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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谷,其实真的是一个人才。他是有资格翘尾巴的。”
“你骂我哪!”宋青谷笑。
“不是。”苗绿鸣说:“真的不是。苞谷,去美国工作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该去的。”
“国家地理频道,真要去的话,那工作起来,就不是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天两天的事,都全世界地乱跑,三年五载不见人也是常事。”
“真要是那样。。。。。。也。。。。。。没关系的。”
“我年青的时候,真的觉得,能去那里工作,是我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事,可是时过境迁,后来我发现,生活里还有更重要我更舍不下的东西。”
“你年青的时候。。。。。。”苗绿鸣哑色失笑,“苞谷。。。。。。”
“对了绿绿,你知道吗?去年我给台里拍的端午节的宣传片儿,反响特别好,居然给好几家兄弟台给买走了。我跟常征还有其他两个处得来的同事说好了,今年年底,我去竞聘专题部的制片人,我们要搞自己的纪录片。”
“苞谷。。。。。。”
“绿绿,你得知道一件事,我做选择,不是为任何人做牺牲。是我自己慢慢地发现,原来我不是什么艺术家,也就是俗而又俗的一个人,我喜欢谁,得天天看得着他,让我守着他,也让他守着我,这才行,这才叫日子呢。这道理,要跟你这次分开前就想明白了,老没腾出空儿来跟你说。”
苗绿鸣低下头把最后一颗山楂果咬下来,嗝吱嗝吱地吃。
“绿绿,”宋青谷叫道。
“什么?”
宋青谷点点嘴巴示意他;他的嘴边有粘着的小粒的糖稀。
苗绿鸣刚刚抬手去擦,突然被宋青谷握住手指吻住。
苗绿鸣回手搂住宋青谷的脖子,两个人热热的气息喷在一处,宋青谷嘴里的是药味儿,苗绿鸣嘴里的是甜腻的糖稀味儿,都暖烘烘的。
这种感觉跟记忆里的一样又不那么一样。
宋青谷在晕头晕脑中尚能分辨出苗绿鸣温腻的舌尖在进退中的挑逗意味,心里也不知是喜多还是惊多,狂跳个不停。
宛若初恋。
宋青谷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特别文艺的词儿来。
反正已经酸成这样儿来,不妨更酸一点儿呗。
他用一只手与苗绿鸣的手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手指在苗绿鸣耳后细细地描摹,然后伸进衣领里,摸他锁骨间形成的那个小小的窝。再摸着他肋下一根一根的肋骨,很清晰但是并不咯手,上面紧紧绷着年青光滑的皮肤,触感很奇妙,让人忍不住捏紧再捏紧。
苗绿鸣的手也伸进宋青谷的衣服,去摸他背上的一个小小突起,手无需脑子的提示,一下子便准确地找到了。
这个小突起,每次苗绿鸣摸到了,总会格外地兴奋。它简直象一个小小的引发苗绿鸣情动的开关。
宋青谷倾身把苗绿鸣压在身下,两个人的硬挺生生地碰在一处,那种感觉太鲜明,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吻着的唇也分开了,象两个初尝禁果的孩子一般愣在那里。
宋青谷想起了什么,说:“哦,那个。。。。。。今天,什么。。。。。。也没准备。”
苗绿鸣说:“哦。那个。。。。。。那个苞谷,你。。。。。。你要不要去卫生间?”一个字比一他字声音低。
苞谷说:“哦,那个。。。。。。不用不用。那个。。。。。。一会儿就好了。”
苗绿鸣说:“哦,这样啊。嘿嘿。”
两个人就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苗绿鸣忆起在以往的许多许多次的性事中,苞谷那总是拉得足足的架子,还有那总是轻缓的手脚与动作。
苞谷的好处,慢慢地,浮上心头。
可是,苗绿鸣想,宋青谷这个人,有时候,也是,挺迂腐的。
好一会儿,宋青谷把苗绿鸣拉起来,拨拨他的头发。
苗绿鸣说:“苞谷,你知道吗?有一种恐龙,被踩了尾巴,要过半个月才能反应过来。”
苗绿鸣弯曲了腿,呈八字状,小青蛙似地坐在床上,脸红红的,笑眉笑眼地说。
宋青谷以前无数次摆出这个姿势,可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腿象是要断了似的痛。绿绿的身体果然是柔软啊。
宋青谷心中柔情满满,他说:“真的?我们绿绿知识面真广。”
苗绿鸣上半身突然往他怀里一倒,头埋进他的肩窝处半天不抬起。宋青谷诧异,把他拉起来时发现他在笑。
宋青谷问:“绿绿,你笑什么?”
苗绿鸣笑着答:“没笑什么。”一边向后倒在床上,伸直双腿与双臂,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继续呵呵地笑。
宋青谷想,生活里,有些事,隔离我们,可也有些事,成全我们。
绿啊绿啊,真好啊。
这日子,真好真好。
苗绿鸣说:“苞谷,你早点儿休息,啊?”
“绿绿,”宋青谷喊他,“这么晚上,就在这儿住呗。”
“哦。好。”
苗绿鸣把枕头拍拍松放在宋青谷那边,自己把外套卷一卷,放在旁边,侧身躺下。
宋青谷躺在他旁边,拉散了被子盖住两个人。
“真困。我今天上了四节课。”
“哦。”宋青谷用手指弹弹他的脸:“快睡吧。”
两个人头并着头,那一刻,怎么就那么象相亲相爱着的两只动物。
大熊与小鹿。呵,那样奇怪的组合里有着奇妙的和谐。
宋青谷躺在床上,想着刚过突如而来又消然退去的激|情,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咦,怎么今天居然没有做下去呢。
后来灵光一闪,宋青谷明白了。
哦,老夫老妻了,突然文艺那么一下子,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是这个理儿吧。
那就睡吧睡吧,纯睡觉也是恋爱的一种姿态啊,宋青谷想。
第二天,等绿绿上班去了,宋青谷自在卫生间洗漱,看见台子上摆的一管护手霜,一瓶宝宝郛液的时候,才翻然悟出昨晚苗绿鸣问他去不去卫生间的意思来,哎哟一声,跺着脚悔得咬牙切齿。
反射弧真是比恐龙还长啊。
什么文艺不文艺,敢情他想岔了。
宋青谷傻笑起来。
同一时刻,苗绿鸣步履欢快地走在上班的路上。
难得一个好天气,早晨的空气湿碌碌的,有白兰花的香味。
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苗绿鸣想。
他不过是一个小GAY,一个懦弱的,犹疑的,动摇的,平凡的,糊涂的小GAY。
但是,除了严兴国,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师兄,常征姐姐,苏剑,秦婆婆,学校里的那些姐姐阿姨们,李墨轩。
还有,宋青谷。
呵呵,宋青谷。
37
宋青谷再一次见到苗绿鸣时;发现;这孩子跟他一样;挂了彩了。
宋青谷捧了他的脸,摸摸他的额头,问:“这里怎么青起来一块?”
苗绿鸣嗯一声,没说话。
宋青谷转眼又看见苗绿鸣露出来的手腕子上也有青紫的痕迹,“绿绿,喂?”他伸手在苗绿鸣眼前挥一挥,“怎么回事?”
苗绿鸣想了一会,终于抬起头说:“苞谷,我跟你说,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沉住气。”
宋青谷说:“好,我答应你。”
原来,那一天,苗绿鸣下班出校门的时候,就被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拦住了。
苗绿鸣讶异地看着他,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此人的存在。
严兴国。
他的样子实在是吓了苗绿鸣一跳,半长的头发零乱地落在肩上,面色青灰,衣服象是有几天没有换了,这种天气,北风呼呼的,居然只穿了薄的羊毛衫,罩了件外套。
苗绿鸣定定神问:“你要干什么?”
严兴国的声音有点抖:“小绿,我找你说两句话。去我的办公室好不好?”
苗绿鸣道:“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哪儿也不去。”
严兴国道:“这里,不方便的。去吧,是很重要的话。”
苗绿鸣摇摇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我不去。”
严兴国伸过手来拉住他的胳膊:“小绿,我们之间,难道这一点点说话的情分也没有了吗?”
苗绿鸣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这种东西了。”
严兴国死死地拉住他,“但是这次,我真的有重要的话,生死攸关。”
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来人往,全是家长和学生,苗绿鸣不愿意跟他拉拉扯扯,可严兴国的手如同钳子,他挣不脱,只得随着他走。
严兴国拉着他穿过人群,招手叫了出租车,把苗绿鸣推进去,自己也坐进来,报了个地址。
开了足有半个钟头才到。
严兴国一直紧紧地拉着苗绿鸣,眼睛张惶地看着四周。
他们走进一个大厦,上了第二十一层。
这里,是严兴国在N城的分公司地址。
走进去,苗绿鸣吃了一惊。
里面差不多半空了,地上零落地散着一些复印纸,桌上的电脑主机也没有了,只有灰蒙蒙的显示器歪斜地放在桌子上。
严兴国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就算开门时,他也拉着苗绿鸣的手不放。
办公室里原先想必是有一个大班桌的,可是也被搬走了,棕色的地毯上有一个灰扑扑的印子。文件四下里散着。
严兴国转身关好门,拉了苗绿鸣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蹲在他面前。
“听我说,小绿,跟我走吧,啊?”
“什么?”苗绿鸣惊讶不已。
“我正式跟她办了离婚手续了。这些日子,我就在忙这个事儿。她分走了我半壁江山,现在又要把儿子要走。这里。。。。。。做不下去了。可是没关系,我还有你,我们先去广东,然后,在那边,我找熟人,我们办好护照,去新加坡,重新开始。小绿,”他的声音里突然无限深情,“就你,跟我。我们从头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阿国,你要知道,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我们只有过去,那过去我只想忘掉。”
严兴国把头枕在苗绿鸣的腿上,声音里有无限地疲惫:“小绿,过去,我对不起你。可是,错过的,难道真的没有纠正的机会吧,走岔了道的,真的不可以回头吗?”
苗绿鸣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严兴国的容颜衰败,劳累不堪,这是他曾经爱过的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