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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着园中万物,林见秋脸上痛苦难耐的神情历历可见。他在花海中辗转翻滚,如玉的肌肤,墨云一般散乱的长发,泛着酡红的俊美脸庞,还有点点滴滴洒落的鲜血,衬着大片的灿若锦缎、艳若朝霞的蔓夕花,妖冶绝美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尽皆屏住呼吸。空荡荡的花园上空,飘荡着林见秋拼命压抑的,破碎的呻吟和气促的呼喊。
一股近乎兽性的欲望自林测小腹下升腾而起,将他的双眼烧得通红。他一把拉过一个小倌,按在长案上,扯下长裤刺入蜜|穴。
林测下身不停地律动,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在花海中沉浮的人。无法形容的快感一波波涌遍全身,竟是从未有过的欢愉。
这个人,他永远也得不到,但是,他永远也不会放手。
林测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真想就这样,和林见秋一同毁灭,和这里一同毁灭。
和这极致的美艳,这极致的欢愉,这极致的痛恨与绝望——
一同毁灭。
林见秋被送回床上,已经人事不知了。身上到处是被刺伤的痕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就连脸上也被划了几道,渗出血渍。
高宝泪流满面,一点一点用白布轻轻擦拭,再抹上药膏。
好不容易打理停当,抬头却见林见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睁着眼睛。高宝道:“王爷,王爷,您得多保重啊。”
“我不会死的……”林见秋声音很喑哑,漆黑的瞳孔直望着前方,像是在和高宝说话,但更像自言自语;“我不会……不会死的。”林见秋喘着气,低声道:“他……他在等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褪了下去,又陷入昏迷。
高宝跪在地上,抖着肩膀,无声地啜泣。
70 报复
所有人都渐渐看出皇帝的病态了,双目之中异常的亢奋,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红里却隐隐泛着青色,愈发显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狂乱当中。皇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会在群臣奏报之时拂袖而去,又或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皇帝神经质的语无伦次的高亢的训斥。
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朝臣一点点的反驳和建议也不能听进去。甚至有一次当众对都察院都御使罗有斌大施廷杖,堂堂正二品文官,褫衣受刑,这是中唐建国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剧痛倒次要,这等羞辱才更是令人难堪。罗有斌忍受不住,出了太极殿,险些撞墙自杀。幸好被太子拦住,软声细语一直安慰到府上,又命人取来疗伤圣药,这才罢了。罗有斌咽不下这口气,到底还是请了病休。
太子也不好过,皇帝愈发讨厌他慢吞吞的模样,说他无刚性,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多次罚他跪在乾清宫外,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尽皆上表为太子辩白,皇帝大怒,当众叱责次辅段玉树为太子掩过藏奸,粉饰太平。骂得段玉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唯有诺诺而已。
群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朝堂之上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没有人上奏,没有人驳议,上朝之时,大殿上静得如同荒庙。大家面面相觑,一句话流露在眼中,哽咽在喉里,却无人付诸于口:“皇上疯了。”
下朝之后,大家这口气才透出来,该找太子的找太子,该禀瑞王的禀瑞王。一个温和沉稳,一个犀利冷漠,都比直接面对皇帝好上太多太多。
一来二去,皇帝开始不上朝,甚至也不回乾清宫。皇后见不是事儿,穿着朝服去见皇帝,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和扭曲的面容吓了回来。
林测自己也知道很反常,但他控制不了。从心里向外透出的燥热,令他不知不觉便要发怒、要宣泄,似乎这样才能痛快一点。
但更令他感到痛快的,却是去层染阁,折磨林见秋。
林测喜欢看见他在花丛中挣扎痛苦的模样,喜欢听到他压抑而低沉的嗓音。皮鞭抽打在肌肤上的“啪啪”的声响,身上被绳索勒出的道道红痕,因为疼痛而骤然紧绷的蔓夕花纹绣,甚至仅仅是一点点鲜血,都能让林测兴奋得发抖,瞬间便泄到身下小倌的后|穴中。
林测天天只守在那里,似乎现下生存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林见秋。听他忍受不住而轻声呻吟,看他因为被遏制的情欲而迷离的眼。
那就是一团炽烈的狂热的绝美的火焰,吞噬掉林测的所有理智、所有情感、甚至是这个肉身,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皇帝不理朝政,大权旁落,使朝野内部波涛汹涌。所有官员,或蝇营狗苟、或观望踯躅、或深思熟虑、或见机行事、或明哲保身。门生故吏,纷纷拜谒恩师,话里话外地探听朝廷局势。就连地方官员,也闻声而动,送礼打点、登门造访,无不是为了自己头顶上的乌纱。
朝局实在微妙,就是为官十数载的人也不见得能剖析个清楚明白。皇上似乎大限不远了,谁即位?理所应当是太子,但又好像不是。不能否认太子在从政的数年之中,宽厚仁和,雍容大度。可也不能否认,皇帝最厌烦的就是他这一点,如果最后时刻,皇帝突然变心了,怎么办?
现在最得宠的是瑞王林毅,他也是皇后亲生,比太子小不了几岁。而且数个月下来,杀伐决断、机智果敢,更对皇上的脾胃。如今,吏部刑部在握,时间虽短,权力却不小。
众官员在二者之间徘徊,一旦选错了,轻则罢官离职,重则损命伤族,不是闹着玩的。
丁溪若也很害怕,他之所以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得到皇上宠信。若是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身受幸臣骂名,如何自处?
张恩却是老神在在,不为所动。见丁溪若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笑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洒家顶着。两个人,无论谁当皇帝,对咱们只有巴结的份。”
丁溪若皱眉道:“我就怕太子真的是和九王关系暧昧,这一点咱们始终没有弄明白。若是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啊。”
张恩沉吟半晌,道:“试探试探他,看看再说。”
可是没有等到张恩和丁溪若的试探,太子先向他们示好了。
丁溪若奉命重修德源殿,手下用的全是张恩一派,其中贪污受贿自然不必细表。其中两个竟然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一个脑袋一热,一本奏送到太子案前。张恩听闻,吓得腿软,若是彻查下去,他和丁溪若吃不了兜着走。谁知太子看了奏本,竟不当一回事,笑着说:“内府之事,内府查办吧。”轻轻松松将此事交回内府衙门,卖个张恩诺大个人情。
张恩恨那人恨得牙痒痒,暗中知会刑部,定了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远远地发配流放,再不叙用。一方面,又觉得此事充分表明了太子的态度。如此时局动荡、多事之秋,正是各显神通、刁买人心、拉拢势力之时。太子此举,其意不问则明。两个人再不能不识好歹,总得有所表示才是。
于是,朝中局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慢慢向一方倾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府衙门派到京畿关防监军太监竟和关防将领打了起来,原因是那太监灌饱了黄汤,一句一句地品评九王林湛,且言语粗俗,不堪入耳。那将领正是林湛当年带过的兵,曾任林元帅身边马弁,与其出生入死同泽同袍,哪听得了这个,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打得那太监眼冒金星。
林湛是获罪的人,而且是十恶之首,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起复。太监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只认势力不认人,又似乎听闻林湛“色诱”君主,不做王爷改当男宠。别说是背后调笑而已,就算当面给个脸色,一个身犯重罪身份下贱的遭贬王爷,又能如何?
说起来,那太监只是在林湛跪着领罪时,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只不过刚离开宫廷,前往关防要地监军,胡编乱造地炫耀自己而已。太监们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所处之地,无论官大官小,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这一下挨了打,不依不饶,跑去宫里和张恩哭诉。
那将领也是个刺头,林湛无缘无故被幽禁,手下诸将无不抱屈,只不过是皇帝明喻,不敢相违。此时一股火涌上来,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莽汉,纠结一起,联名上书。一句不提为安王平反的事,只是牢牢咬住那太监酒后闹事,擅离职守,侮辱有功将士,请皇帝彻查。
张恩被弄得焦头烂额,和丁溪若商议半天。丁溪若是文官,哪里懂得驻兵上的事情,劝张恩找那个将领恳谈。谁知那将领才不管你是什么掌印大太监,眼睛一立满脸横肉乱颤,激动之处手按刀柄一副凶相,奶奶妈妈地乱骂,似乎句句意有所指。张恩吓得退了下来,只好去找太子。
太子皱眉,这事很棘手,找来兵部尚书胡田镇,和张恩一同商议。胡田镇却一反常态,只哼哼哈哈地随口应对,圆滑地打官腔,一句实成话没有。张恩看他的模样,便知此事不能善了。送走了胡田镇,太子叹道:“我也没办法了,带兵的讲究就是个本事,没有军功武艺,谁能服你?内府衙门的人去了,也是受气,不如都收回来吧。再给他们派点别的差事。”
张恩只能应允,撤回所有驻守关防的太监监军。太子就势将全国各地边防监军都陆续撤了回来,另派遣去监察工部事宜。张恩心里觉得不妥,但是工部负责全国土木水利,甚至兵工军备,是一等一的肥缺。说是“监察”二字,其实就是银子过手,不留下个一成二成,对不起天地祖宗。没有贿赂,监察自然不合格。太监们手里有权,银子水一样流到怀里,那可比去边疆荒漠之地驻守强过百倍。个个心花怒放,再不肯回去。
转眼已是深秋,干枯的树枝上仅剩的几片黄叶,也落了下来。白天越来越短,卯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