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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漫天目光看向地上的南宫寒潇,半晌道:“我答应了他要救治他的哥哥,他这才愿意与我换衣服。这事我必须要做。秋达心,你选一味你最得意的毒药给我服下,不过要保证我一月时间治疗他兄长,你看这样可好?”
秋达心面上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阴恻恻道:“好,好得很,我会给你服用一种毒药,服了后你还能再活上一个月。到了下月初五你便会死得很惨,到时你的身子会分泌出一种奇特的东西,引得所有的昆虫鸟类都会扑上来咬你,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只要你的身上被咬出一个伤口,哪怕是被蚂蚁夹的那么小的伤口,都会一寸寸腐烂至死。最精彩的是,呵呵……就连我也没有解药——世上从没有人有过。”
“你说的是‘招蜂引蝶’?”云漫天面上闪过惊骇之色,颤声道:“你……你怎会有这配方?师父说他因为想不出这毒药的解法,所以早把这配方毁了。”
“师父是毁了他的原稿,可是我却提前复制了一封。师父真是老糊涂了,这么精彩绝伦的毒药怎么能随意毁掉?”秋达心笑眯眯看着云漫天,凤眼上挑,散发出阴森森的妖媚,“好师弟,你的心思我还会不知?你对解毒一向在行,若给你一个月时间,你总能想出法子自己解毒。只可惜啊!这‘招蜂引蝶’就连师父他老人家想了几十年也没想出解法来,甚至连‘九转续命丸’也没有效果,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月内想出解毒之法。我真是等不及看你被蜜蜂蝴蝶蚂蚁沾满了身子的盛况了。”
见云漫天呆站在那里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秋达心大为快意,挑眉笑道:“师弟可是后悔了?要是悔了,朝我跪下,我说不定会换种药。”他一笑起来眼角上勾得更厉害了,配着他面上狠毒得意的神情,既象是狐狸,又更象是豺狼,似乎随时要扑上来咬断人的喉咙。
云漫天看见他脸上那熟悉的猖狂狡诈之色,心里虽气得翻腾不止,却还是努力定了定神,咬牙道:“你想得美!你把‘招蜂引蝶’拿来。”对他而言,他宁可是死,也不愿意让秋达心称心畅意。
秋达心眯眼冷笑这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盒子,打开将里面一粒赤红色的药丸递给云漫天。云漫天接过药犹豫了一下,终于闭上眼一口吞下,随即他睁开眼,走过去抱起地上的南宫寒潇,转身就走。
南宫寒潇费力地睁开眼睛,头顶白茫茫的一片,他定神看了许久,才发现那是帐子顶。缓缓侧过头去,看见云漫天坐在床边,目光茫然地望着墙壁发呆。
“怎么我没有死么?”南宫寒潇费力地抬起手,拉住云漫天的衣襟。
云漫天一把推开他的手,道:“想死还不容易,我这里毒药多得是!”
南宫寒潇点了点头,挣扎着坐起身来,全身骨头无一处不痛,腹中也是火烧的一般,片刻间便汗湿了衣衫。他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道:“原先我还觉得你狠毒,和那秋达心一比你真是观音菩萨了。妈的我和他无怨无仇的他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下次他若是栽到我的手里我非先奸后杀……”见云漫天面露厌恶之色他连忙改了口,讪讪道:“我的意思是找个丑女先奸他然后我再杀他……”
云漫天无可奈何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头脑里除了精虫就没别的东西么?连个男人你都要意淫一番……”突然想起江湖传闻说南宫寒潇男女通吃,便不再往下说,又想到他屡次三番占自己便宜,面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同时他也有些觉得奇怪,一般来说名门弟子即便想要做坏事也是偷偷摸摸,所谓的伪君子便是这样产生的,象南宫寒潇这样坦坦荡荡放纵堕落实在少之又少,难道他竟没有半点罪恶感么?
南宫寒潇见他满面嫌恶之色,讪笑了几声转开话题道:“你怎么救出我的?秋达心他们可是有不少人啊!”
云漫天脸色陡然变了,僵着声音道:“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啊呀!”南宫寒潇突然大叫一声跳下了床,手忙脚乱边穿衣衫边喊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要立即回苏州。”
即便两人日夜兼程,南宫寒潇终于还是错过了忘忧的生辰。等两人到达苏州城时已是五月初七的晌午,从官道拐入南宫世家专用的马道时南宫寒潇突然勒住了缰绳,他抬头极目望去,前方的云沉沉压下,云下是巍峨的大门。门头上有几块白布在风中漂浮,如是恶梦里魔鬼的白发,两边白色灯笼上斗大的“奠”字则是恶魔狰狞的眼睛,叫嚣着想要吞噬一切。
南宫寒潇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梦魇中,周围的空气紧缩着向他前赴后继地压过来,迫得他血管似乎要爆裂开来,天地间只余下悲凉的风从他耳边呼呼刮过
(八)
南宫忘忧死了,死在他二十九岁生辰的夜里,除了心口月牙形的剑伤,再无别的线索。
南宫寒潇默默坐在床前,将南宫忘忧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温着,虽觉眼里又酸又涩,奇怪的是没有半滴眼泪流出。
云漫天站在他身后冷眼相观。床上青年那秀美的面容已毫无生气,乌黑的睫毛长而整齐,微微上翘着,只消看一眼,便觉得一颗心也卷曲柔软起来,引发一阵阵难以言传的悸动。
大约是因为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南宫忘忧身上穿着白色中衣,除了中衣心口处有少许的血迹之外,全身上下一尘不染。百无聊赖之际又打量了一下南宫忘忧的房间,这里简直整洁到了让人坐立不安的地步。房间里只有极简单的几件家具,擦得发亮,几案上竟连一件摆设都没有。地上铺着冰冷的大理石,凉气象蛇的毒信子舔着脚底,让他心里惶惶然的不安。
正看得入神,忽听见南宫寒潇开口道:“二叔,你说喜欢茶花,我在路上摘了一朵带回来给你。”云漫天看向南宫寒潇,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枝风干了的茶花,小心翼翼插在了南宫忘忧的鬓角。干枯的红色花朵映着死人惨白的脸,说不出的阴森。然而南宫寒潇却似毫无所觉,望着南宫忘忧的眼神温柔缱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那笑与他平日的笑大为不同,眼眸也因着这个笑意澄澈了起来。
云漫天不由一呆,暗忖着:“他莫非是伤心过度,以至于癫狂了罢?”
不经意扫了一眼南宫忘忧的左手,看见他左手小指上有道伤口,似是被牙齿咬破所致。又朝被南宫寒潇握住的右手看去,发现右手拇指上也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云漫天忍不住“咦”了一声,心道:“难道手指竟是他死前自己咬破的?”
见南宫寒潇侧过头,茫然将目光投向南宫忘忧的手,云漫天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南宫寒潇见了那伤痕,面色突然灰败,身躯亦是颤栗不已。云漫天心下觉得奇怪,正欲追问,南宫寒潇却突然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一把将云漫天推开。云漫天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胸口处被他手掌打得一阵气血翻腾,一口血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努力平息了一阵,正欲出言责骂,却见南宫寒潇突然双手抱头跌坐在地,如野兽一般低声嚎叫道:“都怪我!只怪我!都怪我回来太晚,怪我!怪我……”呼喊时突然将手臂送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着实用力,居然被他咬下一块肉来,鲜血立即汩汩流出,染红了他整条手臂。
云漫天吃惊得倒抽了口凉气,面上亦微微动容。他将手伸向南宫寒潇的肩,然而途中却停在了半空,他就着这个姿势僵了一阵,终于缩回了手,转身出了房门。
南宫忘忧所居的小楼叫做含笑阁,阁外是个小小的院落,因前夜刚下过雨,地上残红碎绿,狼藉一片。云漫天信步踩在落花上,想到昨日这里或许还是姹紫嫣红的一片,只经一宵风雨,便芬芳踏碎,绝艳易凋,这不正如南宫忘忧的生命?
一路神思恍惚走着,出花园拱门时竟与一青年撞了个满怀。不等云漫天说话,那青年已先开了口,“好好走路。”声音冰冷僵硬,令人发寒。
云漫天朝那人看去,见他二十四五岁年纪,面部轮廓鲜明,高大挺拔,神情相当冷漠倨傲,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径自走了。
云漫天心中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喊住那青年,“你撞了人就走,难道连说声抱歉都不懂么?”
那青年顿住脚步,回头茫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抱歉。”便又继续往前走。
这一出倒是有些出乎云漫天意料,他本以为这等高傲之人是不会轻易认错的,这样一来他便失去了与他口角的兴致。正要走开,却看见谈怀虚带着个小厮从竹林间的小径横插了过来。云漫天停住脚步,待谈怀虚走近了,便上前问他哪里可以吃饭。因为南宫寒潇一路上都不肯停下吃东西,一到南宫世家又冲到了含笑阁,云漫天早已是饿得头昏眼花。
这时先前与云漫天相撞的冷面青年忽然停下了脚步,远远朝谈怀虚点了点头。谈怀虚一边朝那青年颔首示意,一边侧身朝云漫天道:“小天你稍等我一下。”过去和那冷面青年说了几句话后他便走回云漫天身边,温言道:“你一路奔波,不如先去歇息一下,我处理完事情就去陪你。”又对身边的小厮道:“阿凉,你速带云道长去沐浴用膳,再将晴晖院我隔壁那间整理出来给云道长住。”
云漫天点了点头,随着阿凉去了。路上他追问阿凉那冷面青年的来历,阿凉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这是我们家大公子,叫做南宫嘉炎。别说道长您不认得他,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云漫天顿住脚步,“他不是几年前离家出走了么?”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嘉炎十四五岁时剑法便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四大名剑之家无人能出其左右。南宫无极对这个天才儿子爱若至宝,寄予了厚望,不料四年前父子俩忽然决裂,南宫嘉炎愤然离家出走。之后不久南宫无极便宣称看破红尘,飘然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阿凉压低声音道:“可不就是他?听说他这些年一直住在城外西山,这次若非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