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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添福又在耳边叫唤。
“又做什么?”
“时候不早了,皇上是不是该回宫歇息了?”添福提醒道,“外面的更鼓都已敲过三遍了。”
“啊?可是朕的文章……”此时付钰书也早已是一脸倦意了,只是苦于文章还写不出来。
“文章可以明日再做,皇上的龙体要紧。”
“那好吧。”付钰书将笔随手一丢,“咱们回宫去。”
第二日的文华殿,一改往日的寂寞冷清,变得庄严肃穆起来。两排戒侍森严的侍卫笔直的站在大殿两侧,中央的炉鼎中燃着醒神凝气的檀香,袅袅烟雾,淡淡的飘渺于空中。
付钰书一身白缎云龙锦袍,肃穆端坐于御座之上。付容和苏涣然二人则左、右分别立于御案前。
“皇上。”添福低声向付钰书请示是否宣召。
付钰书看向前面的付容和苏涣然,见二人向他微微点头,于是道:“宣。”
“宣步青云、陈莫龄、洛翊觐见!”
话音刚落,便有三个并排的人影走进文华殿。
“臣,步青云(陈莫龄、洛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来到殿中央,在距御前三尺处停了下来,俯首参拜。
“平身。”付钰书刻意压低了音调,用很深沉的声音说话,希望借此能为自己添些帝王威仪。
三人谢恩,然后起身。付钰书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从左边数来,为首一袭青衫长身而立的是沧州仕子步青云,也就是皇叔大力举荐的人。而中间那个一身白衣,相貌清秀儒雅的,应该就是舅舅门下的学生,扬州仕子陈莫龄了。先不论这俩人身后的背景,单就这临于殿中的不畏气势,果然不愧是万中选一挑出来的!
最后,付钰书的视线来到最后一人身上。
“你……”付钰书先是一怔,一双漂亮的凤目睁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你……就是洛翊?”
付钰书不能相信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美妙之人!
原以为舅舅的容貌之艳已是无人能及,没想到还有一个绝代风华的洛翊!如果把舅舅比作是那悬崖绝壁上遗世独立的绝世之花,冷峻而高傲,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那么这个洛翊便像那于冰中狂燃着的瑰丽火焰,俊美得摄人心魄。
这男人,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付钰书忽然之间明白康王之所以放过洛翊,而且还将他点入一甲的原因了。想皇叔生性风流,府中美人无数,像洛翊这样的绝色,是断不可能白白错过。他定是想要占为己有,才会先放他一马。
“回陛下,正是。”殿下,洛翊淡淡答道。声音清朗醇和,仿若清泉般透澈。
想不到他连声音都是这么的好听。这样妙的一个人,又有着那样惊世的才气和性情,如果落在皇叔手里的话,真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付钰书偷眼瞧了一眼站在左侧的康王,只见他正一脸趣味盎然的盯着洛翊瞧,奸滑的眼中藏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当年他看舅舅时,就是这种眼神。后来,他便强占了舅舅。每每想及此,付钰书总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咬牙,忿恨不已。
要是自己会武功就好了,就像传说中的大侠那样,只需拈花摘叶便可退敌。那样的话,就不怕皇叔了。
对了,武功!
付钰书眼神一亮,问道:“洛卿会不会武?”
这是什么跟什么?皇帝的这个问题问得荒唐,在场众人纷纷瞠目结舌。
洛翊抬头,对上了付钰书的目光。“请皇上恕臣不才。臣家中乃是世代书香,不曾习武,倒是强身健体的拳法学过几套。”
洛翊答得倒是淡然,只不过眼中飞快闪过的那抹不屑,仍是让人看出了他的不悦。
“这样啊?”付钰书一脸惋惜。
没有武功,就不能自保。也就是说,他也逃不出皇叔的手掌心了吗?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羊入虎口,就像当年的舅舅一样?!
径自沉入自己思绪的付钰书,无暇注意到众人渐渐难看的脸色。更加没有发现站在自己右侧的苏涣然,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洛翊出神。
“皇上,在想什么呢?”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头上响起。
“朕在想洛翊他……呃,丞相……”付钰书后知后觉的猛然惊醒,发现问话的人居然是苏涣然。
付钰书赶忙看向他。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时慌了神。只见苏涣然的脸色已是十分的不善,目光阴沉沉的,冰冷如尖刀,仿佛要射穿了自己一般。
糟了!
自己居然在大殿上因为一个男人而失神。这下,不知会被舅舅怎样的“好好”训戒一番了。
付钰书悄悄的垂下了头,偷眼看向康王。却见他笑得好不奸诈,戏谑的看着自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朕……朕没忘。”付钰书慌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朕刚才只是在想……想……洛卿文采飞扬,人品甚佳,在本次恩科中表现出众,深得朕心。朕特此钦点他为……为……为头名状元。”
鬼使神差之下,付钰书话就出口了,再要后悔已是不及。“扬州仕子陈莫龄为榜眼,沧州仕子步青云为探花!”呜,不管了!先掩饰过去再说,总不能因自己而坏了皇家的威严。
说完,也顾不得还要接受仕子们的谢恩,付钰书就丢下殿中的一干人等,在苏涣然惊愕的目光中怆惶而逃。
舅舅啊舅舅,不管如何,朕还是点了你的人为榜眼,总算是压住了皇叔的人,不要怪我!
第 5 章
从文华殿出来,付钰书就躲在自己的天寿宫里不肯出来。还好,苏涣然和康王都忙于晚上在珍和殿专为三甲而设的贺宴,无暇它顾。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珍和殿了。”添福不断的催促着,“要是去晚了,恐怕不好吧。”
“添福,你说今天朕是不是干了件傻事?”付钰书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依然心心念念着今天早上文华殿上的事。
“这……皇上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身为一个奴才,是不敢随便乱说话的,添福只得敷衍着。“不过,奴才见那个洛翊确实不俗,相信皇上自是另有考量。”
什么考量!不过是被吓住,一时慌了神才顺口就说了出来……
付钰书皱了眉头。这下两边都不着靠,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皇上。”添福又催了声,“这个……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咱们又避不过,还是早些去,别惹丞相大人再动怒了。”今天文华殿上,那丞相大人的脸色可真是……可怕!
话虽不错,但付钰书恼羞成怒了。
“添福,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自己的下场真会有那么凄惨吗?自己好歹是一国之君吧?
“扑通”一声,添福当即跪了下来。“主子您别气,都是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见添福当真被自己吓住了,付钰书心软的叹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起来吧。朕也不吓你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下次不要再如此乱说话了,要是被舅舅听到,朕也保不住你。”
“是,奴才记住了。”添福从地上爬起来。再抬头,脸上哪有半点惧意,一脸笑嘻嘻的。“奴才就知道皇上主子是最会疼人的。奴才能够跟着主子,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个嘴刁舌滑的奴才!
再又瞪了他一眼,付钰书认命吩咐:“唉,去准备准备,替朕更衣吧。”
“是!”
“皇上驾到!”
付钰书到珍和宫的时候,里面的歌舞已经开始了。在众人的瞩目和参拜下,他走上御座。
看群臣跪伏在地,付钰书大手一挥,道:“众位爱卿平身。”然后向一旁的侍从官点头示意,歌舞重新开始。
付钰书看向两侧,照例是康王在左,苏涣然在右。殿下,朝臣们被安排在右边的位置,三甲的仕子们安排在了左边。洛翊是新科状元,他的位置正好就在左侧首位,离康王很近。
随意的吃了几口菜和点心,付钰书百无聊耐的看着殿下的一派歌舞升平。其实这样的宴会,自己这个皇帝只是来做做样子的,真正不可少的人应该是皇叔和舅舅。就像这个国家,不能缺少的也是他们,有没有自己,其实都一样。
“来来来,状元爷,再敬一杯!”
一片喧闹中,付钰书偶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转头望去,正好瞧见几位大臣们围在洛翊的身边,不停的向他敬酒。
而洛翊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了。他红着脸推拒道:“不行了,大人。洛翊恐怕不胜酒力,再喝下去就醉了。到时,怕惊扰了圣驾。”
“哎,状元爷。”有不人肯放过。“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 、金榜提名时。你这可是大登科,一定要喝的!来来来,再喝,再喝!”
“对啊,状元爷,这杯一定要喝,要喝的!”
“这,这……”洛翊话还来不及出口,就又被灌了一杯。“咳,咳……”
“好!状元郎果然好酒量,哈哈!”
洛翊已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