭震撼都来自「弟弟终于长大了……」的感慨,而对前方偷偷观察他们的美女们小声交谈中所谓好萌好萌的暧昧气氛一无所查。
「这里?」
精灵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触着那柔软的肌肤滑动,询问的声音有些不稳。
「嗯……没感觉,不要管它啦。」
觉得但丁多少有些小题大做的霖猛然抽回手,大大咧咧的笑道——不过伪装的很好的俊秀笑脸下他多少有些疑惑,疑惑于自己身体被电击般的触感。
奇怪,小时候学战场医疗术时和路西,亚历士他们不都是这样摸来摸去的,按理说他早该习惯了才对啊……怎么会有种隐约的排斥感呢?
「……嗯。」
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丁终于放弃了似的点点头,即使霖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他刚才的确逾越了。
「好啦,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这一段小插曲,也许除了变成两位美女队员茶余饭后的谈资外就没有其他的价值,但是当霖左手腕的疼痛一次一次的发生,并且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不要说几乎神经质的患得患失的暗精灵,就算半银的诸人也加入了「会诊」的行列。
「看起来是那个手镯的问题——哇!好烫!」
原本想取下那个雕刻着怪模怪样眼睛的手镯的手,飞快的缩了回去,琪拉蒂夸张的吹了几下,捏着耳垂进行降温。
「神魔之眼?」
霖疑惑的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着那件保住他灵魂的魔器,摸摸看也不热啊?正在他的疑问钻出咽喉的瞬间,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再次来袭,这次众人都清楚的看见,手镯上那只眼睛眨动了一下。
「妈呀!妖怪啊!」
原本凑得很近观察的King非常不幸的正与它对上了视线,急速连退三步,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喘气。
「得了……别丢我们佣兵团的脸了,不过这东西的确很恶心。」
看似娇小可爱的棕发美女伸手把没用的金发团长扯回来,歪头观察了那神奇的眼睛手镯一会儿,厌恶的皱了皱她翘挺的小鼻头。
「霖,你不考虑一下把它摘下来吗?」
「不。」手镯的主人微笑着摇摇头,也许生前的确会恶心到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拔剑就砍,但现在的他却觉得这个和自己灵魂稳定息息相关的魔器颇为可爱——如果它不时常折磨自己的手腕,那还会更喜欢一点。
「打个商量如何,有什么要求就告诉我,不要再烫我啦……」
将眼睛调整到对着自己的方向,促狭的抛了个媚眼,拥有灰蓝的烟水晶色泽眼眸的法师半开玩笑的说。
手镯上的眼睛,又眨动了几下,瞪得更圆了。
「相信我吧,我猜你一定有自己的意识了。」
在魔法的国度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生者和亡者的界限其实只在于能量的正负,只有一个完整的灵魂能代表一个存在的意志。
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而这件魔器的灵魂显然想让霖注意到自己,目的达到后却又表现得战战兢兢不敢马上表述自己的理由。
「不然的话扔掉你哦!」
坏心眼的法师可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器灵产生同情心理,更没有欺负弱小的负疚感。
「不……主人……您……做……能……不……这样……」
材质玄妙的手镯上那只大眼睛紧张万分的飞快眨动,断断续续的字元浮现在周围的空气中。包含意志的能量用不着通过声带的振动,就可以直接转化成耳朵能接收到的资讯。
「这……关……安全……本身……您……的……」
「你有什么目的!」
暗精灵可不满意于这件破玩意说话的调子,尤其这种说一半藏一半叫人心吊得老高不清不楚的表述。他冷冰冰的质问可比手镯「神魔之眼」散发的那点诡秘气氛强烈多了。
「……不……我……不……知道……有……什么……唤醒了……我……它要找的……是主人……等了……上万年等着……呼唤……不知道什么人……令我也一起呼唤……」
大概这种慢吞吞拖拖拉拉的语调是因为还没适应这项技巧的缘故,说了几句后「眼睛」的语言逐渐流畅了起来,但细节上依旧颠三倒四没有逻辑。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霖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从破碎的句子中整理出资讯。
「你不知道是什么把你叫醒的,也不知道什么在呼唤我——然后就迷迷糊糊的选择烫我几下完成任务?」
青筋啊……怎么传说中的魔器的灵魂个性这么昏!
「本能……我……服从……」
暗精灵N个杀气攻击之下也没有丝毫动摇的魔器,似乎很害怕主人的怒火,「眼睛」似乎瑟缩了一下,颇为无奈的和盘托出。
「控制……我……不能这个……」
「你本能的服从,不能控制自己的……寄托本体?」
一字一句的翻译它的意思,霖冷汗一滴的想,这不会是哪里溜进去的游魂吧?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么没用到连本体都控制不了的器灵的?
「抱……抱歉……主人。」
眼睛似乎怕的更厉害了,看来刚才不听话就丢掉你的威胁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嗯,很好,至少这玩意还懂得害怕和道歉。
眯了眯眼睛霖心下暗暗点头,继续追问:「那你知道召唤我做什么不?」
骑士他对于这个脑子里灌浆糊,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器灵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魔神之眼原本就是在一块远古神殿遗留下的器物基础上制造的魔器,制造者本人似乎都说不清楚它的玄妙,自己大概不凑巧的成为了被唤醒的魔器的主人吧,捡回一条「命」的同时注定被卷进巨大的麻烦中。
这一点霖倒不排斥,早在不得已成为法师之前,他就已经在母亲的教育下接受了「平衡真理」的内涵。他莫明其妙的复活绝不是什么天神丢下来的大馅饼,而是命运提前支付的酬劳而已,拿了好处的他无权拒绝履行义务。
前提是,他能搞明白到底需要他做什么。
「……那个……存在……要我引领主人……您去一个所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话间已经被彻底定义为昏头昏脑的器灵,居然说出了一句条理清晰逻辑明确的句子。
虽然那个唤醒它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要去的那个「所在」到底是什么地方一概不知,但是好歹第一阶段的目标已经知道了。
由于对任务不太上心的混账佣兵团,和认为全天下只有霖殿下值钱的暗精灵的全力拥护,寻找令牌的一行人换用手镯作为向导,开始向着据说也在魔雾海内部的「所在」长途奔袭。
「反正那头龙看上去也找不到迷宫了,不如碰运气好啦!」
私下决定恢复他们原本的「踏破铁鞋」式解任风格的半银们,无所谓的这样说道。六人一龙组成的队伍还是像原来一样说说笑笑的艰难跋涉,只是后方的两个人益发的沉默起来,再也听不到法师那终极版的「亲情关怀」。
霖暂时已经沦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他开始后悔了……原本以为时间还多得是,足够自己慢腾腾的满世界乱逛,能到足够面对的时候再去和亚历士上演感动的重逢,但是现在命运却突然开玩笑一股将他卷进了一个谜团里。
天晓得以后会什么样子,说不定最后又会是遗憾的结局。
霖承认自己内心某个部分有些懦弱和胆小,尤其关于死亡的记忆逐渐复苏后,亚历士留在自己墓室里那封真情流露的信件,多少造成了他逃避的心态。他那位俊逸强悍的友人奉献出的感情当然是纯洁无瑕的,但是自己能够敞开心胸去接受吗……?
没有自信啊……如果不小心再度造成了对亚历士的伤害,甚至对全体团员的伤害呢?
用这样的藉口来掩饰自己的胆怯,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领袖呢。
枉费了骑士们对他绝对的忠诚和爱戴。
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寻找那些久别了的好友们吧,这一次不管面对多少痛苦都要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因为受到了伤害就擅自抛下他们,用死亡换取安宁的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绝对不会再那样了……
「主人……?」
能够感受到他灵魂波澜的魔器好奇的眨动眼睛,对于沉睡了数万年的它来说,世间的一切都那么的新奇有趣。当然,最值得关心的还是俊美非凡的主人,纤细又坚韧,美丽而危险的灵魂,隐藏在脆弱表象下的色泽,可是神魔时代都难以寻觅的珍品啊。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几个,老朋友而已。」
对于隐瞒了许多真相刻意装傻充愣的器灵从来不做揭发的法师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一阵风吹来,卷在兜帽里的长长银发随之起舞,他闭起眼睛享受着这阵难得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