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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江抱起谢清漩,递到纪凌面前。纪凌木然地将人接了过来。紫柯扑上前来,探过谢清漩的鼻息,哭得泣不成声,纪凌依葫芦画瓢,也到谢清漩的鼻底摸了一遍,指底一片冷寂,再没有一丝热气。纪凌渐渐明白过来,怀里的这缕幽魂,徘徊世间,辗转五载,今朝终究没有逃过烟消云散。
“纪凌!”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纪凌循声抬头,正对上黎子春的眼睛,可他的目光只在黎子春脸上滑了一下,便胶在了黎子春掌心的明珠上头。
陆寒江看纪凌这副痴样,猜着那珠子有些玄机,放声喝问:“黎子春,你做的什么妖法?”
黎子春冷哼一声:“我不过收回颗定魂珠罢了。”
陆寒江闻言更急了,直推纪凌:“快把珠子夺回来,抢回来谢清漩就有救了!”
纪凌却似充耳不闻,望定了那珠子,脸上渐渐泛出些迷离的喜色。
“别枉费心机了,定魂珠取出来,就再塞不回去了。”黎子春说着哈哈大笑:“你以为他喜欢的是谢清漩吗?他迷的不过是这粒定魂珠罢了。二十年前魔王被缚,元神给炼成了两份,一份植入紫藤花种,另一份便在这颗宝珠里头,这两份元神天性相吸,仲不离伯,伯不离仲。纪凌贪的只是神珠,那谢清漩不过是个装饵食的钩子罢了,拿掉了香饵,纪凌根本不会看他一眼!”黎子春说着轻轻扬手,明珠拖了条华丽的光带,翻飞流转,艳色潋潋。
黎子春压低嗓音,似惑如劝:“纪凌,来,吞了这珠子,从此你要什么有什么,再不会求而不得!”
纪凌眼色痴迷,正想扔了尸首,去取定魂珠,玄武王飞身上前,食中二指一并,直点他眉心,断然喝道:“别去!吞了定魂珠,你就会入魔!”
说着玄武王推了纪凌的脸,逼他直视怀里的谢清漩:“这人因你获罪,负故友、绝亲缘,废了一身清白,为了不让你入魔,把性命都交代了!你好好看着他!他叫谢清漩!喜欢的不是那个珠子!是这个人!”
纪凌轻轻念了声“谢清漩”。玄武王点点头,攥了他的手,带他去抚谢清漩的脸颊:“是,他叫谢清漩,这就是他…”
“好凉…”纪凌抚过谢清漩苍白的嘴唇:“跟昨晚的一样软,可那时…是暖的…”
纪凌说着,双手捧定了谢清漩的脸,喃喃低语:“他很少笑,可笑起来很好看…他说他的心不给人,可他一直陪着我…”
玄武王深深叹息:“你明白就好。”
“啊!”陆寒江忽地惊呼一声,指住了谢清漩。
玄武王定睛一看,不过是片刻之间,谢清漩润泽如玉的肌肤已现出点点灰斑。谢清漩原是具茔台朽骨,没了定魂珠的庇佑,烂得极快,转眼间肌糜肉腐,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纪凌的怀里便只剩了一副骨架。夜色里,白骨森森,嶙峋突兀,煞是骇人。
纪凌把那堆骨头全拢到了胸前,紧紧抱着,嘴里不停地念着谢清漩的名字,可谁想那枯骨竟是极脆的,寒风一吹都作了荠粉,四散纷飞。到头来,他要留他一根骨头居然都那么难!
陆寒江再也看不下去了,朝着众人喝问:“谁跟我去劈了那狼心狗肺的宗主?”也不等众人答应,足尖一点,掌出如风,奔着黎子春就去了。
陆寒江那些功夫到了黎子春面前,原是不够看的,可他憋了一腔的怒火,气势夺人,倒也跟黎子春拆了两招。两招过后,便听身后扰扰嚷嚷,一班子弟全冲了上来,当先一个竟是紫柯。陆寒江心头一热,更是泼出了性命,跟黎子春相搏。
可法术这东西,比的是道行,不是力气,他们人再多,也架不住黎子春漫拈十指,符飞如雪,转眼间就显出了颓势。陆寒江心里焦躁,却见凭空里爆出了两团紫电,激得黎子春周身一震。
陆寒江回头看去,那踩了紫云,横眉立目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纪凌。
黎子春见纪凌杀来,不惊不怒,反绽出了一脸笑意:“世人都爱层皮囊,可那东西最不长久,前一刻人面桃花,下一刻红颜便作了白骨。爱欲虽是浓腻,可人心迂回叵测,情路步步惊心。只有这东西…”黎子春说着,托出那颗明珠:“吞下去,便是永世永生、不离不弃。你做魔王,我坐江山,在这暗华天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不是好?”
纪凌注视着定魂珠,眼波渐柔,嘴角勾出缕痴笑。黎子春见他入了迷障,知道是时候了,轻轻拋过明珠,纪凌一抬手,接了过来。
陆寒江、玄武王连声急唤,纪凌却置若罔闻,握着明珠,径直走到了黎子春的面前。
黎子春微笑:“把明珠吞了吧。”
纪凌点了点头,张开嘴来,却见他齿间咬着截白骨,黎子春的脸色顿时一僵,强作镇定,温言相劝:“把骨头吐掉。”
纪凌摇头:“我要他看着。”说着,五指一并,拧紧了定魂珠:“这是魔物的另一半原神,我若吞了,两半原神合体,魔王出世。可是…这珠子若是碎了呢?”
黎子春眼光一凌,飞身要抢那珠子,纪凌不但不避,反迎了上去,手肘一勾,将黎子春牢牢扣住,贴在他耳旁低低问道:“珠子碎了,你我便会同归于尽吧?”
黎子春急呼:“你会魂飞魄散!”
纪凌微笑:“如此甚好。”
随着“喀嚓”一声脆响,纪凌闭上了双眼,嘴里的骨头温润如玉,他果然陪着自己,一路陪到了底。
露台上空蓦地绽出团紫焰,宛如一朵巨大的火莲,剎那间吞没了二人,暗夜里火光激荡,直冲九霄。
众人惊魂未定,平地里却起了阵狂风,凛冽的寒风挟着偌大的雪片直扑露台,“嗖”地一声,将谢清漩的骨粉卷上半空,混入了漫天烟尘。
次年早春,宕拓岭中雪融冰消、万物复苏,玄武殿前的草地上悄悄冒出了两枝新芽。初时两抹嫩绿混于杂草间,毫不起眼,及后得了细雨的滋润,两株小树日益茁壮,枝干盘绕、藤蔓纠结,宛如一对交抱人儿。到了暮春,翠叶柔芽间绽出朵朵娇蕊来,和风过处,紫英坠落,前生后世、新仇旧怨,到了此时,纷纷飘零,都铺作了一地的锦绣。淡淡的花香引来几只粉蝶,绕着两株相依相偎的藤树,翻飞翩迁,惹春光无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