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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产阁中淑妃面如死灰躺在床上,一把青丝蒙了尘般拖在被上。太后坐在一旁轻声说:“看开些,你还年轻,皇上又宠你还怕没机会?”
淑妃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帐顶,半晌吐出一口气来,紧紧抓住太后的手说:“我的皇儿!我的皇儿!”
太后拍拍她的手说:“罢了,你身体娇弱,日后当心些,先调养好身体要紧。”
淑妃满脸怨恨,握着太后的手用力,指甲掐进太后的皮肉里,一旁太后的贴身宫娥忙上前把她的手拉开。淑妃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蹦出来:“我的皇儿是冤死的,母后你要给我做主!皇上,皇上,要给我做主啊。”
太后起身,柔声对产阁内的宫娥说:“伺候好淑妃,若要什么赶紧让内藏库去办。”宫娥忙答应着恭送太后凤驾。
太后一走,淑妃的贴身宫娥忙走过来说:“娘娘您且忍忍,万不可什么都与人说,这要传出去……”
“冤死的,我的皇儿是冤死的,皇上,皇上!”淑妃凄厉地哭喊。
“冤死的?”储辰宫中琳妃嘴里吐出两片瓜子皮儿,脸上带着一丝冷冷的浅笑对自己的心腹说:“听听这话,勾藤牵蔓的。谁的主使?自己不放聪明点儿,倒怨别人。”
宫娥用美人捶轻轻敲着琳妃的肩头小声说:“扑着个影儿就瞎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影儿?”琳妃咯咯笑说:“实打实,四个皇子的母妃加上没有皇子的皇后都有嫌疑,五个人,她敢牵扯哪个?哼!早就说她没这个命。去,拿上两斤上好阿胶,就说我送她的,补补血。”
英华宫中太后闭目养神手捻着佛珠嘴里喃喃着念佛,皇后坐在一旁用金夹子夹胡桃,手指捏着金夹子“喀吧吧”“喀吧吧”地响。太后睁开眼,皇后将胡桃仁收在一个粉釉团凤荷叶边的碟子里捧过来。
太后收起念珠看了一眼皇后脸上的泪痕道:“你也不用害怕,知道不是你,皇上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不会深究,再宠她也不会让宫闱内乱。”
皇后勉笑说:“我不是害怕,我也只有到母后这儿来哭了,看到淑妃今日想起我当时来,那一胎不知道是男是女,就这么没了。”
太后叹口气说:“唉,你也别灰心,皇上嘴上不说,他和你少年夫妻亏待不了你,你只学学我吧。”
没几天,太医局给淑妃待产时指派的大小方脉医官都问了罪,斩了主方的其余的方脉医官俱流配了。太医局一时人人如吊死鬼提着脑袋走路。
光阴荏苒,弹指瞬间,叶笙由北项鸿和黄其作保顺利通过太医局春季考试,进了太医局作了药童,一晃过了一年有余。
“太医!太医!……”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闯进尚药局,黄其忙带着叶笙走出来。
“公公何事惊慌?”黄其问道。
“原来是黄太医当值,太好了,您快去瞧瞧,兰苑里那位犯了旧疾,原先一直给他瞧病的李太医已经……这会儿用了药还是咳。”内侍慌慌张张地说,黄其知道李太医因为淑妃小产一事被流配了,便吩咐叶笙带上药箱跟上去了兰苑。
掏出腰牌守卫放行,进了兰苑居然在“兰语轩”院门外看见了常贵。黄其轻声对跟在身后的叶笙说:“皇上可能在里面,谨言慎行。”
“是。”叶笙忙答应着,低头恭顺地见过常贵跨进“兰语轩”。正值晚春“兰语轩”里百花齐放花香满院,绿树成荫碧竹青翠,溪水潺潺鱼儿摆摆。叶笙惊诧这里竟比皇宫内所见的地方还要精致奢华。
还未走到门口,黄其瞧见尚宣帝出来忙跪下,叶笙赶紧跟着低头。那双云履就在近前,叶笙进宫一年多还从未见过皇上,很想抬头看看他是什么样子却知道与礼不合,只好拼命忍住好奇心。
“是黄其啊。”尚宣帝说。叶笙心想,皇上的声音很柔和,还没有项鸿哥哥有威严呢。“给凉王好好瞧瞧,回头方子拿给朕过目。”
黄其叩首应着,看着那双云履走过身边,叶笙偷偷转头去看。“东张西望做什么!”黄其一声低喝:“还不快跟上。”说着起身进了兰语轩。
内侍挑开珠帘,叶笙跟在黄其身后走进书房。一眼看去,叶笙就被那个侧身站在窗前的背影吸引。他穿件半旧的青色袍子,腰间系着墨蓝色的丝绦,发髻上插着墨玉簪,简单质朴。一手扶着窗棂,一手抚摸着放在书案上的一根紫竹箫。只一个背影,就让人漠视了书房里精心安排的布局和价值连城的摆设。
“王爷,是宫里的黄其太医。”内侍上前轻声说。
叶笙见那人并没有动,只是轻微点了点头,半晌无语。黄其知道他素来不多言,只好上前施礼说:“王爷,身体要紧,可否容我为您号脉?”
片刻寂静,叶笙听到一个如珠玉落盘的声音说:“不必了。”
那人回首手里握着紫竹箫缓缓走到椅上坐下,叶笙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看不见。叶笙认为哥哥和小龙王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是与眼前的人相比,却差了些许。哥哥略输清傲,小龙王稍逊儒雅。他只是随意地坐在椅上歇息,便让人不想走动只想这么看着他。
“王爷,我无心打扰,只是……”黄其还未说完,叶笙便看到他举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箫声低回,是首极普通的《鹧鸪飞》,叶笙也会,却在他吹奏中渐渐迷醉,仿佛置身湖边清冷竹林中,晚风拂面,听竹叶沙沙作响,一片寂寥。
“咳咳……咳……咳……”一曲未了,凉王猛咳起来,紫竹箫失手脱落。
叶笙赶紧抢在内侍之前将箫捡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说:“这首你吹得比我好,可是养好了身体才能吹曲子不是吗?让先生给你瞧瞧吧。”
叶笙的话语里带着央求,却是少年柔软的声音,凉王一愣,冲叶笙伸出右手来,一阵急咳,苍白的脸颊上晕出一点弱红,却轻笑,嘴角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绝世容颜竟带出几分顽皮的孩子气。
叶笙傻看了半晌,心中一动欢喜地说:“先生先生,王爷应允让你号脉了,快来!”
黄其汗颜,心想,这孩子,明明是伸手让你把箫还给他。刚想说话,却看见叶笙冲自己眨眨眼睛,横了横心,将错就错走上前握着凉王的手腕,手指搭在脉门上。
“先生是太医局医术最高的,你不要怕。”叶笙轻声说着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凉王却垂着眼帘任由黄其号脉不再说话。叶笙趁此偷偷打量他。他头发浓密鸦翅一样的漆黑,长眉入鬓,眉间正中一点红痣,给苍白的脸上添了一些新鲜。
好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叶笙想了想,好像和画像上看到的哥哥的娘亲有些像,不过他的模样竟比她还要好看许多。
二八、百灵传生气 竹箫递妙音
叶笙垂手立在一旁,看黄其半眯着眼睛手捻着胡子梢儿给凉王切脉。内侍屏着呼吸低眉顺眼地奉了茶放在桌上,走动间悄无声息。这一阵子外头的风停了,屋子里鸦雀无声,除了凉王偶尔掩住嘴的急咳。
掩住嘴的手腕同样苍白,青色的蚕丝袍袖顺着手腕滑下;伸在桌上的那只手腕青色的血脉从肌肤内里透出来,带着孱弱。叶笙蹙起眉头打量着屋子,看着他因急咳抖动的肩膀,心想,他眼睛看不见还住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简直……想到眼前的漆黑和耳畔的死寂,叶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望闻问切,凉王却一言不发,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黄其无奈起身:“王爷保重身体,我回去看了脉案就开方子出来,您先服着白果秋梨膏。”
凉王始终垂着眼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颔首,冲叶笙站立的地方伸出手来说:“可以还我了吗?”
叶笙这才反应过来那紫竹箫还握在自己手中,忙拉着他的手塞进他手心里,手指所触他的肌肤冰凉。抱着药箱跟在黄其身后往外走,叶笙忍不住回头去看,内侍将珠帘放下,晶莹剔透的串串水晶摆动着,叮咚作响,将他的身影隔在朦胧之后。
踏出兰语轩的时候,苍凉的箫声再次响起,叶笙频频回首,差点儿撞上菩提树。
“小笙,小笙!”北项鸿回来进了房间自说自话了半天才发现叶笙坐在窗边案前托着腮看着廊下笼子里的百灵鸟儿出神,就唤他,可叶笙像被堵住了耳朵一样。“瞧什么呢?都入神了?”他伸手拍了拍叶笙的肩头,叶笙这才回过神来。
“哥哥,我错了!”叶笙转身抱住北项鸿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身前闷闷地说。
看他如此乖顺得示弱,北项鸿好笑,抓着他头上扎起的发束将他的脑袋轻拉开,抱他起身说:“哦?今天为何这么乖,没听到我说话我又不怪你,做什么认错?怕我教训你吗?”说着一只手顺着叶笙的后背抚过腰线置在他挺翘的臀瓣上说:“好吧,不罚你别的,把昨晚没做完的那次补上就行。”
看他脸上满是邪肆的笑容,嘴里说着这么露骨的话,叶笙的脸腾得红了,一把把北项鸿推开:“谁和你说这个,我是说……我是说我以前说凉王的那些话错了。”他又羞又恼边说边气呼呼地跑上二楼,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北项鸿轻笑上楼,奉书、侍剑忙跟上来服侍他更衣。北项鸿一边在洗手架上的铜盆里净手一边问:“哦,凉王,你说他什么了?嗯……好像说过他没有你哥哥好对吧?!”
“嗯。”叶笙坐在榻上把团垫抱在怀里,两只脚前后荡着回味说:“他今日犯了旧疾,我跟着黄其先生去的。原来他真的比哥哥还好看,而且,而且虽然他不喜欢说话可是他会冲我笑,他笑起来……反正瞧着就舒服得很。”说着,叶笙跑过来拽住正在擦手的北项鸿说:“你给我讲讲他的事情吧,把你知道得都讲给我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