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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但悲伤是,她已经悲伤到痛恨的程度,虽然不知道最该痛恨谁,命运,还是那个杀死孙克的人。
抽了太多的烟,张海洋的嘴唇和舌尖都有些辛辣,殷爱被他的吻席卷着,嘴唇脸颊颈项胸口都沾染了这种会让人上瘾的味道。辛辣中还杂着一丝咸苦,那是从眼睛和心里流出的泪水。他们都没有说话,彼此用力拥抱着,互相从对方的身体上索求温暖,薄薄一层睡衣挡不住张海洋的手,他颤抖激动地抚摸着殷爱,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更紧,直到永远都不分开。
只有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张海洋的身体越来越坚硬,也越来越热,汗水沾在交缠的发肤上,再被滚烫的皮肤灼烧蒸发,让属于他男性雄浑的气息把殷爱牢牢包裹住。
相效于张海洋生涩的身体,□的快乐对于殷爱来说是久违的美好,但是一旦潜藏在记忆里的疯狂快感被唤醒,她立刻比他更快地沉溺在这场夜色中。屋里没有灯光,窗帘拉着也没有星光月光,有的只是殷爱怀里的一个男人和张海洋怀里的一个女人。本能是件可怕的东西,根本不用教,任何男人都知道在爱人身体上攀援的路径。
抚摸着自己的那双手和孙克一样有力,他的肩头和胸口一样带着熟悉的味道,两条长腿一样轻松就可以挤进她双腿间,他低头亲吻她胸口时,拂在她下巴和脸颊上的发丝一样坚硬,他偶尔无意间唤出的也是那两个字,小爱,小爱,小爱……当这一切发生时,本来就已经意乱情迷的殷爱更加迷乱,象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在戒酒多年之后重新开始痛饮,却不料浅浅一杯就能尽醉,她闭起眼睛,一边在他的唇掌下快乐,一边欣慰痛哭,好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场梦,她盼了很久的那个人飞越生死界限,回到梦里再爱她一次。
那个人吻着她,说,答应我,要象珍惜我一样珍惜他。他说,小爱,我一辈子都喜欢你。他说,我想你,都想瘦了。他说,不准戴耳环,不准花枝招展。他说,今年败了还有明年后年,我们有一辈子时间。
一辈子?谁的一辈子?孙克哥哥,是你的么?可是为什么你的一辈子这么短,而我的一辈子却那么长?那么长那么长……
嘴唇上的亲吻依然激情澎湃,殷爱却突然听见一声叹息,有个很久远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清晰得仿佛就响在耳边,有个人正贴在那里温柔地唤她:“小爱,小爱……没有你,我也没有了……”
殷爱急切摇头,十根手指深深掐握住怀里的人,慌张地啜泣低语:“孙克……”
一声之后满室寂静,连呼吸也听不见。张海洋僵在殷爱的身体上,嘴唇还贴着她的嘴唇,但是继续亲吻变得那么困难。殷爱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海洋,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悲哀地摇摇头:“海洋哥哥,我,我不……不行……”
以为行,原来还是不行。殷爱把脸侧向一边,无声地哭泣着。张海洋舔舔发苦的嘴唇,牙关咬得死紧,低下头去埋首在殷爱耳边:“小爱……对不起……”
殷爱摇头,泪水滑落在枕头上。张海洋胸臆间也有些不平静,他闭起眼睛,再也忍不住眼睛里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殷爱在听见张海洋错乱的鼻息时吓了一跳,耳边颈边有几滴陌生的液体在流淌,她用力去扳他的身体:“海洋哥哥,海洋哥哥!”
张海洋抱得更紧,头低俯着,声音压抑痛楚:“小爱,对不起,对不起……”
殷爱吸吸鼻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拉住你的……是我不好……”
张海洋摇头:“你不明白……别怪我,小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很痛苦……”
殷爱怎么会不明白,她往张海洋的怀里缩缩:“我都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忘不了孙克,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不该这样霸着你,海洋哥哥,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爱情,你应该被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爱……”
“我谁也不要,只要你!”张海洋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你,殷爱!”
“我只会让你难过……”
“难过我也只要你,你答应让我等的,小爱,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也爱我为止。”
“海洋哥哥……”
“会有那一天的!会有的!”张海洋长出一口气,对自己赌咒发誓似地强调着,“一定会有的!”
这一夜相拥到天亮,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也没有说话。在他们的怀抱里还横亘着一个旧日的身影,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失的身影。
殷爱出院之后没能立刻回公司上班,因为接到了妈妈从山东烟台打来的电话,她和张海洋立刻赶过去,送了孙克妈妈最后一程。最后的四十八个小时里,殷爱不眠不休地陪在病床前,孙克妈妈的身体里癌细胞已经扩散,她说不出话,只是用那双因为干瘦而显得大得可怕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小爱。
孙克妈妈最后是在殷爱的怀里咽气的。殷爱一直没有哭,她心里痛如刀绞,但也知道这样结束不仅对病人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儿子的母亲来说,也是个全家重逢的开始。
抱着僵硬的吴阿姨在病房里坐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殷爱和妈妈、张海洋妈妈一起给故去的人擦洗身体,换上准备好的寿衣,陪着她被推进太平间里,再陪着她去到殡仪馆。葬礼上只有殷爱一家和张海洋一家,还有从宁城部队赶来的几位老同事,张海洋爸爸按照烟台当地风俗操办了孙克妈妈的葬礼,火化以后把她和老伴埋在了一起。
殷爱的眼泪一直忍到这个时候才痛痛快快地洒了出来,她跪在坟前哭到昏倒,被张海洋抱上了回宁城的车。
又一次离丧永诀,可能因为是好朋友加同龄人的原因,戚丽颖和张国勇夫妻俩都悲痛异常,回程的车内死一般沉寂,只有张海洋妈妈偶尔忍不住的啜泣声。回到宁城之后所有人都聚在张海洋家,彼此对坐着,谁的心里都不好受。戚丽颖和张海洋妈妈手握着手坐在一起,两人的眼眶都通红。殷爱坐在窗口的椅子上,臂上戴着黑纱,张海洋也和她一样戴着孝,是张海洋爸爸说的,孙叔叔吴阿姨就象他们的爹妈一样,孙克不在了,他们就要代替孙克给老人戴孝。
哭了一阵子,张海洋妈妈用手绢抹抹眼泪,清清嗓子哑声说道:“小戚明天就要回深圳了,走之前,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戚丽颖拍拍她的手背:“姐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们都听你的。”
张海洋妈妈抬起泪眼看看在窗口阳光下显得更苍白的殷爱和她身边高大俊朗的儿子:“我们家老张说了,小爱和海洋就是孙哥吴姐的亲闺女亲儿子,该闺女儿子敬的孝一点都不能少,一点都不能马虎。我想他说的也对,我们三家人在一起几十年,从来都不分彼此,比自己的亲兄弟姐妹还要亲,叫小爱和海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
“不过什么,姐?”
张海洋妈妈叹口气:“我这是咱们宁城这边的规矩,爹妈去世了有三年孝期,要是不趁着热孝把喜事办了,一拖就得拖三年。我想着,孩子们年纪也大了,小爱和海洋是不是也赶在热孝里……把事情定了……”
殷爱一下子抬起头来,张海洋也皱着眉看向妈妈:“妈,这种时候你怎么说这个!”
戚丽颖看看张海洋:“你妈说的有道理,这种事你们小孩不懂,是有这个规矩的,既然你们是戴的儿女的孝,有喜事就是要赶在热孝里办,不然不吉利。”
“妈……”殷爱咬住嘴唇,张海洋安慰地拍拍她肩膀:“现在说这种事太突然了吧,那些规矩什么的都是迷信,哪有这种事,再说了不就是三年吗,着什么急呀。你说呢爸。”
张海洋一脚把皮球踢到老爹那里,张国勇向来最反对妻子的封建迷信活动,对诸如拜佛烧香算命八字这些事深恶痛绝,他行事从来不理会什么规矩和禁忌。可今天张海洋的皮球踢过去以后,张国勇却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话,张海洋和殷爱对视一眼,催促地又说道:“爸,等你说话呢!”
张国勇思忖良久,低沉缓慢地说道:“你妈说的也有道理。”
“爸!”张海洋有点吃惊,可看见老爸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复杂难辨,似乎在犹豫,也似乎在自责,他也有些疑惑地闭起了嘴。
张国勇果断惯了,一旦决定就不再迟疑:“那就这么办吧。小戚,热孝是一个月,现在大家的心情也不适合大操大办,你千万不要替小爱觉得委屈,其实这些都是形式,我相信海洋以后一定会对小爱非常好,我和你大姐也绝对不会亏待小爱。”
戚丽颖欣慰地点头:“我明白,女儿交给你们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殷爱慌张地拉拉张海洋,这怎么回事啊,说着说着就把她和他的婚事给定下来了,这个转折也太惊耸了吧!虽说这几年她和张海洋彼此都刻意地在父母面前暧昧着,为了不被催逼婚事,可也不至于这样就要结婚吧!
张海洋扬声道:“爸,这事……这事我和小爱都还没有考虑过,根本没有准备,再说我部队在河北,两地分居也不太合适,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张海洋妈妈皱眉打断儿子:“还过几年,你都多大了?小爱都多大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爱考虑,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宁城,总这么飘着也不是事,要我说趁这个机会,干脆你也想办法调回来吧,老张,你说呢?”
张国勇居然点了点头:“我也正在考虑这个事,和军区作训部的几位领导联系过,他们那儿现在正缺人,我把海洋的几篇文章和一点科技成果拿过去,他们看了都很感兴趣,再找找人,调回来问题不大。”
“爸,工作和婚姻是我和小爱自己的事,让我们自己决定吧。”
张国勇脸一沉:“自己决定?你看看你自己做的那都是些什么决定!快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一事无成,家也没成,爹娘老子也抛在脑后,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爸……”
张海洋着急地想要辨解,可张国勇什么也不说,站起来就离开了客厅,象是在发怒似的,头也不回走出了众人的视线。殷爱顿时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