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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情他得来轻易,并不上心。他娶她只为报恩,面对她的热忱,他习惯于无动于衷,而她,无怨无求,把寂寞深藏心底。
她对他一向宽纵,他以为不管自己走得多远,她都会好好地在原地等着他。他以为她只不过是生命中一抹浮云,一道路过的风景。
可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扎根在心底,拿不掉,抹不去。
忆起初遇之时,她自马上回头,笑容如阳光般明快,脆生生道:“我姓慕容,单名一个静字。你可要记住啰!”
记忆的天空扬起沙尘,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在漫天风沙中渐行渐远……
心中的痛缓缓流淌,分不清是悔恨还是伤痛。
陆洵心绪烦乱,不由沉声道:“开得快一点!”
“是!”司机扶稳方向盘,将油门稳稳地踩到底。
刺耳的枪声划破夜空,汽车猛地一个急刹。
陆洵控制不住向前摔出去,混乱中抓住车窗。
“前面有埋伏!”他听到司机惊恐的声音,和后面侍卫快速集结的步伐。
枪声再次响起,他侧身躲过射进车内的子弹。
车窗玻璃发出闷地一声响,接着整块地碎裂下来。
他看到鲜血缓缓从自己袖子上渗出,以越来越多的趋势蔓延开来……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见外面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慕容珩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茫然地站了起来,环视屋内,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可是她的人早就走了。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说不出的疲倦,于是和衣躺在床上。
半夜自梦中惊醒,手习惯性地往身旁搂了搂,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她已经走了。月光从半开的窗户中照进来,白渗渗地流淌了半床。
被褥上还有她身体的余香,他从枕上拾起几缕遗落的长发,对着月光长久地看着……
再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他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无所适从。
他曾劝她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没想到,一个人的生活竟是这样难以忍受。
“我这样做是对的,虽然现在她会难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还年轻,有大好的青春,不能被我该样的废人耽误了。”他反复地对自己说,要替她的长远幸福着想。
他实在不能看到她再一次承受生离死别了,他曾经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早已没了呼吸,她在一旁痛哭流泪。
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吧,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跑到镇上的酒馆里,买了两壶酒,拎回自己的屋子,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去。
月亮又圆又白地挂着树梢上,亮的刺人眼,他拎着酒壶,仰头把酒都灌进了喉咙里,一直喝到月亮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还是无法喝醉。
他跌得撞撞地冲进厨房,抽出架子上的薄刀想要结果自已。
有边响起沐紫的话:“答应我,你要长长久久地活着。”
他凝视着寒光闪闪的刀锋,手一松,刀掉落在地上,他踉跄地夺门而出。
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里,酒劲上来,醉醺醺地摔倒在地上,也懒得爬起来,便四脚八叉在地上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衣着整齐地睡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床薄被。
他揉着脑袋,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爬上床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平时这个时候,屋内屋外都能看到沐紫快活忙碌的身影,桌上也早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她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象只鸟儿一样,让他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
而现在,偌大的院子只剩死一般的寂静,她带走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点快乐和阳光。
他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了双膝间。
他神情木然地走在长街上,把自己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以逃避回到孤零零的院子里去。
街边一家杂货店前,有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女的拉住男的衣袖不让他走,男一脸的无奈。
慕容珩本想从旁边绕过去,却听那女子又气又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那男子声音有些怯懦,“你不要找我了,我配不上你的,你父亲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伙计的!”
女子爽利地回答:“只要我喜欢你,我们两人彼此喜欢就行了,管你是什么身份呢?”
慕容珩停下了脚步,女子的话让他不禁驻足。
“店里的人都会说闲话的,我真的配不上你!”
“胡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跟其它人有什么关系?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那女子扬起年轻的脸庞,在阳光下十分生动。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你父亲替你订省城的银行家的亲事,他比我强过百倍,我跟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你不会有幸福的。”男子痛苦道:“我们还是分手吧!”
女孩子怔然地望着她,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失望道:“你想得可真周全啊!你在意我父亲的想法,甚至不相干人的想法,为什么唯独就不在意我的想法?银行家再好,在我眼里却连你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我不要做银行家夫人,我只想跟你过平凡普通的日子。你以为这是在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的脸上泪水纵横,伤心地哭道:“你凭什么来替我安排人生?你凭什么把你以为的幸福强加给我!”说着,捂着脸扭身跑走了。
男子楞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女子。
远处无人的街角处,女子在男子怀里挣扎了几下,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那男子拖住她的手,低低地说了几句,女子破涕而笑,两人牵着手飘然而去。
慕容珩怔然地站在原地。
“你凭什么来替我安排人生?你凭什么把你以为的幸福强加给我!”
一句话震得耳膜发痛,如雷灌顶,他缓缓抬起眼眸,如梦初醒。
他以为这样她会幸福,可是他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他替她安排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眼前晃过沐紫临走时婆娑的泪眼,一时心如刀绞。
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那怕相依为命过一天,也是好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霍然转身,沿着长街一家家铺子问过去,打听沐紫的下落。
从上午一直问到黄昏,走遍了曲靖的大街小巷,都没有问到沐紫的下落。
她应该已经离开这里,或许回宣城去了,他难过地想。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长街上,夜已深,道路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门。
他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听着自己的脚步踏在青石路上,一声声,好似踏在了心上。
天空下起了细雨,他无知无觉地走着。
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衣服已经涅透,随便拣了件干衣服换上就倒在床上。
他的身体原本虚弱,心神俱疲再加上昨天酒后在地上睡了一夜,受了风寒,又淋了雨,后半夜的时候,他便开始发起了高热。
他浑身滚烫,口干舌燥,想喝水,眼皮子却沉重地睁不开。手伸到桌前乱摸了一气,摸到一只水杯,里面的水约莫是两日前的,他把水喝了后,继续蒙头昏睡。
第二日依旧头昏脑涨,身子发软,便索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
昏昏沉沉中好像有人在喂他吃药,还把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他挣扎着想清醒过来,可是脑子里好似塞了一团浆糊,浑身发软,怎么都动弹不了。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房东崔大娘站在床前,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坐起来。
崔大娘忙拦住他,说正好路过看到门开着,就进来看了看。
她给他端来了白粥,还熬了些治伤寒的药过来。
“你家夫人呢?你一个人在这里生病怎么没人照应。”崔大娘问道。
慕容珩道:“她回娘家去了。”
“唉……她要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还不得急死。”崔大娘叹息了声。
慕容珩垂首无语。
崔大娘临走前关照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她,慕容珩谢过。
没过多久,张大同也来看过他,同样问起了沐紫,慕容珩一概以回娘家为辞。
张大同重新开了方子,知道慕容珩没人照应就让家中的下人抓了药煎好送了过来。
慕容珩喝一些粥,也把药吃了,继续开始睡觉。
这几日,睡得骨头都发软了,可是怎么也爬不起来。没过多久,他发了一身汗,烧渐渐地退了下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个人使劲地摇着他的身子。
他睁开眼睛,努力新认了一下,却是那个画廊老板。
他吃力地撑着床坐起来,抱歉道:“不好意思,那些画还没画完。”
画廊老板摆摆手,“我不是来催你的画的,是有人看中专你的画,要雇你去替他画画。”他咧嘴一笑:“看来你是越来越有名气了。”
春风化雨,历来干旱的曲靖也难得下了几次春雨,一时花草绽放,万木葱茏。
两月时光指尖流走,不知不觉又迎来了塞北的夏天。
慕容珩因为画作大受欢迎,干脆自己开了家画廊。
他已经不再临摹名家作品来卖,在画廊里面挂满了自己创作的画,还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订制画作。他的山水作品苍峻又不失秀逸,十分好卖,常常有顾客从外地前来求画。
他也笔耕不辍,只要身体还能支持,就朝夕不停地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想其它的事情。
在画廊的深处,有一小块地方,那里挂的几幅画,内容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淡紫色的衣衫,身姿窈窕,或坐或站于山水亭台之间,只是她的面貌都用了模糊的画法,看不清楚长相。
原先那个画廊老板是他的合伙人,姓翟,是个精明又比较仗义的北方男人,没事经常来找他喝茶聊天。
翟老板知道慕容珩喜欢品茶,这日特意带了新得的明前龙井过来与他一同品尝。两人坐在画廊里,慕容珩替他斟上泡好的茶。
翟老板浅抿了一口茶,忽然笑道:“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