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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可以让它出去,”她嗫嗫嚅嚅,“不过,它好凶,我、我有点儿怕……”
“这不干你事的,苹,”渥夫箭步上前将身子隔在泰德和她中间,“爸,这是我的女朋友自苹。苹,”虽在仓惶间,他投给她的视线依旧是温柔的,“这位是我的父亲泰德·道格拉斯。”
“对不起,伯父,对不起,渥夫,”惊魂未定的白苹期期艾艾的道:“我在院子外面敲了好几次门,或许你们没有听到,如果、如果我出现得不是时候,我可以……”
“别这样,苹,不关你的事的,”渥夫伸手将她揽到身边,忍住心底的叹息,“我家里很乱,常会发生这种事的。”
“所以,这就是你口中错过了就会终身遗憾的女孩儿?”
泰德的话惹来了白苹的红霞满面,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极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儿媳的东方少女,嗯,美则美矣,只是,柔弱了点也太“正常”了点,她是个美丽的人类女子,但她真知道她爱上的是个怎样的男人吗?
而渥夫,他以为他又能瞒住这个事实多久?
并非泰德有意想扫儿子的兴,只是这会儿,厨房里不断传出的天鹅鬼叫声分了他的神。
“欢迎到来,白小姐。”
泰德握了握自苹冰冷的小手,继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
“去吧!儿子,带你女朋友到街角那间新开的披萨店吃东西,今天咱们厨房里怕是煮不出什么好东西了。”他瞄了眼厨房急急移身而去,“我得快点儿过去,省得让那只愤怒的天鹅将自己送进了微波炉里。”
泰德进厨房后,渥夫牵起白苹的手,逃难似地离开了他那犹如灾难现场的家里。
出院子前,白苹在水池畔再度见着了那对正在追逐中的猫头鹰和大田鼠。
“渥夫,等一下!”她挣了挣,“要不要帮你爸爸先捉住它们?”
“别理他们!”他扯着冷嗓拉着她踱出了大门,“他们已经互相拼斗厮杀了多年,不会因为一次的疏失就丧命的。”
“可渥夫,”她咬咬唇再度回头看了眼那幢林木荫天的大宅邸。“我还没见到你妈妈及你的爷爷奶奶,就这么离开会不会不礼貌?”
“不礼貌的人是他们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亲昵地将她揽在身边,并帮她接过手上的礼盒,“什么东西?”
“有‘御用葡萄酒’之称的巴洛罗红葡萄酒。”白苹笑吟吟偎在渥夫身侧,发现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那可是我爸爸公司独家代理的唷!若没有一点儿门道是买不到的。”
“苹,你知道我不碰酒的。’他下意识将那会害他出事的罪魁祸首移远了点。
“知道,知道得很清楚。”她娇笑着依偎在他怀里,“知道我们雅德斯历届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会会长是个模范宝宝,不喝酒、不抽烟、不碰任何会让他沉溺不起的东西。”
“这句话有错误。”他平静地打断了她。
“哪边有错?”她不明白,微侧的可爱脸庞上是疑惑的笑容。
“关于不碰会令人沉溺不起的东西这种说法有错……”他低头偷香了她一下,“你是我的例外,不是吗?”
她红了脸啐了声的捶了他一下。“别借机转移话题及偷袭,别打断我的正题,”她柔笑着睇他,“酒是给伯父的,至于你,不嗜酒虽是好事,但将来你若进了社会,薄酌小钦还是必须,至少,”她轻哼了声,“如果你为了应酬被硬拉到酒店里,有点酒量就不会因为一杯酒而失了身。”
“你许我上酒店?”他逗着她,“还许我因酒而失身?”
“我相信你,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以及能做什么的,你既聪明又理智,当然,除了那次可笑的决斗之外。”说到这儿她绽出了甜甜而有信心的柔笑。“也就是这样我才会这么地这么地爱着你呀!”
闻言,他动情地将她搂进怀里,在她的认知里,渥夫·道格拉斯完美无缺且无所不能。
能被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此崇拜虽不是坏事。可渥夫的心里突然凉了起来,如果她知道他是个人兽族的男子,知道他碰了酒会变身,还知道他那些会变身的稀奇古怪亲人之后,她还会这么地这么地爱着他吗?
还会愿意和他携手一生一世吗?
这样的恐惧将他原来生起想将一切跟她坦白交心的念头全部摧毁。
他不能说,真的不能说,他无法承受可能会失去她的任何风险。
他不能失去她的,真的,在他曾经拥有过她的爱之后!
第六章
三年之后
天公不作美的下起了霏霏细雨,但这会儿别说是下雨,怕是连下冰雹也浇不熄球场内外众人所织罗出的那股狂噪而郁热的情绪吧。
相较起场边毫不间歇的摇旗呐喊及敲打鬼吼近似于疯狂的声浪,场中心那一个个融着汗水与雨水淋漓交缠在身上的男人们反而显得平静。
平静,只是种表面,只是种假象,只是种伪装。
他们眼底,个个绽着誓在必得的强烈渴望。
胜利,是他们目前心中惟一记挂甚至愿意用命来换取的东西。
原是雪白这会儿却染上泥渍的足球急飞而来,依球势孤度及劲道这都该是一记漂亮的传球,可没有人想到这么完美的一球竟在中途被人硬生生截走。
只一眨眼的时间,球,易了主。
抢下球的是个貌似太阳神般的金发男子,他动作矫健得简直可以媲美猛兽。
众目环伺下他用着快到几乎不属于人类的速度将身子跃向半空,身体向后拗、臀部向前、头部后倾,就这么硬生生地用胸膛截走了那带着刚猛劲道的一球,然后将球传给自己队友。
这一球抢得漂亮、抢得可怕,也抢出了场边观众鼓噪再起的喧动。
球易主后,金发男子及队友以合作无间的方式不曾再让球有更换主人的机会,片刻后在队友传送中,球再度回到金发男子脚下,男人窜身在对方球门附近,毫不掩饰地摆出了准备叩关直闯对方禁区的模样。
不同于环伺四周敌手的绷紧脸色,金发男子嘴角上竟还浅浅挂着从容的笑意,他的狠劲只有在眸底可约略觑见。
球一来到他脚下后,对方就已急急簇来四名彪形大汉围在他身边,这样大阵仗的夹击在足球场上并不常见,可这会儿,球到了他脚下就代表着阎王犯边,那下场就代表着——随时致命的意思。
可即使是在来自于四名壮汉的前后左右包夹抢攻之下,金发男子却始终未曾流露半点惧色,他以完美无暇的流畅动作随心所欲控制着脚下的球,那球像是与他的脚起了吸力一般,始终不弃不离。
下一瞬,一个假抽球的动作骗开了四方的守御,仅仅一个空档,一个不可能成功的角度,他来了个足以抽尽全场呼吸的凌空抽射,在此起彼落的讶叹声中球由他脚下飞出,在对方守门员飞扑不及的疾速中飙扬。
球,漂亮进了网。
人,安静三秒钟。
胜负,已然定局。
接下来,是鼓噪雷动得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高分贝叫喊。
“啸狼!啸狼!长啸之狼!”
“神脚!神脚!神来之脚!”
随着观众呼喊,金发男子被队友们高高举起抛在肩上绕场一周。
啸狼——渥夫·道格拉斯,罗马新近崛起的“足球王子’再度在足球场上做了一场完美的演出。
梳洗更衣后握夫刚步出球员休息室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镁光灯及热情的球迷们给团团围困住了。
他看着那边挤边兴奋呐喊,发出思春般尖叫的少女们,强忍下皱眉的冲动。
踢足球是男人的事情,可怪的是,这些整天缠着足球员不放的球迷们几乎都是女生,他实在是不明白光看个球赛便能喜欢上对方的诡异心态。
像苹,别说到现场看他踢球了,她连电视上的足赛转播都少有时间看。
多年的礼教修养让渥夫捺着性子回答了记者们的问题,他脸上始终维持着完美可亲的笑容。
这是他担任学生会会长及乖宝宝多年修养出来的功夫,他脸上有笑,眸底沉郁着冷淡,但那些光会盲目崇拜英雄的人是永远看不见的。
回答完记者问题转向球迷时,渥夫就明显谨慎多了。
因为所谓的“迷”,似乎体内都流窜着可以为偶像而疯狂的血液因子。
有一回,他只是礼貌性地对个女球迷微笑且收下了她自制绣有“渥夫”两字的心型抱枕,到了晚上他竟在下榻饭店的床上见着了令人吃惊的另一份礼。
那个送了他爱心抱枕的女球迷全身脱得精光,仅在胸前前扎了个紫色蝴蝶结缎带,等着他来解开结收下这份大礼。
被警卫架出时,那全身只裹着床单的女球迷又哭又闹说情感被人践踏玩弄,她认定渥夫既肯收下了她的“心”礼,自然没有拒绝“身”礼的理由。
这件事情还被当成了球坛花边新闻登载在报上,白苹见报打了电话过来,渥夫原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半天没听到声音,末了才知道她竟在电话那头笑得喘不过气。
发生这种事情,她没生气,反倒是他耿耿于怀,她能将此事纯粹当成笑话一则是因为太信任他了,还是因为她始终不像他一样地在乎这段感情?
渥夫自知不是杰斯,没有杰斯那种气定神闲接受和情人分隔两地的信心,在他与白苹的情爱国度里,因为他的习惯性付出,从开始起,他就注定了是输家。
白苹不在意,他却不行,那次经验之后他在对着球迷时明显的谨慎多了。
礼貌地与记者、球迷及几个球队经纪人周旋后,他逮着了空隙,刻不容缓地逃离了人群奔至后门,果不其然,一部黑色积架候在那里。
雨落得绵绵密密,车上坐着的男人戴着墨镜、身着黑色皮衣,在微雨中意态闲适依旧,直至渥夫突然打开车门跳上车丢了话——
“快走!”
墨镜男子扬扬冷眉,车子在瞬间骇人的启动起来,在渥夫还不及系要安全带之前,引擎也没暖热,黑色跑车已如箭矢般拔地腾飞,留下一泡又一泡的烟屁股喷向那些紧追不舍的球迷与记者。
“够了,杰斯!你现在不是在法国CP赛道,更不是在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