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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剩下的肉切成小块,用绳子穿起来挂在院子里做风肉,留着以后慢慢吃。
是夜,清风徐徐,明月当空,两人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望着彩旗般挂满院子的肉块随风轻摆,闻着满园的药香,心里充满了满足。
一百二十一。蜕变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个觉;梦境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身上热得象着了火。
有人喂她喝清凉的药汁,把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那手微凉却温润;有着她熟悉的温度。
她的心莫名地悸动起来。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陌生的房间里摆放着明清款式的家具;古朴而典雅。
沐紫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屋内的摆设发呆。
门声响动;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见她醒来;莞尔一笑:“姑娘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沐紫茫然地问道。
丫鬟答道:“这里是寒微山庄呀,昨儿是白爷把你接到这里来的,您落水后发了一夜的烧。”
寒微山庄?沐紫心中疑惑,莫非便是白掌柜口里的那个庄主,然思堂主人的住所。想起昨日落水的情形不免心有余悸,果然是白掌柜救了她们。
她忽然想起李钧,忙问道:“那个和我一起落水的年轻人怎样了?”
“姑娘放心,那位先生已经无恙,正在隔离房间里休息。”
沐紫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白掌柜现在何处?”
丫鬟道:“白爷在前厅喝茶呢!”
沐紫闻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丫鬟上去拦住她:“姑娘受了寒,还是多躺一会儿吧。”
沐紫对她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多谢了。”
丫鬟引着她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幢二层高的青砖房里。原来这个山庄的主要建筑有两幢,主楼连着裙楼,主楼有两层,应该是山庄主人的住所,他们被安排在裙楼的客房里。
主楼一楼的前厅承袭了中式风格的装饰,考究的紫檀木的桌椅及随处可见的古董、字画,处处都是含蓄的奢华精巧,沐紫心道,这山庄的主人必定是个品味不俗之人。
白掌柜正坐在堂上和一名中年男子说话,见沐紫进来,忙起身站了起来。
沐紫喉咙有些哽咽,“白掌柜,这次多亏您前来相救…”白掌柜真是他们的福星,屡次雪中送炭不说,这次还救了他们的命,心中的感激,又岂是一句谢可以言表的。
白掌柜摆手笑道:“沐姑娘说哪里话来,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们的药材,你们姐弟又怎会被困险境。好在我划着小舟赶过去查看的时候,正巧看到你们掉进水里,再晚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啊。终究是为了照看我们的药材才会这样。”
沐紫低头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理所应当。”
白掌柜赞许地点头,一旁的中年人也带着笑温和地看着她。
“这位莫非就是谷庄主?”沐紫惴惴地问道。
中年人和白掌柜相视一笑,随即道:“我不是庄主,我姓谢,是这个山庄的管家。”
沐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谢总管。”
谢管家温言道:“现在雨虽然停了,但城里水还没有退,那个小院暂时也不能回去,你们姐弟就在这里先住一阵吧。”
沐紫一怔,有些不安,“这样太打搅……打搅庄主清静了。”
谢管家道:“这正是庄主的意思,姑娘不必有所顾虑。”
白掌柜也在一旁劝他们住下,沐紫推辞不过,只得应允,于是道:“不知庄主现在何处,我想当面道谢。”
谢管家道:“庄主今日外出了,他平日事务繁忙,不太回这里住,我代姑娘转达谢意也就是了。”
沐紫含笑点头谢过。
宣城城内多山,寒微山庄便是建造在一座山的山脚处,站在山庄上可以望见远处的莫澜江白浪滔滔,身后的青山终日云雾缠绕,山庄内栽种着参天的青松古柏,显得气势雄浑、幽静旷远。
沐紫姐弟在山庄住了两日,谢管家一日三餐殷勤款待,怕他们嫌闷还让小丫头带着四处参观。
沐紫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就盼着水快点退可以告辞回去。
白掌柜见她放心不下,就带着她回去城镇中一次。
城中心的积水尚未消退,一个伙计划着小筏子载着两人穿过已成了一片汪洋的市集。
市集上的人似乎并没有把涨水当回事情,生活还是依旧井然有序,按部就班。
大部分沿街门面的一楼都被淹了,商贩们就把卖菜和杂货的摊位都摆在了二楼,逛市集的人划着筏子穿梭在各个摊位前,商贩们用钩子吊住篮子将货品递给买家,热闹非凡一点也不输于平时,就连巡警都是划着小舟在四处巡逻。
沐紫看得目不转睛,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为什么发这么大的水,房子都被淹了,他们每个人都像没事一般?”沐紫坐在船头,不解地问。
“年年都要发一次,以往都是夏天发水,只不过今年推迟了,大家早就习惯了,水退了就该干吗还干吗。”白掌柜一只手搭在眉头上,一边回答道。
沐紫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看来差点被大水淹死这事只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当地人若是听了一定觉得十分滑稽。
她想了想,又问:“宣城每年都会发水吗?”在她的印象里宣城虽然靠着莫澜江,但并没有发过这样的大水。”
白掌柜摇摇头道:“以前不这样,近五年开始的,还不是上游的阜军恶意泄洪给闹的,幸亏陆少帅早有先见之明在上游建了两个水库,不然宣城就要被夷为平地了。”他叹道:“这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等奉军一统天下之时,宣城百姓就再不用受水淹之苦了。”
沐紫默默点头,想到奉军和阜军在临川以南对峙以久,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
听闻吴昌龄暗中勾结日本人,前线部队都是用日军提供的先进武器装备,奉军久攻临川不下,陆洵定是忧心如焚。因阜军近日频繁反攻,据说陆洵已亲往前线督战,她在心中暗自祈祷他旗开得胜。
回到寒微山庄的时候已近傍晚了,李钧闲不住在花园里帮园丁一起修剪树枝,见她从门口进来,忙高兴地迎了上来。
回到房间里,李钧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沐紫一看,正是那日害两人落水的“罪魁祸首”她的宝贝钱箱子。
“你从哪里拿到的?”沐紫惊讶道,打开盒子一看,银票叠成一小叠躺在里面安然无恙,心中十分欢喜。
“是白掌柜昨日叫人带过来的。”李钧回答道。
沐紫细细地抚摸着盒子上花纹,白掌柜果然心细如发,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由想到今后的生计,心中转忧静默不语,过了一会,心中的烦闷化成了一声长叹。
晚饭后,沐紫因心情郁结,在花园里散步兼散心。远远望去,山庄的主楼静静地矗立在薄纱般的暮霭中,青砖黑瓦的楼宇竟有些苍凉冷硬之感,她的心头莫名地惆怅起来。
她在□上站立了一会,正准备回屋去,却望见二楼最大的一间窗户亮起了灯。
她曾留心地注意到主楼除了一楼正厅外,二楼的房间一直都暗着灯。
她心中思量,莫非是谷庄主回来了,他们在山庄叨唠多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亲自道谢一声。
她在前厅遇见了谢管家,忙施了一礼,问道:“谢总管,不知是否庄主回来了,可否代为通报一声,我们在此叨扰多日,想向他当面致谢。”
谢管家笑道:“谷主连日在外奔波,十分劳累,已经休息了。”见她有些失望,便安慰道:
“沐小姐不必客气,我已经替您转达过谢意了,谷主说些许小事,让您不必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一说,沐紫只能作罢,与谢管家辞过便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白掌柜带来消息说城里的水已经退了,大家都喜出望外,沐紫和李钧遂收拾包袱,准备回家。
路过前厅的时候,她瞥见二楼的那间屋子还拉着厚重的窗帘,问厅里的丫鬟也说庄主并未出门。
她带着李钧坐在前厅等候,想等庄主下楼来时与他告个别,再一并致谢。
等了良久,都没有人下楼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跑到楼梯口探头张望。
这时,谢管家从楼上下来了,说庄主寒疾发作,约莫这两日都不会下楼了。
寒疾?沐紫一愣,忙关切地询问庄主的病情,谢总管说是多年的陈疾,并不碍事。
沐紫点点头,觉得不便多问,只得向谢管家再次道谢后告辞离去。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人触目惊醒。
原本草木葱郁的小院在大水退去后只剩一地的狼藉,院子里和屋里的家具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泥浆。墙上的全是浊黄的水渍,箱笼在水里浸泡了几日,濒临散架。好在白掌柜及时派人送了两张新床和干净的被褥过来,他们才免于变成泥蛙的遭遇。
花了两天的功夫总算把小院重新收拾干净后,两人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
秋风乍起,风中尚有淡淡泥土的气味,带走了连日的闷热,却不能驱散人心头的烦闷。
医馆被封后沐紫一直赋闲在家,李钧也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盒子里的钱一天天的减少,为了不坐吃山空,沐紫只得背着药箱做起了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既是游医的俗称,就是走乡串镇替人看病的江湖郎中。
请游医看病的多是乡村的穷苦人家,她每天不得不走几十里地去远郊的病患家中看病,几天下来,两脚布满了血泡,人迅速地消瘦了下来。
游医不坐堂,没有病人送上门,也不能挑病人,只要有人来叫,背起箱子就要走。她原本擅长内科,被环境所迫逐渐往全科大夫发展。
在刚开始的一个月内,她帮人看过脚藓,接过两次断骨,接生了三次,其中一次是替牛接生,她甚至还帮人拔过牙。
她穿着粗布衣服,长发随意挽成乡间女子的发式,每日游走在乡村和城郊之间游走。做游医诊金低廉,遇到特别穷苦的人家,她不仅免收诊金,复诊的时间还会带上糕点慰问。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万分,但她却乐此不疲。
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