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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听到了,没见我正忙着吗,”妈妈不耐烦地从楼上下来,扶了扶头上的发髻,见门口却没有人影,不禁高声问道:“是谁找我啊……”
身后传来沉静的声音,有三分耳熟,“是我。”
妈妈回过头去,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怔然地望着前方,廊柱旁静静地站着一位打扮素净的女子,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停顿了半天,她才颤声道:“沐…。紫。”
沐紫望着眼前的华服丽人,眼中几番起伏,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她淡淡地唤道:“苏锦。”
沧州郊外的秘密监狱。
鬓角斑白的大夫满头大汗,就着牢房内昏暗的灯过给躺在窄小行军床上的慕容珩上药,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衣裳敞开着,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丑陋如毒蛇的鞭伤爬满了他的肌肤。
“怎么样?”一旁的廖绩风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一边摇头一边道,“很危险,他身上的伤太多了,烧了三天还不退,他本来身上就有宿疾,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鞭刑…他叹息道,我看熬不过去。”
廖绩风急道:“他现在不能死,你想办法把他弄醒,我有话要问他。”
大夫说:“他昏迷着现在,没有办法让他清醒。”
廖绩风目光凌厉,“你有办法的!”
大夫叹了口气,拿出一根银针,在慕容珩额头旁的一个穴位刺了下去。
慕容珩痛苦地蹙起眉,干裂开来的嘴唇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来。
廖绩风摆摆手,牢房内的其它人陆续地出去了。
廖绩风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贤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监牢进来容易出去难,不可不识时务啊。蝼蚁尚且偷生,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慕容珩目光涣散,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廖绩风冷笑道:“你弟弟为了救你,已经开始抵押济慈堂的分号了,你不想家里的人为你白忙活吧。”
慕容珩眸光微动,气息微弱,“你直说吧,你是什么意思…”只要清醒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令人奔溃的痛楚,让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生无可恋,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廖绩风微微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收敛笑容,你也知道督军对通敌份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这阜军上下,能救你出去的,只有我。”
灯光晦暗的阴影投在他脸上,他的面容显得狰狞可怖。
“你要什么?”慕容珩淡淡问道,廖绩风与慕容家早有宿怨,若非有所图,怎会发此善心。
“一幅画,”廖绩风压□子,在他耳边说:“你父亲从沐展鹏那里夺来的那幅画。”
慕容珩目光一寒,转头怔然望着他。
“只要你把那幅画交出来,我保证你能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他微笑着一字一句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想想清楚,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百三十五。慕容珩是我丈夫'VIP'
抱香阁。
浓烈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耳边充斥着打情骂笑的调笑声,苏锦关上了房门;替沐紫斟了一杯茶。
近两年不见;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冷傲倔强;取而代之的是浸透风尘的世故与圆滑。
苏锦见到沐紫很高兴,正想好好叙番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沐紫打断了。
“当年你给我的那个香炉里面是不是做过手脚了”沐紫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门见山地问她那个香炉的事情。
苏锦的一僵;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默然无语。
“那封信是兰彦放进去的;对吗?”沐紫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苏锦心中忐忑,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好半天才犹豫地说道,“香炉的确是他给我的…说让想办法让你带进慕容府里…”她的脸上有些歉疚,“沐紫,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过了这么久,我以为已经没事了…”
沐紫“腾”地站起来,不耐地打断道:“兰彦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苏锦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他一个月前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了…沐紫…你不要冲动,这里是阜军地盘,你以前被他们通辑过,还是小心一点…”
沐紫眼中泪光闪烁,禁不住抬高了声音,“我如何能不冲动,因为你们的陷害,慕容珩现在在牢里生死未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彦他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不能控制地抓住苏锦的两个手臂,心中悲愤难平。
苏锦望着她,起初有些惶恐,渐渐地却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声音平静,“当初兰彦他被慕容珩害得差点没了命,又有谁来替他鸣不平呢?”
沐紫怔然松手,无言以对。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何曾愿意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苏锦站在兰彦的立场自然对慕容珩也恨之如骨。
沐紫站起身,黯然道:“我明白了。”
她的目光渐渐坚定,“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珩死。”说罢,脚步虚浮地向外走。
苏锦似乎低叹了一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真的不知道兰彦在哪里…只听到他说马上要做一件大事…”
沐紫怔然抬起眼眸,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
从抱香阁出来,她直奔阜军关押犯人的监狱。
看门的狱卒不让她探监,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又把身上带的首饰都塞给了狱卒,狱卒看她可怜,才悄悄地告诉她,慕容珩早就被督军府提到秘密的地方关押。
沐紫问有没有办法可以探监,狱卒摇头说不可能,慕容珩的家人想尽了办法,都见不到他,没有督军府的手谕,谁都不能探监。
狱卒把首饰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叹气道:“我看你也别见了,这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难说啊!”他掩着嘴,压低声音道:“在这里的时候给他上过大刑,转狱的时候都是抬着出去的,浑身的肉都给鞭子抽烂了,活下来的可能不大。”
沐紫的心中骤然插进一把钢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心口的凌迟,她扶着墙,有些站立不稳。
沉重的铁门在面前关上,她呆呆地站在门外,满心的茫然,心里明明难过得快要窒息,眼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狱卒的话在耳边回荡,只觉得脚下一阵阵地发软。
慕容府的大门看上去有些陈旧了,因在新丧期间,屋檐下仍然扎着白帷,残破的招魂幡在夜风中摇曳,说不出的萧冷落寞。
沐紫站在远处的树影下,那扇乌黑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她知道,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修长身影从容地从门内走出来了。
有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下,她忙躲在树后。
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色长衫的男子,是慕容禛。
他看上去神情憔悴,面色凝重。
大门从里面慢慢地打开了,珏莹领着丫鬟出门来迎接慕容禛,两人在门口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慕容禛似乎无奈的摇了摇头,珏莹握了握他的手,两人并肩进府去了。
沐紫在树下一直站到双脚发麻,才转过有些僵硬的身体,缓慢地走进了夜色中。
刚走了没两步,就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脾气似乎有些暴躁,开口就想骂人,抬头看清楚沐紫后,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顺子……”沐紫惴惴地望着来人。
顺子咬牙恨恨道:“你总算出现了,是特地来看看大少爷有没有被你害死是吗?”
沐紫心中一抽,喉咙里又干又痛,咬着唇不说话。
她低着头听着顺子劈头盖脸的责骂,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到顺子骂累了住了嘴,她才抬起眼眸,清晰地问:“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他吗?”
顺子沮丧地摇摇头,忽然往地上蹲了下去,抹着眼泪道:“没有!没有!什么办法都没有!…。。大少爷,我们可怎么办啊?!以前只要有你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现在…”
沐紫心中苦涩,目光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夜风如冷水一般灌进身体里,血液渐渐冷却麻木。
长街寂静清冷,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声一声,仿佛踏在了心上。
沐紫缓缓走在街上,只觉得魂魄早已游离在身体之外。
顺子说,当年送你去督军府是太太的主意,大少爷本是坚决反对的,他拿着钥匙要放你出的时候看到了颜澜。他为了对付姓颜的才出此险招。
你以为是他把你送给了督军,又怎么知道他在督军府里早就安排好了内应要救你出去。
那天晚上督军府的火就是我们的人放的,来救你的人晚到一步,你已经跟颜澜他们走了,我们的人原本等着颜澜他们和阜军交手的时候就乘乱劫走你,谁知道他带来的那些人都是受训过的高手,我们没机会下手,大少爷闻迅亲自赶来救你,那颜澜带着你逃走,大少爷一直骑马跟在后面,好容易才冒险将你救了回来。
他将你安置在漪翠园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你,你却恨他入骨,不但刺伤他,还怀着身孕逃走,你知道他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有多伤心吗?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从来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你可曾替他想过。那姓颜的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坑害济慈堂的事情,盗取我们的药方,害得二少爷差点做牢…
大少爷已经忍无可忍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纵然他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能联合姓颜的来诬陷他,大少爷要是走了,济慈堂和慕容一家就完了,你不知道现在那胡天恩现在在铺子里只手遮天,都骑到二少爷头上了…
眼前的街道雾气朦胧,她脚底一软,扑倒在地上。
顺子说的对,她从未体谅过他的苦处,从头到尾,她都只在乎自己的伤口。
从前想到的都是他不好的地方,而今桩桩件件浮上心头的全是他的好。
她想起最后那次见面是他眼中的伤痛和落寞,她竟然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跟他说过,她对他说,只希望永远不要再见。
泪水倾泄而下,她手捂着脸,坐在街边,大片的水泽从指缝间溢出来,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而过。
店小二不安地搓着手,看着她喝空了两壶酒,终于忍不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