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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胸口鼓得跟个女人似的,傻子才不知道!”卫总管揶揄道。连慕容珩也忍不住,低头轻笑。
“二位爷,你们别笑啊,现在咱钱没了,可怎么回家啊?”顺子拧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
慕容珩沉吟不语,一只手把玩着右手指尾上的祖母绿戒指:“卫总管,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卫总管从衣内掏出个小布带,点了点:“大少爷,五块银元。”顺子面露喜色,点点头:“够吃两顿饭……”卫总管瞪了他一眼,他马上闭嘴。
城西的赌庄内七八个赌桌一字排开,每个桌子旁边都挤满了穿着各异的人,下注声、骰子声、叫喊声和叹息声此起彼伏。
慕容珩掀起长袍前襟,步态从容地迈进门槛。
看门的小厮一见他的打扮,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上来:“这位爷,第一次来啊?楼上雅座请”
慕容珩摆摆手,“我随便看看……”,说完他便自顾自在各赌桌前溜达,
卫管家夹紧公文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柳顺第一次来赌庄,两个眼睛明显不够使。
慕容珩环顾了一圈,最后在场中间的大桌子旁停下来,静静地看。这一桌约有7、8个人下注,玩的是掷骰子比大小。他看了一会,把手伸向卫管家,“银子。”
卫管家犹豫着把银子递给他:“大少爷,我们就剩这点钱了。”慕容珩点点头,没说什么。
慕容珩找个位置坐下,在下注盘里放了二块银元“我押小”,桌上的其他人都向他看过来,坐他对面的两个商贩模样的人相视一笑,旁边一个穿马褂的叫了起来:“公子哥,上手就不小嘛,看来是个高手。”
慕容珩谦虚地笑笑:“不敢当,图个新鲜来逛逛。”桌上人表情明显一松,便纷纷开始下注,两个商贩各押了一块钱,其余人等几十文不等,因慕容珩投注最大,有两人跟他一起买小,其余人买大,大家轮流掷骰子。
这一轮是马褂男掷骰子,他两手捧着骰子筒上下摇晃后往桌上一扣。
“大!”诸人大叫起来,赢的人乐不可支地数着银子。
慕容珩一脸懊恼,转头跟卫管家说:“再来!”卫管家担忧地说:“少爷,您第一次来,连规矩都没摸清,肯定要输钱的。”
慕容珩不以为然地说,“钱是小事,我就图一乐。”众人闻言哈哈一笑,纷纷附和,只当他纨绔子弟寻乐子来的。卫管家还要说啥,慕容珩眼锋一扫,他便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慕容珩笑呵呵地又押了三两银子,“我还押小”,这次只有一个人跟他一起押小,其余都押大。两个商人押了二块银元,其余的人都押了一块,又开出一轮,这次是两个商人中的一个掷骰子,又是一个“大”。
台子上一片喜气洋洋,输的那人瞪着慕容珩:“你的手气可真是臭!”慕容珩不以为意,只有卫管家和顺子在一旁唉声叹气。
慕容珩兴致高涨,笑道,“今日尽兴,不如玩大一点更刺激!”众人见他输钱混不在意,只道今日财神爷送钱来,都附和着说好。慕容珩脱下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放在投注盘上。
诸人均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睁大了眼睛。只见那戒指上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泛出隐隐的紫光。
“我还押小。”慕容珩微笑着把戒指推出去,众人细细打量,在心中估量着戒子的价值。
卫管家看不下去了,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少爷,这是老夫人留给你的戒指,你不能……”
慕容珩用目光制止他讲下去,卫管家叹了一口气退到后面去了。
“各位看看这个戒指够值多少钱?”慕容珩笑容淡淡。
赌场伙计跑过来鉴定一番:“至少值二百块银元!”
顺子大叫:“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御赐的祖母绿戒子,一千块都打不住……”
慕容珩道:“顺子,不得无礼!”
他洒脱地挥了挥手:“就按二百块算吧!”
顺子在一旁抓耳挠腮,急得直嚷嚷,卫管家一边叹息一边拍自己的大腿。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对桌上的戒指既向往又顾虑。两个商人说:“既然这位兄弟玩大的,我们各跟五十块。”
见其余的人还在犹豫不决,慕容珩轻描淡写笑道:“无妨,各位嫌数额大可以不跟。”他对两位商人说:“我若输了,戒指就是你们的了。”其他人一听,心有不甘,纷纷要求下注,各下了十到三十块银元不等。
“我还押小。”慕容珩脸上仍是千年不变的笑容,其余的人犹豫不决,两个商人带头押大,其余人纷纷跟从押大。
这次轮到慕容珩掷骰子,他扬手晃着骰子筒,顺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爷,咱不来了吧,这戒指当当也能有几百两啊……”
慕容珩甩开他:“咱家还没破落到去当当,走开!”
他将骰子筒往桌上一扣,豪气冲天:“开吧!”顺子趴在桌子上,捂住眼睛。“三个……一……小!……”报点数的人声音有些颤抖,顺子一下子跳起来,大叫:“小!小!是小!”……
慕容珩从赌场走出来,阳光有些刺耳,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顺子乐不可支地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布兜,卫管家脸上也是满面喜色:“这下回去的盘缠全有了。”
顺子不解道:“少爷,那一盘你怎么能肯定自己能掷个小呢?要是你没掷到小,那我们就啥也没剩下了。”
慕容珩抚了抚额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愿赌服输!”
顺子想了想,贴上去拍马屁:“大少爷,你教我怎么掷出三个一吧,让我以后也去风光风光。”见慕容珩不理睬他,他不满地大叫道:“我的前胸都快贴到后脊梁了。”
慕容珩回过头,笑着在他脑门上打了一个崩指,扬声道:“走,去醉仙楼!”
醉仙楼临窗的座位,顺子对着一桌子鸡鸭鱼肉飞筷如雨,卫管家用筷子敲敲他的手,示意他收敛一点。顺子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说:“老卫,今天又不是在府里,大少爷都不管我,您老就别讨嫌了,平时在府里咱们哪里轮得上跟东家一桌子吃饭啊……”卫管家气结。
慕容珩修长的手中握着青花瓷茶杯,缓缓放到唇边,目光越过窗外的白墙黛瓦,停留在远处的淡淡浓浓的浮云上,一缕似有若无的忧伤漫上他的眼眸……
春水绿,柳吹绵。
芳草凄凄到天边。
花开还依旧,
人去已三年……
小楼谁共听春雨?
折损残花孰可怜……
有人弹奏着低沉凄婉的瑶琴,流泉溅玉般的吟唱声伴随着琴声娓娓传来,醉仙楼里的食客停止了谈笑,屏息静听。
酒楼一侧竖着一幅山水屏风,透过纱屏可以看到一个娉婷的青色背影,发似墨染,十指纤细低头理着丝桐,她的嗓音并无多大起伏,曲调听似哀而不伤,却让闻者动容不已。
慕容珩的目光停留在屏风上的淡青色,不知怎么,那个背影看上去十分忧伤,仿佛和身后的山水屏风融为一体。
十六。路绝逢断桥
苍冥山下,
一片背风的山坡上,积雪已经开始消融,露出了淡黄色的枯草和冻结的泥土。
一座新筑的坟墓,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坡上,随风招展的白幡下,直直地跪着一个着重孝的少女。
她安静地跪着墓前,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墓碑,仿佛已经就这么跪了千万年。过了很久,她缓缓地伸出手,描摹着墓碑上的字,“慈母沐林氏宛如之墓”……
那天,她从镇上急急忙忙赶回家,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看到沐紫冲进来,她枯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沐紫痛哭地跪在床前,吓得话也不成话,哆哆嗦嗦道:“娘,你不要吓我……我给您抓药去,吃了药您就会好了……“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仿佛这样才能阻止母亲生命的流逝。
宛如慢慢地摇了摇头,泪水从眼中一滴一滴滑出,她颤抖着手抚上女儿的脸庞,艰难地说道:“忘了吧……沐紫……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他不会回来了……就当做了一场梦,你还有这幢房子,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沐紫“哇”地一声趴在床沿痛哭出来,这些日子苦苦压抑的悲伤瞬间倾泻而出,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抖动,她抬起泪痕纵横的面孔,语无伦次地哭道:“娘,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是我害了你……你原谅我吧……你打我骂我吧……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
然而,这世上,终究还是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宛如苦苦支撑了两天,于第三天的凌晨安然去世。
出殡的那天,唢呐震天,冥纸飞扬,她一人捧着遗像,走在送葬队伍里。大风卷起漫天黄沙,刺得眼睛生疼。
她很难相信,二十年来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几个月前还是那么雍容端庄笑容晏晏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她的血肉竟然已经化成尘埃,永埋地底。
她终究成了飘荡在世间的一缕孤魂。
〃下次看热闹也要寻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容易的容,一诺千金的诺”
“那我们约定,明年一起在这树下赏花吧……〃
“阿紫的手艺越来越好,我吃都来不及,那有空说话啊”
“拉住我的手!我拉你上去!”
“不知怎的,跟你在一起,我越来越爱做傻事了。”
〃每年你都能给我烧一碗长寿面吗?”
“我会爱她并照顾她一生一世。”
“他不会回来了,就当做了一场梦,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挥不散的重重浓雾萦绕在她的周围,容诺、母亲、兰彦的身影交叠出现在浓雾中,一闪而过,她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和表情,心中又急又痛,却怎么也迈不动脚去追逐。
浑身上下时而火烧火燎般疼痛,时而又如堕冰窟般冷得发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恍恍惚惚中,仿佛又看见宾客盈门的归林客栈,桃红柳绿的庭院,兰彦嘻嘻哈哈地替客人搬运行李,大厅上珏莹陪着母亲正在聊天,母亲笑容满面,神态安详。
曲径通幽的后院,容诺白衣猎猎地站在紫薇树下,他对着她招手,身后的紫薇花开如云霞,美不胜收,她心旌激荡,连不迭走过去,突然,眼前的景象如同一个五彩的肥皂泡般碎裂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剩她一人站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