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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听到店里的小二在与人八卦,说镇上一个女子成亲当天新郎跑了。
一圈人饶有兴致地围坐在店堂里讲着这桩小镇里难得的大新闻,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听了两三句就走开了。
那时的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就是那个逃婚的新郎。
第二天,祈进替他买了去沧州的车票,他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临川的别墅里了。
母亲留着眼泪说你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睛,干脆连坐火车和去过清平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
母亲说他病了一场,一直在别墅里养病。
两声鸟鸣惊破了思绪,慕容珩神色渐渐严峻,心头浮现出无数个疑问。
那个祈进一定和袭击他的蒙面人是一伙的。他们给他吃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他的失忆和他们有关吗?为什么母亲要瞒着他说他一直在养病?
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被人追杀,一路躲避至清平,至于为什么会被追杀,和这以前的事情,就记不太清楚了。追杀他的那些人,和蒙面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打定主意,决定从祈进入手调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去了镇上打听了一下,镇上有三家皮草行,一家家问过来,最后打听到城东的那家皮草行的掌柜就姓祈。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城东,那是一家门面不大的皮草行,堂上的掌柜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上前打听祈进,那掌柜说是他的父亲,不过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慕容珩心内一惊,想了想,斟酌地开口说可否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原因,祈掌柜悲伤地说他父亲是去北方进货的时候被劫匪给杀了。
听他这么说,慕容珩不由心中沮丧,线索无端断了一条,他告辞着准备离开。
出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心中一动,这掌柜似乎与那祈进长得不怎么想像。
于是又折返回去,对祈掌柜说自己是他父亲生前好友,想去灵前祭拜一番。
祈掌柜同意了,带他进了后室的堂屋,堂屋里果然挂着祈进的照片。
他心内暗惊,墙上的人根本不是四年前来找他的那人!
一百一十六。 谜团
“先生……”见慕容珩兀自沉思;年轻的祈掌柜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哦。”慕容珩仿佛刚刚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与令尊相处的事情;不免伤感起来。”他心里寻思,那个人为啥要冒祈进的名;他们两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
祈掌柜叹息了一声;“先生真是个重情义的人。”
慕容珩咳了咳;又问道:“不知令尊是去北方何处进货。”
祈掌柜讶然道:“先生不知道吗,我父亲每年都要去沧州进货。”
“沧州;”慕容珩心里似有根弦轻轻拨动了一下,忙笑道:“我不是令尊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没什么要问的了,他要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不然马上就要露陷了,便拱了拱手,“贤侄,我别处还有事情;就不多打搅了。”他对自己这一并提高的辈份表示满意。
“世叔……”既然被叫贤侄了,祈掌柜只得犹豫地改了口,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何事?”慕容珩一脸亲切慈祥。
“忘了请教您尊姓大名了。”
“哦,我姓容,容诺。”
“容世叔,走好。”
“………”
走出祈记皮草行的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经意地冒上心头。
容诺这个名字,听起来竟有些耳熟。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就是这么唤他的。他站在原地,费劲地想了半天,记忆的深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想不起自己当年出于什么原因取了这个名字。
他在镇上又逗留了两天,还是没有寻到沐紫的踪迹。
心中的失望逐渐浓烈,看来她并没有回清平来。
那她会去哪里呢?那个和她在一起,自称是她丈夫和弟弟的男孩子又是什么人?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些问题,每一次都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她小产后身体不知道复原了没?会不会在中途又病倒了?路上到处在打仗,她会不会遇到流寇……
这些时时刻刻占据心头的担忧几乎要把他逼疯,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清平的大街小巷;心在焦虑中日渐麻木。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沐紫母亲的坟重新整饰了一下,拔掉了齐腰高的杂草,叫人把坟冢用石头重新磊了起来;又找来了朱笔一笔一划将墓碑上的字勾勒一新。
晚上回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顺子在房间里等着他。
“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的手上都是泥,就着盆子里的清水洗了洗。
“二少奶奶告诉我,你到这里来了。”顺子一脸的风尘,应该是赶了许久路。
慕容珩心内一惊,忙问道:“是不是府上出什么事情了?”
顺子点点头,“胡掌柜带着一帮他的手下,天天在铺子里闹事,想各种法子找二少爷的碴。您知道二少爷人善心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两天,他们还叫嚣着要开董事会,取消二少爷管事的资格。”他气愤地说。
慕容珩的眼中泛起寒意,冷笑道:“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想反了天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先回沧州再做打算。
火车在隆隆的轰鸣声中缓缓地驶进宣城车站,汽笛过处,白色的蒸汽消散在寒风中。
慕容珩倚在玻璃车窗前,看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有大包小包的旅人,有穿着考究的商人,还有推着小木车沿着站台叫卖点心的小贩。茫茫人海中,要找寻一个人是何其的不易啊。
车厢里坐满了人,连地板上也坐着买不起坐票的老百姓。顺子从车厢那头费力地挤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包温热的茶叶蛋来,“少爷,您先吃个茶叶蛋垫垫,餐车前面的那节车厢不知道为什么封闭了,任何人都过不去,等下车门开了,我到站台上去买点吃的。”
慕容珩摇摇头,看着窗外,“你吃吧,我不饿。”
顺子白了他一眼,无趣地一屁股坐下来,剥了一粒鸡蛋囫囵塞进嘴里,大声地嚼了起来。顺子的母亲是从小带慕容珩的嬷嬷,他十岁出头就到了府上给慕容珩做了个小跟班,可以说是与慕容珩一起长大的,和慕容珩的关系自然比其它人更亲厚一些。虽说是主仆,但慕容珩也不拘束于他,他跟随慕容珩多年,深知慕容珩的脾气,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撩虎须什么时候要装乖顺。
车终于徐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旅客们蜂拥着从车上下来。
“大少爷,你看,这站台上怎么有这么多兵啊?”顺子指着外面说道。
“嗯。”慕容珩低低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宣城是奉军的领地,但并非军事重镇,为何这站台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还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车厢内的人都紧张地往外看,虽说目前局势紧张,但在奉军的大后方,星罗棋布的岗哨不免叫人无端地生了些惶恐。
待下车的人都走完了,立刻有军士上车来把持住各个车厢口,不让人随意走动,他们神色严峻冷淡,都清一色穿着奉军的浅灰色呢制服,皮靴踏过车厢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把把枪尖上的刺刀闪着寒光,看得人心底发麻。
方才下车的旅客在站台上逐渐走远,车上的人这次发现,车厢旁边的站台上只剩下全副武装的士兵了,其它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慕容珩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远处,聚焦在人流中,一个女子有着熟悉的背影,她把自己整个裹在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里,走得很慢,似乎有些吃力,旁边一个穿短衫的年轻男子搀扶着她的胳膊。
他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里,连手抖抑制不住微微颤抖,那女子随着人流一起往前走,马上就要消失在站台的尽头。他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往车门方向挤过去。
“大少爷,你要去哪里?!”顺子楞了一下,随即着急地喊道。
他仿佛没有听见,眼睛追随着车窗外那个越变越小的黑点,用力拨开挡住前面的人,心里火烧火燎,恨不能让时间在此刻停滞下来。
“站住!”门口两个士兵同时喝道:“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人冷冷道。
“下车!”慕容珩看也不看他们,就要往外面闯。
“现在不能下车了!车门已经封掉了!”军士蛮横道。
“不行,我一定要下车,我有很紧急的事情。”他心急如焚,一边望着外面,没有时间跟他们纠缠,就往车厢外冲过去。
两个士兵上前去阻拦他,他轻巧地转了个身,抓住一个士兵的手腕反扣在他背后,那个军士疼得哇哇大叫。他没功夫跟他们纠缠,一把推开这士兵,就往楼梯上走,他的脚刚刚踏上半截扶梯,
背后突然被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什顶住。
“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身后的军士凶狠地叫道,他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他抬头看向远方,那个黑色的背影已经走到了拐角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管不顾就要往前走。
忽然被人一把从后面拉住衣服,他恼怒地回头要挣脱,却见拉他的人是顺子,顺子拼命地跟他使着眼色。
他再转过头来时,那个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不禁怅惘地站立在那里。
“二位长官,实在对不住,对不住!”顺子满脸赔笑着道:“这位是我家大少爷,方才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位先生下车时,误把我们的箱子给拿走啦,那箱子里有买给老太太的礼物,我们大少爷一急,这不就冲下去追了嘛,没想到妨碍了你们执行公务。”顺子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将黑洞洞的枪口推到一旁。
士兵余怒未消,见慕容珩仍是一副倨傲冷漠的样子,恶狠狠道:“我看这人别有居心,讲不定是个尖细,还是把他抓回去审问一番!”
慕容珩刚要开口反驳,被顺子一把抢先挡在前面,顺子笑着打哈哈道:“别别别,长官!我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老百姓,我家少爷追个行李跟尖细有啥关系,二位见谅,见谅!”说着摸出两张银票往两人上衣兜里各塞了一张。两个兵紧张地向四周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