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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什麽?让你叫两声听听有什麽不敢的?”皇後垂目看她,看她咬著嘴唇的样子,冷冷一笑:“好个忤逆犯上的贱人?来人,把这贱人扔下湖去醒醒神,让她知道谁的话才该听!”
欢颜大惊,才抬眼的功夫,身体已经被左右侍卫架起,几乎只是刹那间,她才觉得身体被高高抛出,转瞬便听到水声四溅的巨响,身体顿时被冰凉的湖水浸沈至顶……
(10鲜币)六十二、要努力
她惊恐地张大双眼,只见眼前一串气泡正朝头顶那团盈亮涌去,求生的本能令她奋起双手在水里乱拨双脚乱蹬,还真就让她挣扎出来。只可惜她终究是不会水,头刚窜出水面手臂也才挥舞几下,又沈了下去,她继续拨水,再浮,重复下沈……
不远处的船身上也是一片混乱,跑动的呐喊的,可就是没有跳下水的。欢颜用著全身力气最後一次窜出水面时,清楚听到乔少临惊恐万状地声音大叫:“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快下水救人……”随即水声纷乱,果然有许多人跳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的方向……
欢颜朝著船上竭力望去,一抹明黄孤立在那儿正朝这边焦急的侧著身子,呼唤声已经涌到喉间,她却已无力出口,双手虚撑著,朝水中直堕下去……
就要死了吗?
她还没跟小炽道别!她还想再看阿灼一眼!少临……又要只剩他孤单单的一个了吗?
胸膛被水重重挤压,眼前水泡正荡离面前,带著她最後的生息。
沈重地身体还在向地狱堕落,可就在这时,她的背忽然被什麽重重一顶,随即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推动朝著水面的明亮处生生窜出数尺……
剧烈的震动令她微睁眼眸,眼前竟然有面孔朝她俯贴过来,随即便是嘴唇,紧紧覆盖住她的唇齿,有一点熟悉的气息朝她涌来,她贪婪地吸吮这生的希望,同时感觉自己正被人紧紧抱住朝著水面飞快地游动,水波动荡得飞快,而她也很快失去知觉!
……
醒来时一眼就看到明亮的天,蓝天白云,恍如隔世。
“醒了?”一个声音近在咫尺。
她吃惊地转头:“阿灼!”
他紧紧地将她摁进怀里去,只差一点点,他就失去她:“已经没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眼睛又红又涩,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湖水浸泡的双眸,满是痛恨後悔。
“你救了我。”她哽咽出声,然後开始发抖。
以前过得很苦时她不止一次想过死了也罢死了也好,可是现在才知道,真正面临死亡时,她居然有那麽多的害怕不舍,失而复得才知道生命这麽重要。“你救了我。”她喃喃地哭,除了一个劲地抖,什麽话也说不上来。
她抖得实在厉害,他更紧地抱她:“不用怕,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点头,他又道:“我这就带你走,离开这鬼地方。”说罢他双臂一抬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哪料她的身体忽然僵了,还开始挣扎著要下地。
“你做什麽?”他气坏了,紧紧抓著她不让她动弹。
“阿灼,我……”她也是害怕,可非说不可“我不能走。”
“胡说什麽?想死在这里?”他眼睛血红瞪著她,头发衣服也是全湿,又怒又急的表情分外狰狞。
“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不能扔下他一个。”欢颜咬著嘴唇说话。
“谁?”他低吼。
“皇……皇上。”她知道他要更生气了,可她又不会说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乔少临?”他也发起抖来,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你还管他?他是个瞎子,今天他看不到那些下水的人故意离你远远的,下次他也看不到他们往你碗里下毒……”
“就因为他看不到,所以我才不能走。”欢颜看著他的脸,“他很受欺侮过得也很苦,我答应了他,不会扔下他一个人的,将来如果他不被人欺侮了不这麽难的时候,我才可以走,要不然我不忍心他也没有兄弟亲人帮他,他好可怜……”
他死死瞪著她,简直恨不得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浆糊,自己的命都保不了还有那功夫担心不相干的人……他忽然一震,盯紧她:“你跟他上床了?”
她一抖,整个人都僵了,眼珠子都不会转直直瞪著他,更别提回答了。
可她那表情看得他却想抽自己,当初送她进去就知道会发生的事,这会儿怎麽忽然发神经问这个,何况光是这一问,他那心里就跟被什麽挖走一块似的又痛又虚空。
他咬牙再道:“你喜欢他?”
她还是抖。他只得屏屏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不管是哪样,总之你不能再呆在那里。”下了这个定论,他再度大步朝前走。
哪知她又挣扎起来,他大怒:“你想气死我?”
她吓得一哆嗦,却依旧说:“我不能走。”
“胆子大了不少,敢跟我顶嘴了?”他气极反笑,只是这笑容未免扭曲走样,“看来你过了些舒服日子,得重新调教了。”
“阿灼……”她叫他,他哼了声,看她垂了垂眼睛再度轻声说话,数月不见,她不但没有消瘦,反而丰盈了些,神色还是怯怯,可说话的语气竟是变得坚韧了:“我遇到你们,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好,因为你们改变了我的命。若是没有遇到你们,我怕是早死在哪条水沟里了。我以前遇到过很多同我一样的人,可是我後来一个也不敢想起她们来……她们都死得好惨,有的就在我面前……我不敢想起,因为那时候我也怕得要命,不敢去帮她们。如果我能帮一帮,也许,有的人就不会死了……”
“你想说什麽?”他略为平息了些,因为她的神色实在是专注得吸引他,让他的眼睛挪不开去,忍不住要听她说话。
“我不想後悔,不想再跟以前一样,常常为一个人一张面孔吓得整夜睡不著做噩梦……我知道我能帮到他的很少,可是我很想尽力去做……”
“送了命怎麽办?”他冷冷问。
“不,不会的。”她没底气地回答,他哼了一声,垂头看她片刻,竟将她放下地来,居高临下地打量著她,冷冷地说:“如果再撞到我手上,就不许废话,乖乖的跟我走。”
她惊喜地抬头看他,眼中的激动简直要让他後悔这决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刷的转过身,竟就这样走了。
倒留下她一个茫然四顾,瞧了半天才知道这是湖的另一边,朝湖那边探身看看,远处那些船果然都还在,还有不少人在水里,怕是在打捞。她紧紧了身上湿湿的袍子,快步朝那边飞奔而去。
(11鲜币)六十三、入甕
才跑一会,就有侍卫过来阻拦:“你是什麽人?”
“我刚刚从船上掉下去……我是宫女。”欢颜慌忙解释,那侍卫打量她一眼,倒没再为难,还将她带到了船边,几个看起来品阶较高的侍卫长看到她都是松了口气,一路传进消息去,等她走上船时已经有好些人围到船边来了。
她此刻全身都湿透,在众目睽睽下只得缩著身子朝里走,才踏上船身就听乔少临急切地问:“在哪里?欢颜是你吗?”
她慌忙大声答应,朝他奔进几步正要跪下,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湿了,我身上都是水……”她想推他,毕竟这麽多眼睛看著,这一幕更是令好些人都皱了眉头,虽然她分不出谁是谁来,可唐宁那冷峻的样子她还是认得的。
乔少临却还是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好一会才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欢颜垂头道:“奴婢失足掉下去了。”说著一歪头,正看到皇後一脸讥笑地看著她,忙收回目光。
“太不小心了,好在没事,我们回船里把湿衣服换了,”一边说著一边就这样带她往船厢里走。
皇後目送二人背影消失,嘴边泛起一丝冷笑,转回头来正与她父亲林荆的目光相碰,她愣了愣,轻哼了声,扭开头去了。
而与这一幕同时进行的,是东明湖畔的一个酒楼里,一个女人正为浑身湿透的乔灼脱衣擦身,窗边斜靠著浅笑的南宫峻:“已经救回来了,还皱著个眉头做什麽?”
乔灼轻哼一声,伸手将那正俯跪著女人头发一把抓住,朝自己胯下摁去,那女人慌忙顺势张嘴含住他已经昂然的肉棒,用力吞咽。
南宫峻语气泛酸:“不是吧,那丫头就真的这麽挑拨你?见一面而已这就……”
“几时动手?”乔灼神色冷冷,始终紧盯湖那边的方向。
“在他回国的路上,两日之後!”
“山匪作乱麽?这法子不算新奇。”
“嘿嘿,虽然不新奇,可是好用就成。”
“明白了,为我安排吧。”乔灼的眼前荡来晃去全是那张小脸,她变了。
他还记得她初入乔府时,那种木然迷茫的神态,她那身为小妇人的身体异常生涩,对痛的反映很迟钝,但极微小的快感却能立刻令她战栗。
她总是怯怯地抬著颤抖地睫毛看他,若是与之目光相撞,她会立刻逃了开去,像受惊的小兔子。
她只会唯唯诺诺,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他的命令就是她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变了!
她还是胆怯还是怕他,可她会说话了,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了……她想保护的人。
乔灼的双拳紧握,一刻也不能再等!
得重新找回她。将那个人从她心中抹杀,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继续变化下去!
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某一天乔炽那小子说的话:“……你不觉得她,很像她吗?”
乔炽啊,那时你只觉得她长得像,可是如果今天你在这里,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的眼睛,如果你发现,她,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她”时,你会怎样?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再不能这麽疯想下去,他双手同时抓住胯间那女人的头发,发狂一般地朝著自己狠狠撞落……
……
唐宁要走了。
欢颜眼睁睁看著他进宫道别,看著乔少临那分明淡淡可在她眼中却钻心般疼痛的笑容,看著唐宁临行前斜瞟了她一眼,随即,他转身而走……
欢颜紧紧攥著自己的裙子,明知自己现在冲上去阻拦毫无用处,可她还是想去想跪伏到他面前求他带他走,离开这地狱……她朝前跨出一步,却听乔少临轻唤:“欢颜……”
她不得不停步回头,看到他正伸著手:“朕有些累了,扶朕回宫吧。”他的笑容落寂,手朝她伸过来,她只得回到他身边扶著他朝殿里慢慢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