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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没在听妈妈讲话,因为他的心思……全都系在东京这个名词上了。
东京,他终於要去东京了。
高中如此发奋拼命地念书,为的就是要去东京。
或者说,是要去见在东京的那个人。
毫无音讯的六年,尾月荣次根本不猜想宫田还在不在东京,因为只有这个目标是他不能失去的──这是支持著他努力向上的唯一理由。
到了东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遇见宫田,或许宫田已忘了自己这个儿时玩伴,或许……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会在那个拥挤的都市中再次与他相逢。
他赌上的,就是那百万分之一。
※ ※ ※
拖著一个大皮箱,走出万头钻动的火车站时,已是下午五点。
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浮动著,让首次离乡的尾月产生一种恐慌的感觉。
在家乡,到处都是熟悉的脸孔,就算叫不出名字,也知道对方住在哪一区,家里开的是什麽店。就算不认识,也会互相微笑点头,分享那一瞬间的温暖亲切。
然而在踏上东京土地的那一刻,尾月便知道这个城市是不一样的。
自火车上下来,尾月的脚已不知被多少人踩了,但却连一声道歉的声音都听不到──或许是,太噪杂了吧?
这是个噪杂的城市。
尾月茫然地站在月台的椅子上,旁边的皮箱磨损得非常厉害,破烂的模样与这个城市似乎格格不入。
莫名地,尾月涌起了一阵乡愁。
长大了又怎样?vol。2
更新时间: 09/22
2002
到了东京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学校的宿舍。
带著行李走在东京街头非常突兀,尤其在几个擦身而过的高中女生频频向他行注目礼之後,这种感觉令尾月更不舒服。
自己好像一只被人观赏的稀有动物似的。
「真讨厌……」尾月不由得喃喃自语。
终於来到一栋灰色的建筑物前,尾月著实松了一口气。
门口的管理员是个耳朵有点问题的老伯,尾月得将一句话重覆好几遍对方才听清楚。
「我是今年的新生,叫尾月荣次!」
「哦……」管理员慢吞吞地翻动著名册,花了十分钟才找到尾月的名字。
「在A栋的303号房。」管理员检查了尾月的学生证後,递给他一条房门钥匙。「从那边上去。」他又指了指一旁看起来随时会倒的楼梯。
「谢谢。」尾月道了声谢,便依照他的指示到自己的房间。
来到标有『303』字样的房门前,尾月不禁开始想像自己的大学生活可能没有预料中的顺利。房内传来热闹的叫喊声,还有……打麻将的声音。
最讨厌赌博这种玩意的尾月不禁皱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房间变成赌博场所。
门没锁,尾月敲了敲门之後便打开房门。
正在玩麻将的四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他,尾月倒是大方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刚搬来的新生──尾月荣次,请多多指教。」
寝室是每两人一间,而尾月的室友则是那四人的其中之一──广濑志也。
「啊,不好意思。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等一下我们会自己收。」广濑将烟头捺熄在啤酒罐里,对被地上杂物绊了一下的尾月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
尾月将行李拿到自己的床位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室内在一阵寂静之後又响起热闹的嬉骂声,尾月恍惚地想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学生活?
※ ※ ※
晚饭时间,尾月独自到学生餐厅匆匆解决,然後便跑到图书馆去借书。
阅读是尾月的兴趣,本来不甚喜欢念书的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读到一本西村京太郎的『杀人双曲线』之後,便爱上了推理小说。自那之後,他更逐步地涉猎推理以外的小说,也慢慢看出了兴味来。
图书馆里人不多,大概是还没开学的关系吧?
不过这样空盪的空间反而让尾月安心,他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摊开一本『银河铁道之夜』。
窗外的月色很柔和,偶尔刮起一阵微风,届时尾月便会抬起头,有一两秒钟失神於树叶的骚动。那风,吹不到他的身上,他却看见了。
搁在书页上的指尖顺著字里行间的流动而上下滑动著,然後,在某一段的文字里,手指停顿了。
『就算要我在那麽大的黑暗中我也不再惧怕了,我会竭力为人们寻找真正的幸福,刚潘内拉,让我们一起到任何地方去好吗?』
尾月怔怔地注视著这几行文字,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爵伴尼──一个没有勇气叫刚潘内拉留在自己身边的爵伴尼。
时间安静地从尾月身边流过,当尾月翻到最後一页──刚潘内拉掉在河里不复见的那一幕时,竟发现一滴泪溅到自己的拇指指甲上。
当下慌张地揉了揉眼睛,再心虚地向看看周围,生怕被别人目睹自己连看童话都看到落泪的糗样。
这本书令他感动。因为他觉得这个故事就像自己跟宫田的故事。
在他还来不及说出心里的话之前,宫田便已消失,没留下一丝可追忆的痕迹──即使尾月依然忘不了。忘不了那双蓝得清澈的眼。
长大了又怎样?vol。3
更新时间: 09/22 2002
学校的生活已开始了两个礼拜,一切还算顺利。
尾月还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商店找到一份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还够日常的生活费。至於学费等大笔的支出,还是得伸手向父母拿,这也是尾月最觉得羞愧的一点。
「嘿,尾月,去上班?」躺在床上的广濑突然翻身询问正要出门的尾月,尾月还以为广濑在睡午觉,因此被吓了一跳。
「嗯。」
「明天有休假吗?」
「有啊。」尾月疑惑地应道。
「明天我跟隔壁寝的春日他们要去联谊喔,你要不要一起来?」
「呃,不了。我对这不太……」
「哎!这是什麽话!大学生就是为了联谊而存在的啊!」
广濑理直气壮的语气令尾月不以为然,反正,去也是白去的。尾月的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满了,去联谊又有什麽意义?
「再说,男生的人数也不够……」终於说出重点了。
「好吧。」
就当作去开开眼界吧,整天待在学校里也挺闷的。心里这样想著的尾月答应了广濑的邀请。
「好耶!」广濑欢呼了一声,一骨碌地爬下床,到隔壁报喜去了。
尾月看著广濑夸张的言行,不禁失笑。
广濑这个人性格还不错,就是孩子气了点。
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打工,差点忘了有这回事的尾月乍了乍舌後便立刻离开。
※ ※ ※
早知道就不要来了。
联谊的地点在一家嘈杂的餐厅,与其说是餐厅,倒不如说是PUB。灯光昏暗得想要看清楚坐在对面的人都很难,更别说呛鼻的香水汗味烟味混杂的空气了,令不习惯的尾月差点没昏倒。
比起如坐针毡的尾月,广濑和春日他们却兴高采烈地讲个不停。
从一开始的名字、故乡,到个人的兴趣、交往经验,尾月不禁怀疑透过这样的对方真的就能了解对方吗?
将一个人的存在简化成一段对话、一个句子,甚至於一个字汇,不会太轻率了吗?尾月根本听不进他们之间的嬉笑声,閒置的视线因而到处乱飘,在朦胧的烟雾中欣赏著东京流行的各种发型。
「欵!尾月,你怎麽都不说话啊?」广濑终於注意到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尾月。
「啊,你们聊就好。」因为全部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自己身上,尾月颇难为情地红了脸。
「怕什麽嘛!大家一起聊啊,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被逼著来的。」春日也怂恿著尾月。
我的确是被逼的啊。尾月在心里如此想道。
「嗯。」尾月於是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尾月是念什麽系的啊?」一位涂银色口红的女孩似乎对尾月产生了兴趣,身体向尾月靠了过去。
「外文系……」
「哇,好棒喔!」其它四个女生听到眼睛也闪亮了起来,尾月则是不好意思地微笑著。
他不喜欢这种受人注目的感觉。或许是自卑心作祟吧?总觉得东京人的视线很冷,不是别有企图就是带著鄙视,湿冷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那你英文一定很行罗?可以教我吗?」
「外文系会不会念得很辛苦啊?」
「很少男生会念外文系耶,你是不是很受班上女生的欢迎呢?」
蜂涌而来的问题令尾月应接不暇,还来不及回答,下一个问题便已打乱他的思绪,於是他逐渐感到烦躁而乾脆不加以理会。
看到尾月兴致索然的模样,其它女生也识趣地转移目标,於是乎,与先前无异的热闹局面又再次展开。
尾月觉得一切都好无聊。
「Hi; Steve!」
一声特别清楚的招呼声传进了尾月耳中。尾月之所以会产生好奇心,除了因为这句讲的是英文之外,还有──那个被称作『Steve』的人。
挺拔的身高非常出众,看得出全身都是名牌服装,穿起来和修长的体型非常相衬。可惜的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样子,只闻到一阵淡淡的烟草香。
莫名地,尾月的视线离不开这个陌生男子,他看著他坐在一群与他同样身穿名牌服饰的人之间,看著他跟服务生点了些什麽,看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烟,熟稔却缓慢地进行著点火的动作。
那彷佛是一种流动的线条,透过一连串的动感,自肩膀至指尖都隐含著优美的赏心悦目。
尾月看得呆住了,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也能如此牵动人心。
长大了又怎样?vo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