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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这绝对不是一双人眼,那眼底跳荡的分明是簇簇鬼火,他刚要扭头,谢清漩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襟。
“啪”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过处,纪凌被谢清漩按在了紫藤树上,嵌入肩头的手指宛如钢钉,纪凌惊痛之下,瞪圆了双目。谢清漩一拧身,抄剑在手,高高举过头顶。四下里狂风大作,漫天闪电有如惊龙四下游走,映着电光,那剑尖透出寒冰似的华彩,冷气阵阵,直逼眉心。
纪凌拼死挣挫,却魇住了一般,怎么都挣不开去,他不由怒喝:“谢清漩,你疯了吗?你要干嘛?!!”
谢清漩仰天一笑:“你不是要我除魔么!”说着长剑一送,直钉纪凌的胸膛!
03
细雨沥沥,和风飒飒,城东十里外杨柳堆烟,雨湿红杏,正是一派烂漫春景。只听得銮铃轻响,一驾马车自东迤逦而来,车身裹着华贵的锦缎,拉车的白马高头阔视,鬃发翩然,一望而知是匹宝马良驹。
马车踏过石板桥,转过乌衣巷,在一处庭院外停下,车夫下马,轻叩门扉,“咦呀”一声,院里走来一个少女,轻启朱门,马车转眼消失在黑瓦白墙之内。
到得院中,车夫打起帘栊,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锦衣少年翩然下车,时值仲春,旁人都换了单衣,这个少年领襟袖口却都缀着轻裘,这身衣服换个人穿恐怕就显得累赘了,但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妥帖舒服。
少年笑着将手中折扇一合,望着那开门的少女问:“这么急把我找来,莫非有什么好事?”
少女轻笑一声:“是,是,没有好东西哪敢请你上门,新近觅到的三十年陈酿桂花酒,就等着你启封呢。”
少年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这可馋死我了,不许哄我,不然有你好看!”说着抢先一步朝里走去。少女对着他的背影一叠声地叹息:“这个酒鬼!”
“酒呢?酒在哪里?”少年脚还没跨进门槛,声音已经登堂入室,进到屋中,眼光往桌子上一扫,顿时笑逐颜开,一桌精致的小菜边摆着个瓷坛,里面装的正是那三十年陈酿。
“你眼里除了酒还有什么?”
听到这句话,锦衣少年这才笑吟吟地转向桌边坐着的一个人:“哦,主人一片心意,我却之不恭啊。唉,你怎么知道我看着酒呢?莫非。。。”
那人淡淡地截住了他的话头:“我看不见你,不过你本性如此,就算不看我也明白。”
“哈哈,还是小漩最知道我。”少年一撩袍子靠着那人坐下,再一抬头,望着门边嗤笑的少女:“小汐,你给我进来,笑什么笑?”
小汐坐到两人对面,冲着少年吐了吐舌头:“两年没见,一点长进也没有,闻到酒香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笑你笑谁。”
少年拿过坛子,一边启封一边哀叫:“小漩,你可得好好管教她,这么没大没小,见着我也不叫声师叔。臭丫头,我可比小漩还高一辈呢。”
“自己不尊重,怨谁去,师叔吗?可也得有个师叔的样子。”小汐说罢,拿起筷子帮谢清漩夹菜,少年气得直翻白眼,边叹气边自顾自倒酒,咪上一口,又是一脸春色。谢清漩在一边听着,也笑了。
酒过三旬,少年一伸手搭住谢清漩的肩膀:“你小子最没良心,两年音信全无,今天怎么这么好,平白置下酒请我,必有所求,来,来,来,今个儿我心情好,有什么事尽管说。”
谢清漩微微一笑:“知我者黎子忌。我想请你帮着看一个人。”
小汐撩开纱帐,黎子忌疑惑地向帐中看了一眼,帐子里昏睡着一个男子,容貌峻整却面色如土,他转过头来拧着眉问:“什么意思?这人病了吧,没什么古怪。我又不是大夫,叫我看病人?”
谢清漩摇了摇头:“我把他定住了,所以你看不出来。”说着他在床沿落坐,摸索着掀开被子,解开那人的衣服,衣襟散处,只见那人胸口生生插着一截木剑,断剑贯穿了胸腔,伤口处不见血迹,只见一片乌紫。
黎子忌秀眉一挑,弯下腰来细细打量伤处:“这是你的剑,竟然断了。伤成这样居然只是被定住?”他嘴角轻扬:“怪不得用好酒请我,小漩,你可真是不做亏本生意。”他抬起头来望着小汐:“你先出去,把门关紧。”
看到他一脸严肃,小汐也敛了笑容,转身离去,外面一阵响动,显是落了锁。
“按紧他。”随着黎子忌一句话,谢清漩摸索着从背后环住了纪凌,黎子忌双手合十,喃喃念咒,忽地他两掌之间化出一道白光,他随即拍落双掌,夹住纪凌胸前的断剑,狠命一拔,一道黑血直喷帐顶,半晌黑雾散却,只见床上的纪凌面色转白,鼻息停匀,胸口那个透明窟窿随着吐吶轻轻翕动,说不出的诡异。
黎子忌盯着纪凌不由皱眉:“好强的妖气。”
“是,这人命锁妖藤,我本想除了他。。。”
黎子忌嘿嘿一笑:“你道行不够,换了我也不行,他的妖气粘着这京中地气,绝不是一般的魔障。”
“我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初见他时,他只是一个小妖,吸人阳气而已,当时我算知他阳寿未满,不想逆天,有心放他。但此人戾气极重,为免养痈为患。。。我破例去除他,谁知非但没压住,戾气反而喷薄而出。”谢清漩叹了口气:“我逆天行乱,恐怕已惹下泼天的祸害。”
黎子忌凝神听着,目光从纪凌转到谢清漩的身上:“你这么沉得住气的人,这次怎么就乱了阵脚?不论是人是妖,各有阳寿,各安天命,丝毫乱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清漩长叹一声,也不作声。黎子忌忽地一把按住谢清漩的手腕,指尖搭上脉门,细细谛听,半晌俊脸泛青,眉头紧蹙:“小漩,你。。。你。。。你怎么也被这鬼藤缠住了?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谢清漩抽回手来,幽幽吁了口气:“你可记得师父说过我命中有颗魔星,一旦撞上,孽浪重重,致死方休。实不相瞒,做法时我便有心与他同归于尽,只瞒着小汐一个,鬼藤缠身时我压根没去遮挡,实指望一击而中,谁知这孽障竟不是我能除得了的。”
黎子忌嫌恶地盯了纪凌一眼:“太傻了,你们的嫌怨竟如此之深?”
谢清漩苦笑一声:“你是知道的,我不做法时便是个废人,一旦施法剑又不能虚出。偏偏此人是个王爷,偌大一个京城便是他家的地盘,仗势欺人,我一再隐忍,但他不识进退,把主意打到小汐身上,这人心肠狠毒,恣意妄为惯了,必不能放过我们,再者这东西戾气日盛,早晚为祸天下,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黎子忌交抱着双臂没有言语,半天叹出一口气来:“早知如此,你当初何苦下山,有我和子春在,怎么都不会让你们兄妹受人欺负。”说着眉心一皱:“当年子春问过卜,明明说魔星位居西方,遇金则败,才让你搬到京中借这皇城的紫气避那股邪魔,怎么反送到他门上了?”
谢清漩苦笑着摇头:“师父常说,宿命玄妙,变幻无常,卜者卜一时,岂能尽知天命。”
黎子忌“呸”地一声截住了他的话头:“明明是子春技穷哄你,你还真信?”见谢清漩只是微笑,他低头看了眼纪凌:“京城有这东西的根脉,留在这里收不了他,不如我们将他带回山中,找到子春再做商量。”
谢清漩闻声点头:“如此甚好。”
黎子忌把纪凌往床里一推,自己蹬了靴子,盘腿上床,谢清漩听见响动,不由“咦”了一声。
黎子忌扶起纪凌,双手按在他后心,对谢清漩说:“你跟这孽障命魂相牵,他昏沉着,你那口气也提不上来了吧,此去宕拓岭,路远山高,不干不净的东西又多,没有那护心的神力,莫说施法,只怕你到都到不了。你身上的鬼藤我斩不断,只好把这东西弄醒,也算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又是一笑:“那桂花酒可不能白喝。”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帐间“噗”的一声,接着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谢清漩只觉丹田一暖,胸腔里一阵舒泰,估摸着纪凌吐出淤血,醒过来了,那护心的神力也已回到自己身上。
再说纪凌乎乎悠悠睁开眼来,但觉胸前奇痛无比,四肢酸软无力,口中一股怪异的甜腥,再看眼前素帐窄床,显见不是王府。正诧异间,一个锦衣少年凑到自己面前,那少年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眼光中饱含着刻毒。纪凌正自疑惑,少年长眉一轩厉声问道:“你叫什么?”
纪凌冷眼瞅着少年,并不答话。
少年双手一振将他重重拋回床上,纪凌脑袋正磕上床架,好一阵金星乱冒。一旁有人替他答道:“他叫纪凌。”
纪凌闻声心惊,急急抬头,床边坐着一个青衣人,眉目淡定,神采怡然,正是谢清漩。一瞬间,回忆走马灯似地在纪凌脑中晃过,那暴风雨的夜晚,零落的紫藤,蛇一般的枝蔓,寒星似的眼睛,闪着冷光的宝剑,还有那穿透心肺的剧痛!
纪凌惊呼一声,捂住胸口直退到床里,手在心口按到一个洞,摸一下竟直伸入了胸腔,纪凌惊得一头冷汗,低头去看,只见自己赤着的胸前赫然一个透明窟窿!
“谢清漩,你这妖人!做的什么妖法?这是什么地方?你,你,活腻了吗?快快把本王送回府中!”
纪凌正呼喝间那少年一腾身,抓住他头发,将他朝床柱上一撞,嘴里恨声道:“你以为你还是王爷?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那笼里的鸟,釜中的肉,爷?我才是你爷,爷爷叫黎子忌。你再敢对小漩恶声恶气,我叫你生不如死!”
晓星盈盈,天色微微透出蟹青,两驾马车悄悄地驶出了窄窄的朱门,前一辆是白马驾的锦车,后一驾车由一匹栗色的老马拉着,油布车身,煞是寻常,两车并行,颇有些诡异。
锦车之中摆着一张几案,案前置着一盏醇酒,黎子忌一手执着酒盅,一手挑开车帘,望着一旁的油布车,叹了口气。对面的小汐眼眉一横:“怎么,嫌我家的车破,见不得人,不能与你这锦车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