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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称——口水。
真是的,早知道就应该带一把雨伞。
好不容易上完课,匆匆忙忙的回到寝室。
“宋曦还没回?”
“没有!”
“后来你还打过电话吗?”
“没有!才不想管她。”
却在同时,宋曦推开了寝室门。
“你们三个都没有课?”
三个人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她。
方才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却比谁都着急,叶诗文先声夺人,“你昨天去了哪里?”
宋曦挠挠头,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露出纯纯的微笑,“回家里了。”
叶诗文可是因为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对于这样的回答,她的情绪很不好,“你再说一遍?”
宋曦有些不耐烦,苦笑,“你们都怎么了?我是成年人,我自己去哪里还要向谁交待吗?”
好意被践踏,朱一红想说,“你要死要活,不就凑个份子钱,逢年过节烧点纸,干我屁事。”可是,她知道这话说不得。
“宋曦,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事情,我们只是担心你,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害怕你的男朋友是坏人,昨天我们四处去找你……”张雨婕道。
宋曦看着说话的人,矮下身,坐到凳上,“你们想太多了。”
“你昨天到底去了哪儿?”叶诗文执着的追问。
“他家里!就像你们想的那样。”
“你真傻,你们才交往多久,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朱一红不解。
叶诗文得到答案以后便彻底沉默了。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作为旁观者,谁能指责她的对错。
“还有一件事,与其被你们发现,倒不如痛痛快快让你们知道,”朱一红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宋曦接着道,“他早就结婚了,还没来得及离。”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叶诗文从上铺探出头来。
像个小丑一般被审问的人终于大嚷出声,“你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叶诗文扔下捧在手里的书,“你要我说吗?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还让我说出口,你一个大学生,每学年拿最高奖学金,现在却给一个有妇之夫做小三,他到底给你多少钱,你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她讨厌“小三”这个词,她讨厌这个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做小三,连她最好的朋友,那么干净的人也要和这个词扯上关联。
场面彻底失控,即便张雨婕与朱一红一再的重复“别吵了!”却也无济于事。
“你们家那不就有个小三吗,你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的教育我,我是小三,还是小四又如何,你呢?你那么高贵,那么正义,为什么杨堰佳就是不要你呢?”
……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要用最恶毒的语言中伤对方,直到两败俱伤。
宋曦丢下那一堆“小三说”便冲出了寝室。
张雨婕留下来开导叶诗文,朱一红追上去开导宋曦。
走得不远,就在长廊尽头。
以为正在大哭的人实则异常平静,靠在栏杆,眼神飘忽。
“听说别的寝室隔三差五的吵架,有时候为了卫生纸,有时候为了毛巾,有时候为了洗发露,可是我们寝室从来就没吵过架。”朱一红随口一提。
宋曦仍看着远方。
“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足够了。还有一点,保护好自己。”
轻轻的搂住宋曦。
像只猫咪一样慢慢的靠近她的怀里,最初,呼吸很急促,慢慢的,平顺下来。
那个夏天好像是从那时起慢慢走远,深绿色的树叶渐变成枯萎的黄,纷纷扬扬在空中打旋,然后堆叠在小道,水泥路,操场,草地……清晨的时候可以听见落叶被踩碎的声音,黄昏的时候天空映照在湖面,绚烂得令人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困兽之斗
转眼到了大三。
宋曦与叶诗文经历了一个月的冷战后,经过朱一红与张雨婕的撮合,基本恢复如初。
到了这学期,即便两个人想再冷战也没有任何意义。
宋曦鲜少出现在寝室,先是搬走了衣物,后来就是锅碗瓢盆,再后来就是棉被毛毯。
与其偶尔撞见时尴尬的假装没看见,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彼此还是好朋友。
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搬家,四个人都在。
说伤感太矫情,说高兴?谁会乐意自己的朋友屁颠屁颠的跑去当小三。
原本是想活络气氛的宋曦,“同志们,我会在远方想念你们的。”
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朱一红,“快滚!快滚!以后要是你被原配揪着头发上新闻了,别说你认识我。”
然后四个人都沉默了。
宋曦提上行李,开门,关门。
这个场面会让人想到《情深深,雨朦朦》,悲情极了。又或者是课本里的英雄,一心赴死,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张雨婕道,“她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就算我再喜欢贝克汉姆,我也绝对不会去插足他们的婚姻。”
朱一红目光定格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你买得起机票吗?”
友情在爱情面前,就像朱一红在张雨婕面前,势力的悬殊,不明自言。
到底有多喜欢呢?
这是宋曦离开以后,贯穿她们卧谈会的主题。
宋曦对待另一半的要求总是现实得不像话,家庭、财力、学历、相貌……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为了一个目标不断的向前,可是,她也开始犯傻了吗?
朱一红不禁伤感起来,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好结果,宋曦能怎么办。
大三时,最长的一次,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过宋曦。
常常电话联系。仅此而已。
朱一红大三,宋朝啸大四。
其实,她也不太关心宋朝啸大四还是大五,反正就算他真正毕业,也总是能在校园里见到他。
“你这么爱我们的母校,干脆去当保安得了,反正门卫上还缺人。”
“然后把你的头像挂在大门口,跟人说这是保安嫂。”
朱一红瞪了他一眼,他便诗意的望向天边,霞光铺就了的秋日午后,满满的映在他的瞳仁。
“也许,过不太久,我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你会想我吗?”他仍望着天空。
想?不想?
“会……吧!”
“如果你能同我一起去海边……想想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坐在沙滩,等待日出,红光溢满的画面中,是两个人的剪影。”
“我……我在某本杂志中见到过你说的那种画面,挺唯美,不过画里通常都是一个女孩儿跟一只……狗。”她谨慎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宋朝啸颓然,海滩阳光——一点也不美好了。
朱一红安慰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在海边,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沟也是一样的,岸边长满了芦苇,挽起裤管在水里玩耍也很唯美。”
“你拒绝我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东拉西扯。”他戳穿她。
无言。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笑道。接着,起身,离开,一气呵成。
朱一红以为这种时刻,她应该制造一点偶像剧的效果。
比如站起身来,双手比出一个喇叭形状,然后冲着离去的背影,“朝啸,你要加油噢!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子。”
动作已经到位,但最后关头,她决定放弃,没有意义!一点都没有。
学校突然好像变大了,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来来回回,然后透明,消失。空荡荡的世界只有她孤独的喘息。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成长,那个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渐渐走远。
梦里仍常常梦见他,好看的眉眼,在花团锦簇中绽放他的笑容。世界是安静的,安静的停留在那一分,那一秒。
思念就是毒药啊!
古往今来,可有一剂良药能将它医治。
天空灰蒙蒙,有一种会下雪的错觉,可是这才入秋,离冬天似乎还很远。
张然会在电话里调笑朱一红的幼稚,“你都多大了,还想成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吗?”
“谁想了,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话虽如此,可是那本回忆录中满满都是思念,“我想你,你也想我吗?”
不管她是悲观的,乐观的,还是不悲不喜的,事实都不以她的意志来转移。想或不想,她明明了然于心。
她要适应生命中的那些分别或者刻意的疏远。
友情、爱情、亲情,在这个尴尬的年龄,变得脆弱起来。
想念张然,想念父母,想念宋曦。
然后,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她得继续想念着往前。
还是在那个秋天,树枝上的树叶所剩无几的深秋。
喂完了金鱼的朱一红趴在桌上小寐。
浅浅的阳光使人昏昏欲睡。
张然的电话打来,朱一红的双眼仍半开半阖。
“喂……”
“猪,还没起床呢?”一贯温柔的语调,使朱一红一个激灵。
“噢,小叔啊?”
“来找我吧!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不会又想做媒?”
“不是,来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激起了朱一红的好奇心。
如若她知道她要见到的人是谁,她一定不会跨出那一步。
即便她知道那一天终会到来,拖延症使然,她一定不会在那样的时刻,做出那样的选择。
秋天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日出。
她站在站台,左右顾盼。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她挥了挥手,绽开的笑像春天里的花朵,收不回去似的。
张然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她凝眉的刹那,心不自觉的一颤。
他牵着女友的手,硬着头皮向前,他甚至刻意笑了笑,“猪,这位,你以后要管她叫婶婶。”
那位正被介绍的女孩伸出一只手来,“你好,以后你就是我侄女了,其实早就想见你,是他一直拖延……”
她说了什么?自己又看见了什么?
耳边怎么如此的嘈杂。
公交车到了一辆,然后走了一辆。
有好多人挤在公交的前门,他们都想挤进去,可是售票员似乎很不高兴的大声嚷着,却听不见她究竟嚷了什么。
她也想挤上公交离开,可是,它走了,留下刺鼻的烟尘。
眼睛模糊起来,听不见,看不见。
只有痛苦在空气中弥漫。
她捂了捂心脏,在她的心房,有一个hero灰飞烟灭了。她紧紧的捂住它,可是还是很疼,她蜷缩身体,往下蹲。仍然很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她的眼泪往下趟,趟出一片汪洋。
耳边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闭了闭眼,毫无方向的乱窜。
“你不要乱走,你给我停下,有车……”
她想回头,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说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多么的痛