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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赶紧请假去啊!我今天就要回家睡!”
张海洋笑咪咪地从书里翻出一张长长的小纸条递给殷爱,殷爱一看见上头的请假条三个字和旁边主治医生龙飞凤舞的签名就乐坏了,赶紧按铃喊来护士,催着把今天还剩下的药水全都吊上。吊上水以后又悄悄把输液管的松紧拧到最大,盯着管子里一滴一滴掉下来的液体,恨不得拿过来一口喝到肚子里完事。
邻床阿姨看着殷爱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张海洋也笑着,帮殷爱洗了个桃子,削了皮,让她拿着耐心地吃。
好容易把两袋消炎药水都挂完,医生过来问了几句话以后,终于放殷爱回家了。她在病床上活活躺了三四天,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僵成了硬块,无比期待家里那张松软的大床和舒服的沙发还有电脑和小说。换好衣服,和阿姨道个别,殷爱拉着张海洋忙不迭地就离开了病房大楼打车回家。
这几天张海洋在殷爱家里早出晚归,只是回来睡一觉,可是家里被收拾得整洁清新,殷爱站在玄关换好拖鞋,扭头看着微笑的张海洋,夸张地叹口气:“海洋哥哥,我越是发现你的优点就越自卑,男人要都象你这样,我们女人哪还有活路啊。”
张海洋挑起一侧浓眉,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就是你也要给我留点表现的机会吧,什么都做得比我好,世界上有个你就够了,我们根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海洋好笑地揉了揉殷爱的头发:“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坐沙发上歇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饭。想吃什么?”
殷爱跟在张海洋身后走进厨房,看他打开冰箱一样样往外拿菜。
“红烧带鱼,排骨汤,菊花叶,凉拌个黄瓜,要不要再用辣椒豆腐干炒个肉丝?”
殷爱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买的菜?”
“这两天不天天都买?不然你在医院吃的那些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
“啊!都是你做的?”
张海洋转过脸来笑:“怎么啦?我做的很奇怪吗?”
“我还以为是叫的外卖……海洋哥哥,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你菜做的也太好吃了吧!”
张海洋把拿出来的几样菜放在水池边,一样样洗好切好准备下锅,顺手摘下挂在墙上的围裙:“好吃你呆会儿就多吃点,出去吧,我马上起油锅了,烟大,熏着你。”
张海洋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穿个围裙,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可是怪里又仿佛很有点窝心的感觉,殷爱看着他反手系围裙腰带的时候好几下都没系下,情不自禁走到他背后,从他手里拿过两根系带,轻轻打了一个活结。
“海洋哥哥,你真好……”
张海洋微侧着头,唇角笑容浅淡:“小马屁精。”
殷爱笑哈哈地掐了他一把,走出厨房,拿了睡衣睡裙去洗澡,仔仔细细从头到脚都洗一遍,把从医院里带回来的怪味儿全都洗干净。洗完出来,拿把吹风机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殷爱的一头长发留了好多年,一直都只是修修发梢,没舍得剪短。孙克妈妈喜欢小女孩,从小就象亲生闺女一样疼殷爱,她不让殷爱剪头发,还一直坚持用淘米水给殷爱洗头,从五六岁的小毛丫头一直洗到高中毕业,把这一头头发养得乌黑柔顺。
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又忍不住想起远在烟台的孙克妈妈,殷爱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有些失落,她无意识地盯着梳妆台上的几把梳子,手里的吹风机晃动,把长发吹得象在风里胡乱飘飞。
呜呜的吹风声里,她手里的吹风机被人拿走,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张海洋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沿着从发根到发梢的方向一点点把头发吹干。
殷爱能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发丝间的滑动,他的指尖紧贴着她的皮肤,每滑过一处,都有些灼刺的感觉。镜子里的张海洋神情自然,专注着手里的动作,除了体贴和关心,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他的手很轻柔,一点也没有把头发拉疼,殷爱能看见他修长然而又有些粗大的手是怎样穿行在她黑色的头发里,那五根有力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轻柔发丝,象拈着件珍贵的东西。
“发什么呆呢?”张海洋突然笑问,殷爱眨巴眨巴眼睛,摇头也笑了:“海洋哥哥。”
“嗯?”
“你还记不记得你考上军校那年,开学前我和孙克送你去坐飞机。”
“记得。”
“在机场你跟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张海洋从镜子里看了殷爱一眼:“当然。”
“你说,只要我想你了,就立刻给你打个电话,你马上就会回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哪儿。”
张海洋宠爱地笑着:“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殷爱把他的手从头发里拉出来,再拿过吹风机,按关电源。转过身,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他:“海洋哥哥,我求你件事好吗?”
张海洋的笑意变淡,眉心若有若无地皱了皱:“小爱,你对我不用说那个字。”
殷爱恳求地拉住他的手:“海洋哥哥,想办法调回来好不好?不要再回河北了!回宁城来吧,叔叔阿姨年纪都大了,他们太孤单,我每次回大院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都想哭。他们都盼着你能回来,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我都明白,现在孙叔叔他们又出了那样的事,我真怕哪天……海洋哥哥,我知道你一个人跑去河北是因为……是因为我……求求你回来吧,你这样……我心里特别自责……”
张海洋收紧五指,长期在枪械和器材上磨练的手心布着一层茧,一用力,手指上的骨节就微微突起,粗粗的血管也凸出皮肤表面。他吞咽了一下,舔舔干涩的嘴唇:“小爱,我……”
殷爱垂下头去,抿紧嘴唇忍住酸楚:“你说过我想你了你就回来,可你没回来。你也答应过我不去河北,可你还是去了。海洋哥哥,不是为了我,这次只是为你的爸爸妈妈,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回来多陪陪他们吧,不然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真的会后悔……”
张海洋深吸一口气,微俯下身子把殷爱揽抱进怀里。殷爱的脸深埋在他胸腹间,被安稳疼惜的力量牢牢守住,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张海洋的下巴在她头顶上抚摩了几下,改用嘴唇亲吻她清香的发丝:“小爱,我是不是个很差劲的儿子?”
殷爱使劲摇头,张海洋闭起眼睛,低沉地说道:“我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没有考虑过他们,我太自私了……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小爱,很后悔……”
殷爱环抱住张海洋的腰,在被他安慰的同时,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抚慰着这个一直都最坚强的男人。每一个怀抱都是襁褓,每一个被拥抱的人都是婴孩,只有这里最温暖,只有这里才可以毫不避忌地放声大哭。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喧嚣尘世突然寂静,无论自己走得多远,回过头时,总能看得见一双关切的视线。
殷爱和张海洋从小就亲近,他们俩,还有孙克,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彼此间的关心和爱护就象亲人一样。只是就算孙克还活着的时候殷爱也没能和他单独地朝夕相处过,可现在她和张海洋,却在同一个屋檐下,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扰的平静生活。
每天一大早,张海洋出去买早饭,回来吃完以后两个人开车去医院,殷爱挂水张海洋敲电脑,下午三四点钟治疗结束后又再一起开车回家。停完车先去买菜,或者到超市转悠一转,到家里两个人聊着天一起摘菜,张海洋烧饭的时候殷爱就去玩会电脑,一边吃晚餐一边商量明天的菜谱,饭后出去散一小步,天气如果热得厉害就在家里吹空调,一人一杯咖啡,一直聊到深夜。
殷爱很庆幸公司里的一帮同事都很能干,也都很体贴,她生病以后只去过一次公司,没坐五分钟就被关关她们给轰了出来,之后每天就只是来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让殷爱不要烦神,安安心心地在家把病养好。
“这也太打击我了吧,我在不在公司都一回事,好象我可有可无似的!”
殷爱同学窝在沙发里,垂头丧气地埋怨着,张海洋窝在沙发的另一头,伸手在她露出睡裤外的小腿上摸了一把,一伸胳臂从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拿过一块小棉毯给她搭上:“冷不冷?是不是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
“谢谢海洋哥哥!”殷爱笑着把腿弯起来,全收到棉毯下面,张海洋弯弯嘴角,刚想去拿今天的报纸,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分说把咖啡杯从殷爱手里拿走:“还生着病,这东西不许多喝。”
殷爱哎哎地叫唤:“我才喝两杯。”
“两杯就超量了,你应该只能喝一杯。”
“那我渴怎么办?”
“渴了有白开水,或者牛奶,你要喝什么?”
殷爱咬着牙:“我要吃西瓜!”
张海洋笑笑:“只有梨子,润肺的,你现在要多吃点。”
殷爱无语,张海洋站起来去厨房给她削了个梨子,拿出来一看,殷爱不由得笑叫:“这么大一只,你想撑死我是不是!”
张海洋耸耸肩:“没办法,习惯了,买东西都喜欢拣个儿大的,你要吃不下的话咱们俩一人一半。”
“不要!我吃得下!”殷爱坐直身子拿过那只梨子,怕被谁抢了似地先咬一大口,张海洋被她小狗护食似的表情逗乐了,摇头笑道:“干嘛,我又不跟你抢,小气包,连半个梨子也舍不得分给我?白疼你了!”
殷爱垂下眼帘,自顾自神气活现地吃着,张海洋更乐:“真不给?”
殷爱瞪他一眼,一边吃一边向后缩:“不给不给!”
张海洋扬起一侧眉毛,盯着她轻轻点点头:“殷!小!爱!”
殷爱吃得哈哈大笑,梨子的汁液太丰富,笑的时候嘴角都湿了,她用手背掩住,飞快地嚼着咽着,冲张海洋做鬼脸。张海洋眼睛里全是笑意,嘴唇却佯装生气地抿起来,猛地就扑过去一把握住殷爱抓着梨子的那只手,往自己嘴边拉过去。
殷爱叫唤着跟他争抢,可抢也抢不过争也争不动,她的笑声盖过了一边播放的音乐声,张海洋也绷不住笑了,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殷爱的力气,得意洋洋地把嘴张大,朝梨子上咬下去。
“海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